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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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公子,请随我来。”

几人去信阳找了古笃诚未果,便出了城折向西北,小镜湖在这里的西北,往前走了七里半路,便见到有十来株大柳树。

然后又转而向北,走了大概九里,只见有座青石板大桥,但几人过得却不是这桥,而是右首那座木板小桥。

过了小桥,便上了一条小路,道路甚是狭窄,有时长草及腰,甚难辨认。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便望到一片明湖,旦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当真不愧那“小镜湖”三字。

“嗯,这段正淳艳福还不浅了,居然能和小**找到这么好个地方,嗯嗯,这地方我得想办法弄到手,以后作为自己的度假区。”

慕容复一边走着,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却是越发想据为己有了。

几人径直前行,便又见到了一片竹林,竹林的每一根竹子都是方的,长得颇为奇怪。

在竹林中行了十余丈,便见几间竹子盖的小屋环绕于湖边,构筑甚是精致。

而此时,那段正淳身边的渔樵耕读中的渔夫和读夫都站在门外的八角亭中,背对着众人。

见到两人,巴天石面上一笑,飞步上前。

“朱兄弟、褚兄弟,王爷没事吧?”

两人回过身来,面上一阵惊喜。

“我们没事,你们呢?大恶人来了没有?”

慕容复面上一阵冷笑,旋即身影一闪,已然在无声无息间到了两人身前,不惹半点尘埃。

等到几人发现时,他赧然已泰然自若地站在八角亭里面,几人皆是膛目结舌,只道这慕容复不仅武功了得,轻功也是一绝啊!

那巴天石本想在慕容复面前得瑟得瑟,证明自己的轻功高,要他别想打歪主意。

谁知慕容复轻功施展出来,他这当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

“哈哈哈...,这位兄弟轻功好生了得啊!”

只见庭中走来一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形貌威武,隐隐间透着一股皇族气息。

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的年纪,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为潇洒。

他左手携一美妇,身后跟着一全身紫衫,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长得与阿朱却是有几分相似,秀丽中带有几分乖张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个顽皮的角色。

慕容复面上一笑,暗道:“难道这便是那调皮的阿紫,不过看她样子倒是与她性格蛮相符的。”

萧峰也从住屋中走了出来,走到湖边,停下了脚步.

像是在等什么人,却是始终不见这人出来。

蓦地里听得一阵谈论声,转过头一看,竟然见到了慕容复。

当即面上一喜,脚下一动,便是直接踩着水向这边飞来。

“慕容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见到了慕容复,心里甚是高兴,自从两人的误会解除。

加上联手在聚贤庄一战,在萧峰心里,已然把慕容复当成了朋友。

慕容复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舒了口气,本早也料到如此。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情很要不是所想的那样阿朱已经死了,那这趟就白来了。

“哦,萧大侠也在这里,怎么,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乔峰面上一阵尴尬,但不得不说,慕容复改口叫他萧大侠,而不是乔大侠,这也令他颇为意外。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发生的事,慕容复都知道?

便在这时,也终于见到了阿朱,她从竹屋中缓缓走出,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朱,你怎得恁爱乱跑,不辞而别,却是令我好生着急啊,千找万找,好在总算还是找到你了。”

阿朱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慕容复,脸上一阵惊讶。

“公子爷,我,我,阿朱......”

一时间,原本伶牙俐齿的阿朱,竟是结巴起来了。

慕容复面生一阵微笑,和善的一笑。

“行了,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总之你没事就好。”

看到两人的对话,萧峰心里颇为高兴,暗自好生佩服。

原本以为慕容复会发一顿主人的牢骚,抱怨一番,没想到竟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过去了。

他对下人如此,他的为人还会差吗?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随意杀人,甚至想到谋反起乱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萧峰看着慕容复,面上一阵发愣,待得回过神来,又听得他正与这中年男子说话。

“想必阁下就是大理镇南王段王爷吧?”

慕容复说这句话时,故意把大理镇南王这几个字提高了声音,目的是想让乔峰知道。

因为看乔峰泰然自若的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眼前人就是他所要找的段正淳,早些让他知道。也好早些了事。

段正淳拱手道:“正是段某,不知阁下是?”

慕容复面上一笑,道:“姑苏慕容复。”

段正淳顿时面上一怔,便如突然被惊雷劈中一般,六神无主,一片茫然。

他虽没见过慕容复,但却收到过段誉给他带的信,后来虽是去见了李青萝。

李青萝虽先是一阵牢骚,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他,但他却是**了几天,却又悄悄溜走了。

那李青萝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该不会是她由爱生恨,此番正是让慕容复来杀自己的吧?

