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改观(1 / 1)
自打入了冬,地处北疆的突厥白日的时间便变地短了许多,过了卯时天色方才大亮。
“云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您在这儿都待了一晚了,快早些回去歇息吧。”早晨已经开始忙活着的丹儿见阿史那云还伏在李恪的床头,便对阿史那云道。
阿史那云虽然任性,但本性却不坏,昨夜李恪因她的缘故,在谷中被狼群围攻,受了重伤,还险些丢了性命,阿史那云心中难安,担心他因此丢了性命,已经在大帐中陪了李恪整夜。
阿史那云揉了揉已经熬地发红的眼睛,对丹儿道:“无妨,三皇子受伤是因我而起,我就算回去歇息,也难安稳。”
丹儿道:“殿下虽眼下昏迷,但随行来的太医已经为殿下诊治过了,殿下是失血过多昏迷,身子虚浮,待醒后调理些时日也就好了。”
阿史那云看着丹儿在里面忙前忙后,一边和自己说着话,手中的事情也没有停下,于是道:“昨夜自打三皇子回来后你也没休息,这么早又在忙活,不累吗?”
丹儿擦了擦自己的手,笑道:“殿下喜欢吃我做的糕点,待殿下今日转醒,想必是要吃些的,我先预备着,而且我昨夜也打了个盹,还能撑得住。”
阿史那云看着丹儿忙地乐在其中的模样,又看了眼李恪,道:“你待三皇子真好。”
丹儿闻言,回道:“三皇子为人亲和,没有架子,而且待婢子也很好,不似其他贵人那边动辄打骂,婢子感念在心,自然要报殿下恩德。”
阿史那云虽年幼,但却也能看得懂人心,而且丹儿心思单纯,没有太多的心机,阿史那云看得出,丹儿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阿史那云道:“想不到三皇子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待你们倒还不错,也非一无是处。”
丹儿听了阿史那云的话,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李恪,眼神温柔如水,仿佛带着点点星光,低语道:“殿下是大唐的英雄。”
“英雄?”
阿史那云从丹儿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个形容李恪的词汇,一下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阿史那云的眼中,英雄都是她父汗那般模样,再不济也该如阿史那思摩那般,李恪这般年纪,连胡子都还未长,和英雄能挂上什么钩?
丹儿看着阿史那云的样子,解释道:“殿下小小年纪,为使可汗退兵,护佑子民,自请为质,以一己苦难换关中数百万百姓平安,殿下是大唐的英雄。”
大唐的英雄!
阿史那云听着丹儿的话,她能够从丹儿的眼中看出光芒。
大唐与突厥曾为敌国,哪怕如今两国合盟,关系也未改变。李恪阻止突厥南侵大唐,保住关中百姓,所以他是大唐的英雄,而大唐的英雄,便是突厥的敌人。
这一瞬,阿史那云终于知道为何身边大部分的突厥将领们都对李恪深恨了。若非李恪,他们现在兴许已经占领了长安城,拥有了整个富庶的关中。
这一瞬,他也明白了父汗为何会对李恪又喜又恨,为何会以李恪为例来教训兄长叠罗施,因为两人年纪相仿,但李恪为大唐做的,却是叠罗施远远比不上的。
八岁,哪怕是自诩为雏鹰的突厥少年,在这个年纪也只是在练习这弓马之术,而李恪,已经背负国运,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千里出塞了。
阿史那云受颉利影响,一直敬爱如父汗那般的英雄,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英雄不一定要会打打杀杀,不一定要有伟岸的身形,李恪这样少年虽只有单薄的肩膀,但也同样可以是英雄。
阿史那云坐在床头,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李恪,他原本那张白净地让他生厌的脸蛋,也变得可人了起来。
“似乎,他也没那么讨厌。”阿史那云看着李恪,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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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汗帐,突厥可汗颉利正一脸铁青地坐铺了整张狼皮的软塌之上。
“如此说来,质子此次险些丧命,是康苏密和康阿姆搞的鬼?”颉利盯着站在下方的赵德言,凝眉问道。
赵德言回道:“此事倒是未必与康苏密有关,但康阿姆绝对是主使。”
“哼!”
颉利听了赵德言的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他们父子的那点小心思当真以为本汗不知吗?就凭那康阿姆的德行,也想娶本汗的草原明珠?痴心妄想!”
康苏密曾在颉利的面前透露过自己的想法,一直想为康阿姆与阿史那云定下亲事,只是颉利一直装作不知,没有同意罢了。
康苏密虽是颉利的近臣,但实际上,颉利的心里却也只是将他视作可堪一用的棋子,想要颉利将最为宝贝的阿史那云下嫁于康阿姆,怎么可能。
赵德言道:“康阿姆此人,虽然年少,但却心术不正,豁真若是与他走的太近,难免吃亏,臣以为可汗还是当有所决断。”
赵德言的话并非直指康苏密,只是提及了康阿姆,但其用心却是直指康苏密。
康苏密与康阿姆父子一体,颉利若是厌上了康阿姆,对康苏密还能有丝毫的好感吗?
赵德言与康苏密同为颉利心腹,虽然明面上关系看着不错,但实际上两人为了争夺颉利的信任,两人的关系却僵地厉害,此次有机会在颉利面前给康苏密使绊子,赵德言又何乐而不为?
其实纵然赵德言不说什么,此次颉利也已经对康苏密极为不满了,颉利很是宠溺阿史那云,而此次康阿姆却胆敢利用阿史那云来对付李恪,颉利对康家父子的印象算是差到了极点。
颉利道:“若是李恪前来提亲,本汗看在他的身份兴许还能答应,可康阿姆倒是做的美梦,竟想娶本汗的阿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赵德言趁机道:“不知以可汗的意思,该如何处置康家父子?”
颉利想了想,按了按手道:“李恪毕竟是唐三皇子,非是我突厥人,若是本汗因为一个外人而对康苏密和康阿姆处置地太过严厉的话,恐怕是失了人心,此事暂且不急,待过些时日再处置他们。”
赵德言听了颉利的话,倒也没有半分的失望,他知道,这次颉利虽然没有重惩康苏密,但康苏密在颉利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复从前。
往后只要他再找准时机,想要叫康苏密彻底失势,绝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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