第十三章 恩与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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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些本属于她的温度和温柔早已在彼时的蹂躏之中摧残殆尽。

彼时,她满耳都是衣服撕裂的声音,两个暴徒野蛮而粗鲁地剥去了她的外衣,让她那洁白而柔滑的肌肤就那样一丝不挂地裸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也让她身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彻底撕碎;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种任人攀折的羞辱,她无时或忘。

彼时,她满眼都是灰暗而冰冷的世界,两头面目狰狞的野兽用他们缺乏修养却又极富内涵的语言与行为诠释了无耻者无下限这句话,将一派掌门之尊严犹如落地的枯树叶一般践踏得面目全非;这种体无完肤的痛苦、这种为人鱼肉的耻辱,她无时敢忘。

所以,对孔笑苍,她早已判了极刑,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判决,就算她自己不能亲自为他执行死刑,她也希望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名为她雪耻雪恨的刽子手,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看着杏娘迟迟没有言语犹似还未下定决心,绿天芭蕉又说道:“妹妹虽然聪敏,但毕竟初涉江湖,对这些尔虞我诈的鬼蜮伎俩,未必能看得很清。不过,没关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迟早有一天,你会看清的。”

“如今事在燃眉,哪还有时间去看清楚一个人的人心。”杏娘面带忧急之色问道,“姐姐,你直接说吧,这第三条路?”

杏娘这下问得直接,绿天芭蕉倒是有些犹豫了。

思之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这第三条路……依妹妹的心性,我恐怕我说了也是白说。还是不说了吧。免得叫妹妹为难,姐姐心里也不落忍。”

“那姐姐就忍心我困死在这里?”杏娘目光殷殷地望向绿天芭蕉,“姐姐直言便是。就算此路难行,妹妹也不会怪你的。”

绿天芭蕉面露难色,再次踌躇了片晌,她才最终松口道:“好吧,那我就说了。”

“我这第三条路,说来也简单。”绿天芭蕉环顾四周后,小声说道,“四个字,败中取胜。”

“何意?”杏娘带着困惑的眼神望向镜子里的绿天芭蕉。

“我知道妹妹这次比舞,胜券在握。但我建议妹妹放弃这张胜券,输掉这场比舞,那你和九爷就可以安全地离开了。”绿天芭蕉直面着镜子里杏娘的目光,继续说道:

“司马丹说了,他举行这场比舞,是为了找天下最好的舞娘以圆他和他那位妾室的一场美梦而已,而他对妹妹如此看重,除了妹妹的美貌与风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知道妹妹的舞艺绝伦。可如果,他见到妹妹的舞艺名不副实,想来他也就不会再挽留妹妹你了。就算他还想留你,也没有理由了呀。”

杏娘迟疑地微微点了点头,“果真可以吗?那司马公未必那么好说话吧。”

“放心,到那时,我也会替妹妹说话的。”绿天芭蕉说道,“妹妹来之前,我是这场比舞的魁首,若是一会儿妹妹比舞失败,那我依然还是这场比舞的魁首。这魁首说话,总有些分量吧?要不然,我就不做这魁首了。管他什么盼盼啊圆圆啊,都不管了。”

绿天芭蕉拿腔作调地努了努嘴,将一双千娇百媚的珠眸恼恨恨地往一边撇去,不多时,又滴溜溜地转了回来,于半嗔半喜的两道春山八字之间露出一丝巧黠之色。

她冲着杏娘挤了挤眼睛,杏娘亦会心地抿嘴一笑。

“姐姐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那孔笑苍怎么办?”

“你还惦记着他的安危呢?”绿天芭蕉吃惊地反问道,脸上的笑容与那扇底的轻风同时戛然而止。

听着绿天芭蕉的鼻眼里传过一阵沉郁的呼气声,杏娘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故没有作声。

“他若真是和司马丹有勾结,必然无虞;若是没有,你和九爷一走,他这颗棋子也就没用了,司马丹不是什么慷慨大方的人,是不会养他一个闲人在家的。只是你要问他能否活着出去,那我就不好说了,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话是这么说,但绿天芭蕉最后还是和杏娘托了“底”。

“当然了,能拉他一把时,我也会拉他一把的。虽然当年他那样对我,但到底是他救了我,如今若真有报答的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姐姐知恩图报,果真是有情有义的人。”

杏娘心头微微一凛,因为她很清楚绿天芭蕉最后那个有意加重语气的“报答”是什么意思。而绿天芭蕉对自己的这一层意思表达,也相当直白,丝毫不加掩饰,似乎在有意挑衅杏娘那双看似单纯而善良的眼睛。

两个人望着镜中的彼此,心照不宣地相对一笑。

那微微一笑,在这位正值桃李芳华的女人脸上,稍显天真;而在那位年过三十的女人脸上,则尽显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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