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设计失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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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后,李泌与李岘并肩缓缓而行,落在了最后面。

“李相,亏你也能想出这样的借口来!”将裘袍裹紧了一些,李泌轻声说道。

“借口?难道我说错了么?”李岘面带微笑,以同样轻微的声音回道,“冬日北方天气寒凉,士卒水土难服,辎重运输艰难……”

“呵呵……”李泌呵呵一笑,不带恶意地笑骂道,“难怪陛下将此‘重任’交托于你!”

“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看似正确无比、需要深入推敲才能察觉端倪的高明借口来。若此时北伐,来年开春之前,我军能攻过黄河的希望实在渺茫。”

“仅在中原一带,士卒还不至会如何不适,辎重运输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明眼人定能看出这些来。今日朝堂上,我留意了一下,刘尚书很可能就看穿了你的借口!”

“但他却不会说出来……”李岘淡然自若地回道,“恒州雪灾,是为天灾;裴志清反叛,是为人祸。”

“若天下士民将我军暂停北伐,与如此天灾人祸联系起来,定会心生惶惑,以为北伐不祥。人心若乱,或许到明年也未必能够北伐。”

“相形之下,这样的解释岂不是更便于稳定人心?人心,是很重要的……”

“不过!”右手抬起挡在额前,李岘看了看天,微笑道,“天意难测,谁敢肯定会否再出现什么意外?”

凛冽的寒风中,零星点点的雪花飞舞在空中。

李宝臣策骑驰入节度使府,飞身下马后,随手把缰绳丢给了亲卫,怒气冲冲地走进府内正厅。

“大哥,契丹人还是不肯把牛羊还回来么?”看李宝臣俊脸一片铁青,眼中甚至能够溢出火花来,李宝正心中一片了然,愤愤地询问道。

厅内除了李宝忠、李宝正兄弟外,还有成德军节度使府长史崔造、成德军节度使府行军司马韩滉,及恒州别驾卫常宁、定州别驾谷从政、饶阳太守武就等大吏。

一众人都围在一个大火盆的周围,将目光投在李宝臣身上。

李宝臣在火盆旁随便寻了张马扎坐下来,将冰凉的双手伸过去烘烤取暖。

片刻后,勉强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他才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应道,“这些契丹人非但不肯归还抢去的牛羊,居然还出言威胁,让我再‘送’他两千头牛,一万只羊,否则还要继续来劫掠。”

说到这个“送”字时,李宝臣特别加重了语气。更流露出摄人地肃杀之意。

“耶律磨这混蛋。简直是不知死活,当我们恒州铁骑是泥人木偶不成?”李宝忠出离愤怒地厉吼道,“大哥。给我五千铁骑,我踏平那些契丹狗贼。”

劫掠恒州的契丹人主要来自耶律部落,其首领耶律磨与李宝臣关系还算不错,但当生存出现危机时,什么交情之类的东西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李宝忠(杨武舒)回家祭奠完惨死的家人之后,因为代宗皇帝的恩准没有再次返回汝州,而是留在了恒州。

“李将军,且请息怒!”靠火盆最近的崔造和声向李宝忠劝谏道,“纵然要对契丹人用兵。也要细心筹谋才是。”

“前次雪灾所造成的损失还未来得及弥补,照如今的天气看来,说不定还会有一场大雪。果真如此,又不知会要冻死多少牛羊。”

卫常宁摇了摇头,很直接地表示了对用兵的反对,“如果不能做好救灾防灾之事,到时不光是契丹人,恐怕奚族也会坐不住。眼下,还是以救灾防灾为当务之急!”

“难道就任由契丹人来劫掠不成?”知道卫常宁说话一向直白。遭遇驳斥的李宝忠虽不甘心,但是没有心生敌视。

“只需加强戒备,使其无机可乘便可!”卫常宁不紧不慢地说道。

“卫将军说的是!现在确实不适宜跟那些契丹人动手……”

逐渐恢复冷静的李宝臣,从火盆旁的炭盆中拣起块木炭,握在手中,“陛下的北伐已然在即,到明年开春恐怕就会开始。”

“我恒州虽然地广人稀,位置偏僻,但就凭这三万铁骑,至少也能拖住他史朝义十万人。不能因为我等的举动,破坏整个北伐大计。”

“至少,在北伐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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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必须保证恒州的稳定。二弟、三弟,就先忍他一忍,等到陛下北伐之后,再跟契丹狗贼算一算总帐。”

李宝臣话里的冷冽杀意,几乎能够让人浑身发颤。

崔造、卫常宁等人有些怀疑,如果赢得战局地胜利,李宝臣会否将契丹耶律部一族从草原上抹去。

不过,眼下他能耐下性子来,已足以证明他地心性已趋向成熟。

“不妨遂了耶律磨的意,给他些牛羊……”负责出谋划策的行军司马韩滉,突然轻笑着说道。

李宝臣兄弟、卫常宁、武就等人略显诧异地看向韩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地提议。

不过,谁倒是也不敢轻视这个年轻人。

几个月里,韩滉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被代宗皇帝派来接替严庄,并非只是因为他是杨错故交、是李泌等人的好友。

面相老成的杨阜,终日挂着一脸微笑的谷从政,却似是心有所得,沉思着什么。

“太冲,你有什么计划么?”崔造对自己的同僚自然是相当了解,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必然是有了什么“鬼主意”。

在杨错手下众多谋士中,韩滉与李泌关系最佳。

不过,有意思的是,韩滉用计却不像李泌那么稳重,反而跟乔琳比较类似,喜欢用奇,有时更会显得很冒险。

崔造一直谨记着代宗皇帝和武安郡王杨错的嘱托,在某些方面约束着自己同僚,防止他过于弄险。

朝火盆丢了块木炭,韩滉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此次雪灾,契丹各部中,耶律部的损失最为惨重,只靠他们自己,恐怕是没办法捱到明年开春。耶律磨性吝而无义,与其他部落地关系相当不善。苏可汗他们自然不会在这时帮耶律磨。所以,这厮才想到恒州来劫掠。”

“太冲,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宝正不乐意地抱怨道,他与韩滉关系算是不错,彼此间也常开些玩笑,抱怨倒也不带恶意。

“既然耶律磨能到恒州来劫掠,为什么不能把他引到幽州去呢?”韩滉眼中异彩连连,语出惊人地说道,“耶律部是契丹族中第二大部族,族中善骑者不下五万。要应付他,史朝义恐怕也得流他几身汗!”

“妙!”谷从政抚掌大笑道。听到这里,他已经完全领会韩滉的意图。杨阜也同样微微点头。

“怎么样才能耶律磨引起并州、雍州去?”李宝忠急切地询问道。

“一个字——食!”韩滉伸出两根手指,“耶律磨会劫掠我方,正是为此。我方同样可以此将其引诱到史朝义那里去!”

“此次遭遇雪灾的,并非只有耶律契丹,恒州多半郡县、奚族各部也是深受其害,损失严重。纵然任其劫掠,他又能抢到多少?何况我恒州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奚族同样不会任他鱼肉!若逼到极处,契丹人也讨不到半点好去。他耶律磨并非不知这一点!而与西疆不同,并州、雍州都未曾受雪灾之苦,没有遭遇这样的损失,可供劫掠的余地岂不是更大?”

随着解说,李宝臣等人终于逐渐地领会了韩滉的这条祸水东引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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