要知道这慕容复可是她女婿,又是传说中的杀人魔头,这事儿还指不定就是这么回事儿。

面上仍是尴尬的笑着,心里却是有着些许害怕。

“哦,原来是慕容公子,久仰久仰,段某早就听闻你的大名,没想到今日得以一见,当真是器宇不凡啊!”

然而慕容复面上却是一阵冷笑,道:“不知段王爷是久仰我的恶名呢,还是美名呢?”

虽是耻于段正淳的为人,但他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岳父,慕容复再无情,倒也不至于去教训他。

在古代,富贵人家有三妻四妾本属正常,段正淳以皇子之尊,多蓄内宠原亦寻常。

只是他段家出自中原武林世家,虽在大理称帝,一切起居饮食,始终遵从祖训,不敢忘本而过分奢华。

段正淳的元配夫人刀白凤,是云南摆夷大酋长的女儿,段家与之结亲,原有拉络摆夷、以固皇位之意。

其时云南汉人为数不多,倘若不得摆夷人拥戴,段氏这皇位就说什么也坐不稳。

摆夷人自来一夫一妻,刀白凤更自幼尊贵,便也不许段正淳娶二房,为了他不绝的沾花惹草,竟致愤而出家,做了道姑。

段正淳和秦红棉、甘宝宝、李青萝、阮星竹、康敏等这些女子,当年各有一段情史。

其实这些都并不过分,过分的是段正淳那处处留下**债,敢做不敢当的为人,以致落的像阿朱这些女儿,从小就没有了爹娘的呵护和关爱。

而且还去勾搭有夫之妇的甘宝宝,着实令人可耻。

“慕容公子可真会说笑,你声名在外哪有什么恶名啊?江湖上是传言你最近杀了不少英雄好汉,但依我看却并非如此,我此番前来,便是来调查玄悲大师的死因,却是发现有诸多疑点,我敢断定,玄悲大师的死,绝对和慕容公子无关!”

虽是对这段正淳印象不好,但听得他这话,慕容复心里也是一喜。

如今杀了这么多人,江湖上当真能理解他的人倒着实不多,他不求人能明白,但求有人别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便已经不错了。

“难得段王爷如此声明大义,愿意替我慕容复调查此事,我先在此谢过了!”

华赫艮忽然站了上来道:“慕容公子,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突然想起之前慕容复与段延庆一战,所使的六脉神剑,不禁又想起了天龙寺方丈本因三年前提起的一件往事。

这华赫艮原本只是个十分厉害的盗墓贼,后挖人坟墓时找到一本武功秘籍,于是便不再当盗贼,跟随段延庆的父亲打天下,后升至司徒。

且不说他现在却把段延庆当大恶人,如今就是做了大理三公,还是本性不改,在原著竟然还想着要去挖慕容博的坟墓。

虽慕容博是假死,又算不得自己真正的生身父亲,在自己心里对慕容博也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但在道义上慕容复也该杀了此人,以绝后患。

“哼,你不怕死就尽管讲啊,正好老子有理由杀了你!”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暗道。

“但说无妨。”

“方才在下见慕容公子与那大恶人恶斗时,所使的指法与我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颇为相似,在下忽然想到了三年前主公拜访天龙寺,本因大师所提起的一件往事,天龙寺曾出现一个盗贼,扮成本因大师的模样,想盗取六脉神剑......”

“狗杂种,凭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未等华赫艮说完,慕容复面上突然一阵暴怒,右手往身后一探,已然将那华赫艮抓了起来。

段正淳面上一阵慌张,急忙劝道:“慕容公子,有话好好说,华兄弟不会说话,一时鲁莽,还请您恕罪。”

然而慕容复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当即将他身子往上一抬,紧接着手掌滑过他的右手。

喀喇喇......

华赫艮的右手已然被折断,紧接着又将他身子翻身放下,一脚往他屁股上踹去。

华赫艮狠狠的砸落在地,激起一阵粉尘。

此时他已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噗通噗通的跳,慕容复方才的出手,完全大出他的意外,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

而他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气势,竟是连段正淳心里也感到一阵后怕。

“哼,我慕容复堂堂正正,岂会做那些苟且之事?!你若以为我这是你段氏的六脉神剑,那咱们大可较量较量,看看是你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厉害,还是我姑苏慕容氏的葵花点穴手厉害!”

出于卖段正淳一个面子,慕容复虽是没杀他,但折断了他右手,让他吃点教训,想来就算给他十个胆,日后也断然不敢随便去燕子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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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兄弟!”

大理三公,朱丹臣等尽皆跑了上去,扶起华赫艮,方才发现他右手的骨头已全然被捏碎,就算是在世华佗,想必也没那个本事帮他恢复。

但慕容复只在眨眼之间,便可把华赫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只是根据华赫艮的一句冒犯的话就出手。

可见他不仅武功奇高,还是个杀人魔头不假,当即几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里暗骂。

“慕容公子,华兄弟只不过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奈何就折断他右手?!”

