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冥尊进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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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太初天,天地极西之地,虚空中,有一极大的裂痕。

        就连太初大帝,都弄不清楚这条裂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如何出现的。总之,这条裂痕就这么凭空横贯虚空,从南到北,长达不知道几亿亿里,从东到西,也不知道宽达几亿亿里,从上到下,更是不知道深达几亿亿里。

        通体漆黑,散发出不祥的黑色、死寂之气,好似一条黑洞强行镶嵌在天地肌体上。

        这里,就是归墟。

        这里,就是无上太初天最大的藏污纳垢之地。

        杀人如麻的魔头,嗜血如狂的邪物,屠城灭国的疯癫,罪孽满身的魑魅,但凡是无上太初天各方大小势力容不得的败类,无论犯下了多大的罪过,无论被天庭通缉,被太瞐天追杀,被太臰天缉捕,或者被大大小小的家族、宗门联合通缉。

        任何人,任何罪,只要能逃到归墟,一头扎进去,他的性命,就有人保了。

        归墟之主,‘冥尊’,灵山大雷音寺冥九蛋的‘亲生父亲’,同样参加了烂陀圣地覆灭的那一场大战,个人实力足以和太初、太瞐、太臰三尊大帝抗衡,和云槎岭的老熊尊一般圈地称王的一方巨擘。

        无上太初天各方大小势力,但凡知晓归墟存在的头面人物,都口口相传,将归墟形容得是满地尸体,满地血腥,到处都是杀戮,日夜充斥死亡。

        但是唯有真正到过归墟的人才知道,外界的一切传言,尽是虚假不真的。

        真正的归墟,极其的静谧祥和。

        这里没有日头,无论什么时候,归墟黑漆漆的天幕上空,只有一轮皎洁的冥月当头照耀。

        归墟一共有十二颗冥月,按照月份不同,十二颗冥月轮流当值。这些冥月的属性不同,是以色泽光焰,也都不一般。

        外界闹得天翻地覆,好几处地方大打出手,白娘子更被七箭书暗算,躺在镐京皇城内酥软无力时,归墟正是岁月静好。

        一轮深青色的冥月当头高照,静谧的月色笼罩下,天空有薄云,整个归墟正下着一场蒙蒙细雨。轻柔而冰冷的小雨洒落,地面上,肥厚无比的黑色泥土上,大片大片宝石蓝色的彼岸花静谧的盛开着,微风吹过,空气中浮荡着沁人心脾的幽冷暗香。

        没有争斗,没有杀戮,没有咆哮,没有咒骂。

        外界杀人如麻、肆意胡为的那些魔头、邪物、疯子、变态等等,进了归墟后,就好像被这静谧的世界抽空了身上所有的戾气和罪孽,变得文质彬彬、儒雅温婉,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有‘君子’之风。

        一如外界的世俗红尘中,那些皇朝国度,归墟内部,一座座城池村镇错落排布,自成一体。

        若是有大能可以站在归墟的空中,从足够高的高度俯瞰下去,就能‘惊喜’的发现——归墟那无数的城池村镇排列的位置,恰恰对应了天庭、太瞐天、太臰天治下的一片片天域、一处处星域。

        外界的无上太初天设定了多少座星府,在归墟,就有多少巨大城池群落。

        外界的无上太初天规划了多少处天域,在归墟,就会有多少座巨型城池。

        外界的无上太初天规划了多少处星域,归墟,同样就有这么多大型城池。

        每一座大型或者巨型城池的核心部位,都会矗立着一座通体漆黑的大殿,殿门口的匾额上,血色的大字标注出了这大殿的名号,同样与外界那些星域、天域的名称一一对应。

        一缕缕小小的旋风,高者有丈许高下,小的不过两三寸高,或者浑浊,或者清澈,或者湍急,或者柔缓,或者有声,或者无声,无论什么时候,在这些漆黑的大殿外面,总有无数的小小旋风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一些小旋风中,隐隐可见飘忽的人影闪烁。

        有些小旋风中,更能时不时听到人声细语。

        “双菱府,黄梅天,飞舂星域……某某星……某某陆……某某国……某某城……某某村……某某财主虔诚供奉若干年……为体弱多病的独子求一脉香火后裔!”

        “铁木府,锯叶天,大岬星域……三刀关镇守……暴虐成性……酒后,殴毙侍妾某某……侍妾独子忌恨生父……泣血求法,愿意斩父证道,以投奔我归墟!”

        “贫瘠边疆……红梅天……天地崩碎,大地陆沉……太瞐大帝亲自出动,圣灵一族亿万大军合围攻打……”

        顷刻后,某一处对应那红梅天所在天域的巨大城池群落核心处,一座占地百万亩的大殿中,一道数尺高的黑色旋风无声无息的腾空而起。在那小小的黑色旋风中,可见一名身形清晰凝实的清癯男子,其人身穿一裘黑色官袍,胸前绣了一头奇异的神兽,那兽形如狮子,但是双耳巨大,脑袋上更是生长了九颗硕大的、精光四射的眼眸。

