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因风起雪初晴(1 / 2)
“但不管怎么说,虞四娘救了潇羽,乃是头功一件,而且她还知道用‘鱼传尺素’这样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可真是妙呢。若是别的法子,难保不被人察觉。”
“是啊。”祁穆飞道,“真是没想到,十年不见,曾经的‘爆鱼狮’也竟变得如此小心谨慎了。”
初次听到虞四娘这个“爆鱼狮”的诨号,杏娘哑然一笑。尽管她并未见过虞清,也未听闻过虞清的故事,但凭此一个诨号,便足以让人有一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感。
河东一声迅雷奔,河西十里遽惶悚,鱼入沸鼎鸣瓦釜,狮过平桥撼黄钟。
虞四娘的狮吼功或可与黑面佛的蒲牢吼一较上下,其声如雷,震耳欲聋,吴希夷之所以对之有所畏惧,也是因此。
而且虞四娘性情暴躁为人刚烈。虽然很多人当着她面都奉承她为“鱼美人”、“鱼西施”,但实际上,她既没有身为一个美人应有之美,也没有身为一个女人应有之柔,对主子吴希夷也从来都是直呼“吴九”,从无避讳。
吴希夷怕她,尤其怕在自己酒醉七分之似醉还醒似醒犹梦的最佳时分适见其人,用柳云辞的话说就是:一声“吴九”平地响,三魂出窍七魂悬,三分犹醒七分散,一切还如未饮时!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吴希夷不无自责地喃喃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哎——”
一声喟叹,一声惋惜,诉尽无限幽恨。
当年虞四娘和四季青出走之后,吴希夷曾派人四处寻找他俩。一次,吴希夷偶得消息,说虞四娘在在临安孤山寺的柏堂出现,立即动身赶至,株守半月,终于重遇旧人,但虞四娘并不愿意回归吴门,吴希夷几番劝解,才说动虞四娘回心转意。
但就在这个时候,穆守之的妻子卢氏和衡山黄庭观的魏夫人突然来到吴门。虞四娘闻知消息,怎么都不相信吴一勺背叛吴门,但吴希夷身为吴门之首,一门所系,自然不能偏信她的一面之词。虞清见吴希夷不相信自己,遂愤而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看着吴希夷感伤的眼神里流露出对过去某段时光的缅怀之情,祁穆飞能感觉到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闻得狮吼时的畏惧,甚至还有几分想念。
“九叔,现在潇羽在四娘手上,如果一勺叔这次回吴门,九仙堂或九仙堂的某些人依旧不肯放过他,我怕就算此次危机过去了,四娘还是不肯把潇羽还回来。”祁穆飞将吴希夷的思绪从远处拉了回来。
吴希夷斜睨了他一眼,面露难色道:“我虽是一门之主,但是有些事,我也不能再过多介入……”
“九叔,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一勺叔之事,我觉得你还有可为之处。”
“什么?”
“派人调查一下穆守之在吴门潜伏期间结交的人,看看有没有关于那蟠龙斋的线索。”祁穆飞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回避杏娘,因为他确信吴希夷已经将吴一勺的供述尽诉于杏娘。
“这个我自然会派人去查,不过眼下,还是尽快查出这黑衣人的来路要紧。”吴希夷一边点头,一边努力地把话题重归当下。
但杏娘似乎没有领会他的意图,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说起来,我在司马家的时候也见过‘蟠龙斋’。”
“你也见过?”吴希夷吃惊地睁大眼睛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可全然没有这三个字的存在。
“是在一幅画上。‘蟠龙斋’是画上的一个钤印。”杏娘点头道,“据司马丹说,那是他那位已经亡故的妾室木盼盼在市集上偶然所得,但得画不久,她就溘然病逝了。我怀疑,那位木盼盼或许与蟠龙斋有关。”
吴希夷闻言,更加吃惊了!
之前在墨门的舰船上,他曾暗中听得墨尘在调查蟠龙斋,而且也怀疑木盼盼的身份或与蟠龙斋有关。
“这个女人得画不久就去世了,会和蟠龙斋有何关联?难道是蟠龙斋的人把她杀了?就因为一幅画?”吴希夷依旧一头雾水。
“这个,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杏娘没有直接回答吴希夷的疑问,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一丝倚微风而发的洞庭春雪花露一定有什么蹊跷。
“我总是觉得我那天中毒的情形有些奇怪。”杏娘沉吟道。
“哪里奇怪?”杏娘的“奇怪”反应引起了祁穆飞的主意。
“是这样的——”
杏娘备述自己当日在司马宅登燕子楼之情形,祁穆飞听罢,登时了然,“原来如此!”
而听完祁穆飞的解释,杏娘和吴希夷也登时了然。
祁穆飞向两人解释说,“五两南风”可为一,亦可分而为三,后者即杏娘当日所遇之状况:芭蕉疏雨、返魂香、洞庭春雪花露,三者相遇相融,即为“五两南风”。
杏娘与吴希夷俱惊骇不已,怪不得当时绿天芭蕉离去之后,这种一触即发的毒药还能存留。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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