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你这小贼,好不知羞(1 / 2)
夜渐深了,寒意也渐增,不过此时客栈雅间里却如春日一般光亮,和暖。
本来太史慈为替小妹赔礼,晚上特意摆了一桌宴席宴请周瑜,不过席上喝酒间和周瑜随意一聊,越聊越合胃口,宴席之后又再次换了雅间,与之煮酒清谈。
没办法,周公瑾不仅天生魅力过人,极易得人好感,关键是他还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兵法大家,太史慈亦是武将,自然很容易便与之相谈甚欢,畅饮酣谈之下,两人间的感情迅速升温,没多久,便互称表字了。
一直聊到用罢宵夜犹不觉疲,那个侍卫在旁一直听的云里雾里,早撑不住告退回了宿房,那个姓乔的少女倒是赖着不走,托着腮儿在旁听着两人谈论沙场争锋,兵家行事,不时偷偷瞧一眼周瑜。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谈到自家最感兴趣的话题,此时的周瑜眉眼间尽是飞扬的神采,本就俊秀的面孔平生出一种灼人的魅力,少女看着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两颊渐渐红了起来,仿佛被酡红涂醉一般,流媚飞艳,夺人眼目。
哎呀,瞎想什么呢?
少女生怕被周瑜瞅见自家的异样,连忙低下头,将脸趴在漆案上,继续胡思乱想起来,结果想着想着,瞌睡虫就上来了,不知觉便陷入了迷糊中。
「这傻丫头...」
太史慈宠溺地笑了笑,唤门外亲卫送来厚毯,轻轻搭在她的身上,旋即又看向周瑜笑了笑,轻声道:「今儿公瑾真把我的谈性勾扯上来了,好一个「不杀之胜」,妙哉,妙哉。」
却是两人方才纵论古今,提到上古名将时,周瑜极为推崇西汉初年的靳歙。
靳歙并非无名之辈,他是西汉初年的开国功臣之一,更位列汉书《樊郦滕灌傅靳周传》上,与樊哙、灌婴等人共列。
但无论是在后世还是两汉,其实算是一个名气不大,或者说不够响亮的冷门人物,属于大家都知道他,但是很少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的类型。
那么周瑜为什么推崇此人呢?
便在于靳歙作战有一个极为明显,且与众不同的特点,便是杀戮甚少,降俘甚众!
和汉军中许多将领一样,靳歙也是开始从刘邦的亲军中成长起来的,但从他载入史册的第一战开始,便永远是抓获俘虏的数量超过直接的歼敌斩首。
攻济阳,杀将一人,斩首五十六人(并捕获俘虏七十三人)
战蓝田北,斩车司马二人,骑长一人,斩首二十八人(并捕获俘虏五十七人)
随着刘邦称汉王后,战事规模升级之下,靳歙的表现愈发夸张了。
比如彭城之战,楚霸王项羽人生中的第二次高光时刻,世人皆知刘邦最后惨遭大败,狼狈而归,然而里面其实有一个极为有趣的小插曲。
便在楚军大举反扑时,汉军人人危恐,四方都有倒戈反叛,其中靳歙所镇守的雍丘也出现了这个情况,结果他不仅据城自守平定了叛乱,保住了城池,还在自家军队一溃千里的大势下逆流而上,主动出击,在荥阳大破楚军。
这一役,靳歙又创造了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抓俘并劝得军官十四人及部下四千六百八十人归降刘邦。
请注意,这可是发生在彭城之战的时期,彼时的刘邦正被项羽打的抱头鼠窜,可以说无论是这场胜利,还是能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抓俘这么多人,都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关键是还能劝降他们,还敢容纳这么多的俘虏...
后面靳歙也一直都是这样与之不同的打仗,别人的战绩中不是大胜就是攻占了多少地区,而靳歙呢?就是一个劲的抓俘虏,劝降。
朝歌一战,俘获敌两员骑将
,并车马二百五十匹。破赵军之战,俘获敌军官六人,并降卒二千四百人。平阳一战,俘获官吏两人。好吧,对于楚军就是势如破竹了,汉军一路高歌,自然靳歙部也是乘胜追击了。到最后的江陵一战,俘获楚国上柱国大司马及以下***八人,并生擒临江王共尉。
当然,靳歙俘虏过最大牌的一个,还要说是兵仙韩信了,但这个倒不能算是单纯的军事胜利,毕竟其中有陈平出谋划策,刘邦亲自动手的原因。
不管如何,靳歙的确算是一个极有个人特色的名将,所以周瑜说他是「不杀之胜」,只是无论个人的名望还是家族发展都十分一般(靳家的爵位在文帝时期便「莫名其妙」被削了,导致从头到尾,两汉时期其都不算世家),不免叫人觉得可惜。
「子义兄说得极是,沙场争锋,得胜已是不易,歼敌更是艰难,如靳歙这般「不杀之胜」却是难上加难。」
周瑜瞅着少女睡得香甜,也开始放轻声音,「虽说慈不掌兵,但为将者心中当有尺度,形事当有分寸,寇可灭,敌当诛,却不可滥杀无辜!「
「好一个不可滥杀无辜!「
听到这话,太史慈大是认同,险些便要击节而赞,将将忍住,连连点头:「此言深得吾心,不止为将者当如此,为人主者更当如此。」
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什么,面色微暗,轻轻叹道:「只可惜当今乱世,豺狼当道,鼠辈横行,而有些人虽是仁主,却是不得时运。」
太史慈口中的后者倒不难猜,是仁主,却不得时运,此时也就陈国的刘备相符,周瑜却对另一件事很感兴趣,「怎地,子义兄莫非要去投效刘备?」
「玄德公如今帐下缺的并非我这样的人。」
太史慈摇了摇头:「况且他当日被王政逐出徐州,定有雪耻之心,早晚两方必有一战,我若投其麾下,岂非会牵连亲朋?」
其他诸侯争斗,固然也可能会出现敌人的谋臣武将,其家族亲人在自家境内的情况,但因为彼此都是世家出身,基本还会保持一个「祸不及」家人的底线。
毕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要是敢越过底线,别人难道就不敢吗?
但王政不同啊。
他不是世家出身,麾下人也大多都是草芥,完全是有可能不讲规矩,不讲道理的。
况且在青州境内,王政名声可远比徐州要差,太史慈自便有了这个顾虑。
最关键的是刘备如今亦是客居陈国,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地盘,同样太史慈也看不出他有多大的机会,否则倒是可以孤注一掷,劝服家族整体搬迁,自然便不用顾忌王政的报复了。
周瑜点了点头,这方面他也是感同身受,正是因为叔父和家族投了王政,才造成他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话说回来,子义你是东莱人,为何不去投王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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