        这男子架着黑色旋风,无声无息的直冲高空,顷刻间就越过了天幕上高悬的那一轮冥月。他倾尽全力向上飞升,硕大的冥月就悬浮在他身边,好似随着他一起不断的向上浮动。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边突然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好似肥皂泡爆碎一般,男子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十二轮色泽各异的冥月静静的悬浮在一片烟云蔼蔼的虚空中,成正圆形排列。在十二轮明月圈成的硕大圆轮核心处,一片宫殿被一朵巨大无朋的灵芝状浮云轻盈的托在空中。

        黑色旋风卷着男子,无声无息的横跨虚空,一路长驱直入,径直来到了那片宫殿群中,核心处一座大殿门前。

        这一路上,这占地不知道多少万里,恢弘古朴的宫殿群落内,赫然空无一人。但是那小小的旋风穿行在这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宫殿楼阁内,到处都有窃窃私语响起,有一缕缕或有或无的目光不时落在这男子的身形上。

        这大殿群落内,似乎没有人,却又似乎到处都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等。

        诡秘,诡异,让人不安。

        男子站在大殿门前,无声的跪倒在地,脑门敲击打磨得光洁如镜的黑金色洒碎银花斑的地砖,直磕得‘嘭嘭’作响。

        ‘嗡’!

        磅礴的法力波动涌荡。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前,空气一阵蠕动,十几尊身高三丈开外,通体都是黑色甲胄,手持门板状巨剑,气息森然可怖的甲士凭空现身。

        一尊甲士面甲上,两点汹涌燃烧的红光闪烁,如此庞大的身躯,如此磅礴的威压,但是他的声音却是飘忽而阴柔,好似积年的老僵尸在棺材内吐出的最后一缕气息,飘飘荡荡的让人听着无比难受。

        “何事?”甲士慢悠悠的问道。

        “大事!”跪在地上的男子回禀。

        “多大?”甲士手中巨剑微动。

        “十二月!”男子跪拜在地,脑门碰触地面,双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高高举起,掌心托起了一块三寸长短的黑色玉简。

        一缕微光从玉简上升起,光幕展开,十二轮拇指大小的小小冥月光影在光幕中逐次浮现。

        “进来吧!”大殿内,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十二月的大事……多少年没碰到过了……难不成,是太初被人砍了,太瞐被人撅了,或者,白娘子难产了?”

        说道‘难产’一词,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好似被一千根羽毛同时挠动身上的痒痒穴一样,没有任何先兆的爆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偌大的宫殿群落各处,有人轻轻的拍掌:“主子笑了,快,跟着笑,快!”

        于是,空荡荡、寂静无比的宫殿群落四处,空气宛如水波一样滚荡,一条条半透明、介于虚实之间的人影浮现。这些人影的眸子里闪烁着各色幽光,其色泽恰恰对应了外面的十二轮冥月。他们双手抱着肚皮,深吸一口气,然后同时发出了‘酣畅淋漓’的笑声。

        一时间,原本空寂的大殿群落内无数人影在齐齐欢笑,偏偏他们的笑声中,连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端的古怪,端的邪诡,让人好似身处噩梦之中。

        大殿内,那‘主上’的笑声突然停止。

        于是,下一刻,偌大的宫殿群落内,无数人影的笑声也同时停了下来。空气中的波动悄然平复,一道道人影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缕缕淡淡的,却缠绵不去的香火味。

        很纯正的香火味,是那种积年的庙宇,陈年的供桌上,被无数年的香烛、灯盏浸透了的味道。

        大殿的大门开启。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一溜烟的窜了起来,屁颠屁颠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滑进了大殿。

        偌大的大殿空荡荡的。

        唯有大殿正中,一名身高丈许,身形纤细、瘦弱,皮肤白皙近乎透明,披散着长发,身上只披着一件敞胸的粗布长衫的俊逸青年,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青年身高不过丈许,但是他躺在这体积惊人的巨大宫殿中,却好似填满了整个空间。

        他的身形,变得无比巍峨,他的气息,变得无比庞大。

        若是站在他面前站的久了,任何人都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的身形在不断的缩小,而这青年的体积在不断的膨胀,渐渐地,就好像整个天地都只剩下了这个青年,而自己则是飘荡在他身边,一粒不起眼的微不足道的灰尘。

        黑风中的男子毕恭毕敬的,五体投地的朝着青年跪拜了下去。

        虚空在震荡。

        青年的身体,乃至整个大殿的空间,都开始向外近乎无穷尽的膨胀,膨胀,不断的膨胀。随着青年的身躯膨胀,他的皮肤变得越发的白皙,晶莹,近乎透明。于是,他的身躯内,四亿八千万处原本微乎其微的窍穴,体积也随之膨胀。

        渐渐地,这青年的身躯膨胀到了不可思议的大小,而他体内的窍穴,每一处窍穴也都膨胀到山峰般大小。一缕缕色泽奇异的烟气萦绕在青年的窍穴中,每一处窍穴内,都可见一尊‘神灵’盘膝而坐,身边不断有各色奇异的声响飘出。

        那些声音,淅淅索索,细微到了极致,却又繁复到了极致。

        有地痞无赖,念叨着晚上要翻墙去隔壁街巷的小寡妇家,好生的嬉玩一番……

        有年老地主,叽叽咕咕的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将隔壁员外家田土霸占下来……

        有青楼姑娘,哭哭啼啼的向姐妹哭诉,前些日子山盟海誓的公子一去不返……

        有散修野修,气急败坏的咒骂着奸商,自家辛苦采摘的药草被迫打折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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