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 杀人如割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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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克对方二位真仙供奉,云浆殿上下顿时气势大盛,允道人等更是面面相觑,心底泛起一阵阵寒意。那眉眼寻常的敦实汉子,分明是真宝真灵,灭杀房铃子和赵牵牛,如碾杀一只小小蝼蚁,若是云浆殿主向他们下手,又有几人能逃过此劫?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允道人,金珠镇魅,能否与之相争?允道人脸色颇为难看,沉吟良久,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后垂青,命星加持,六龙回驭斩终究成就了真灵,这一步跨出,海阔天空,所向披靡,允道人心念数转,一口气叹在肚子里。平侯殿允道人,春秋殿丁火云,紫府殿邵华清,碧落殿沈辰一,荡寇殿悬铃子,沉沙殿赵咸阳,任谁都以为,历数正阳四宫二十八殿,下一个能与四位宫主比肩的大能,定出自此六人之一,只是没料到,一个个陨落的陨落,沉沦的沉沦,到头来横空出世的,却是那云浆殿主魏十七。

盛名之下,庶几无虚,允道人心中再无侥幸。

云兽忽律肩头压力一轻,腾出手来,专心致志摇动癸水通天旗,怒卷千寻浪,波撼彗月殿,蛇龟应龙抖擞起精神,率领一干水族精怪滚滚杀上前,呼呼喝喝,有如神助。帝朝华亦察觉到转机骤然降临,祭起诸天轮回神木鼎,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诸天神魔轮转不息,气机牵引,空行夜叉顿时声势大挫,飞转竟不能如意。

仇真人顾不得再与对方纠缠,返身扑向彗月殿,赤金钵盂弃了屠真,颠三倒四追上前,没入他袖中。才飞出数丈,身前为一人阻住去路,正是那神出鬼没的真灵龙驭,仇真人倒抽一口冷气,踌躇不定,哪里敢上前争斗。

大势已定,彗月殿充其量只是一块磨刀石,该看的都看过,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不急不缓掠过星空,落于彗月殿前,厮杀犹未停歇,仇真人和羝藩上人,却已无有战意。

魏十七目视仇真人,出言道:“天命在我,降是不降?”

仇真人打了个激灵,芒刺在背,仿佛有一只夺命的手爪,随时会插入胸腔,将心脏捏得粉碎。不过彗月殿主非比寻常真仙,当真舍命相搏,便是钢筋铁骨,也能啃下一丝肉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将生死置之度外,道:“何为天命?”

魏十七道:“天后降临,帝子出世,汝非是降我,是降帝子。”

羝藩上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半张着嘴有些失神。他在彗月殿中,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元老,菩提宫有什么小道消息,兜兜转转,总会传入他耳中。他早就听闻,天后业已离开瑶池,不知所踪,瑶池宫主西华元君寻觅天后下落,非是一日,却始终没有消息。万万没想到,天后竟然降临于正阳四宫,还诞下了帝子!

怎么可能!唬人的吧!

仇真人怔了怔,一颗心“咚咚咚咚”跳将起来。为免搅乱人心,斗牛宫主无常子、菩提宫主陆海真人守口如**,天后的下落,只在三十三天外诸位宫主之间口口相传,仇真人一无所知。他听得“天后降临,帝子出世”八字,第一反应是诳言,天大的诳言,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一条道走到黑,是绝路,归降帝子,与菩提宫一刀两断,是活路。”正阳四宫势弱,可用的人手捉襟见肘,魏十七略尽人事,话语平平淡淡,两条路,生死摆在眼前,任你选。

正是这份平淡,让仇真人感到犹豫。

二人寥寥数语,仿佛是个讯号,双方默契地停下了手,彼此小心戒备,侧耳聆听两位殿主交涉。彗月殿幸存者亦心知肚明,房、赵二位供奉双双陨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势已去,再打下去,无人能幸免于难。

真仙成就不易,若非走投无路,谁人愿意拿鸡蛋往石头上磕,仇真人并无拼死之心,试探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帝朝华足踏诸天轮回神木鼎,血河如飘带缠身,笑吟吟插嘴道:“此乃餐霞宫云浆殿主,魏殿主。”

在仇真人看来,这位云浆殿主驱使真灵,,便是诸宫宫主,神通手段亦不过如此。他心中有了几分活泛,道:“魏殿主欲如何处置我等?”

魏十七道:“随我伐山破庙,攻打别宫他殿,立下战功,之前的罪责一笔勾销。”

之前的罪责,指的是追随陆海真人攻打正阳门,戴罪立功,亦不算苛责。仇真人抬眼扫向众人,见彼辈目光闪烁,显然心不甘情不愿,只得长长叹了口气,低头道:“也罢,愿归附帝子,听凭魏殿主驱使。”

魏十七曲指轻弹,一点金光乍现,徐徐降至仇真人头顶,没入体内,金光扫便经络窍穴,骨肉脏腑,肌理毛孔,于丹田内凝成一道云浆符。此乃应有之义,仇真人既然归降,就绝不做无益之事,敞开身心,仍其施为。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云浆殿主出手如此之快,举重若轻,由不得自己反悔。

“真人可往云浆殿暂歇,听候调遣。”

仇真人心中一叹,彗月殿易主,权柄转眼成空,从此后他只是云浆殿一走卒,再非彗月殿主。他暗自神伤,向魏十七略一躬身,收了空行夜叉法相,独自飞向云浆殿。羝藩上人脸色变幻不定,一咬牙,招呼彗月殿诸位轮值,追随仇真人而去,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云浆殿愈来愈近,众人只觉丹田内微微一震,彗月符化作一道道金光飞出,争先恐后投入大殿,彗月殿光华流转,嗡嗡作响,如寒蝉之鸣泣,彼辈心中一松,自知性命暂且无忧。

魏十七挥了挥手,忽律摇动癸水通天旗,收了汪洋之水,帝朝华等纷纷退下,归于云浆殿,将仇真人等看得死死的。朱蝉飞身上前,绕着大殿转了一圈,探查良久,又遁入殿内,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飘然而出,秀眉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时半刻想不出法子。

“如何?”魏十七并无不耐之意。

朱蝉轻声道:“灵机固锁,深藏不露,小婢道行浅薄,青白五德鱼竟啄不动,取不出,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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