段正淳与他四大家臣以及大理三公,关系颇为要好,平日也以兄弟相称,不分主仆。

眼下见得慕容复竟是因为一句话就下这么重的手,心里好生气愤,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

慕容复一脸的冷漠,冷声道:“哼,我慕容复平生最讨厌那些随口污蔑我之人,他算什么东西,段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问,我这是让他吃个教训,分清尊卑!”

木婉清在旁看着段正淳那一脸难堪的样子,面上一阵冷笑,心里感觉颇为痛快。

段正淳对她母亲始乱终弃,如今好不容易破镜重圆,竟是又在这里勾搭上了,心里更是气愤不过,慕容复此番倒是替她出了口气。

萧峰面上的肌肉在抽搐,呼吸声也开始变得逐渐清晰。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所要找的大恶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阿朱的脸色比起萧峰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自己刚找到的亲生父母,竟然是萧峰所要找的大恶人。

她已是六神无主,心里也早已流着泪,流着血,为什么上天总是如此不公,要这般捉弄于人?

“段王爷,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回答。当年你做过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是也不是?虽然此事未必出于你本心,可是你却害得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萧峰森然的说着,显得大义凌然、振振有词,雁门关外父母双双惨死,此事想及便即心痛,可不愿当着众人明言。

段正淳处境已是十分尴尬,如今又听得萧峰这般质问,他已无心再做什么辩解。

“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天可怜见,今曰让我重得见到一个当没了爹娘的孩子,只是……只是……唉,我总是对不起人。”

萧峰厉声道:“你既知铸下大错,害苦了人,却何以直到此时,兀自接二连三的又不断再干恶事?”

段正淳摇着头,忽然间便似想通了一切,想到了自己所有不该做的事,想到了木婉清、钟灵,阿紫,心里一阵懊恼。

更咽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实在干得太多,思之不胜汗颜。”

萧峰自在信阳听马夫人说出段正淳的名字后,日夕所思,便想在找到他后而凌空迟处死,决意教他吃足零碎苦头之后,这才取他性命。

但适才见他待友仁义,待客也侠义,不像是个专做坏事的卑鄙奸徒,不由得心下起疑,寻思:“他在雁门关外杀我父母,乃是出于误会,这等错误人人能犯。但他杀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我恩师玄苦师父,那便是绝不可恕的恶行,难道这中间另有别情吗?”

他行事绝不莽撞,当下正面相询,要他亲口答复,再定了断。

待见段正淳脸上深带愧色,既说铸成大错,一生耿耿不安,又说今日重得见到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

至于杀乔三槐夫妇、杀玄苦大师等事,他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亏’,这才知千真成确,脸上登如罩了一层严霜,鼻中哼了一声。

阮星竹忽道:“他……他向来是这样的,我也没怎……怎么怪他。”

萧峰向她瞧去,只见她脸带微笑,一双星眼含情脉脉的瞧着段正淳,心下怒气勃发,哼了一声,道:“好!原来他向来是这样的。”

转过头来,向段正淳道:“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一谈。”

阿朱面上惶恐不安,却是不知该如何插口。

段正淳面上有些失落道:“准时必到。大恩不敢言谢,只是远来劳苦,何不请到那边小舍之中喝上几杯?”

萧峰冷哼一声,傲然道:“那位朋友受了伤,阁下是否须得陪他几日?”

他对饮酒的邀请,竟如听而不闻。

段正淳微觉奇怪,道:“多谢乔兄关怀,这倒不必了。”

萧峰点头道:“这就好了。阿朱,咱们走吧。”

他走出两步,回头又向段正淳道:“你手下那些好手,那也不用带来了。”

他见华赫艮、朱丹臣等人都是赤胆忠心的好汉,若和段正淳同赴青石桥之会,势必一一死在自己手下,不免可惜。

慕容复心里一阵冷笑,就是因为一个误会,才导致阿朱这个傻妮子居然傻到乔装段正淳的模样,让乔峰误杀。

她以为用自己的死能够平复萧峰的怨念,哪知,她的死不仅没有让萧峰放下仇恨,反而让他悔憾终生。

慕容复自知,若要解除这个误会,便在此时,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一切也都了然。

但他没有这样做,他要等到青石桥上两人相对,等到乔峰出手,才会出手阻止。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更加让乔峰懂得珍惜阿朱,慕容复不是圣人,但为了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他可以尽自己全力为他们做一切。

即使这样会失去阿朱,但至少这样会让阿朱过得更加幸福,这对慕容复来说,值!

当即也不多说,踩着湖水,飘然而去。

出了小镜湖,在附近找了户农家,三人饱餐了一顿。

饭罢,慕容复的内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静,面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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