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3章 巧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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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能被冯文和派出来,执行这么机密的事情,那定然是他的心腹亲信。

但糜郎君仍是忍不住地暴跳出雷,指天骂地,口吐芬芳。

“糜郎君息怒,糜郎君但请息怒!”

倒是韩龙,听到糜照亲切地问候冯君侯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去安慰糜照:

“君侯不过是提议而已,若是糜郎君觉得为难,不用去做就是。”

糜照当然不想去干这种龌龊事。

但这世间之事,十之八九,多是不由己意。

若是真不去做,那糜家耗费了大量精力,在洛阳落脚图个什么?

总不能是真就去图那一条后路吧?

不到魏国时,只道魏国拥天下八州之地,势力最强。

但真到了洛阳,就会发现,即使是魏国首善之地,但权贵不法,豪右横行之事,屡见不鲜。

更别说上层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撕裂,根本不像大汉,能团结一致对外。

而魏国下层百姓,则不但有劳役之苦,而且常有饥寒之忧。

比起大汉百姓至少怀有希望的日子相比,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内治国不足以与大汉相比,在外用兵不敢与大汉相争。

在亲身经历了丞相与冯文和肢解蜀地世家之事,再看到魏国纵容豪右之举。

两相对比之下,糜照很清晰地认识到:魏国不解决世家豪族,则迟早必遭反噬。

但要解决世家又谈何容易?

曹叡就算是有心,只怕也是无力。

想想从曹叡一开始登基,丞相就开始北伐,以及后面大汉在解决世家问题的同时,又对魏国的种种举措。

糜照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一种不寒而栗:

丞相与冯文和,未必不是在逼迫曹叡,让他根本腾不出手来解决魏国内部的问题。

甚至是逼得曹叡不得不更加依赖世家豪族,以此来对抗大汉所施加的压力。

此有如逼曹叡饮鸩止渴,不饮则有渴死之忧,饮之则有毒死之虑。

什么叫国士布局?

以天下为棋局,落子一步,他人看到的只是眼前棋眼,却不知执棋之人却是意在对手的整条棋龙。

这倒也就罢了,丞相人称卧龙,下棋那叫堂堂正正,借势而行,以势逼人。

但鬼王能一样吗?

那叫一个不循常理,诡异莫测,心狠手辣。

现在糜照觉得自己就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冯鬼王手里的棋子。

觉得为难就不用去做了?

想得轻松!

糜照破口大骂了半天,直骂得口干舌燥,这才坐下来,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个底朝天。

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闭目凝神,最后睁开眼,一个举止蹁跹的俊美郎君重新出现在韩龙面前。

但见他仪容有度,对韩龙说道:

“请韩先生回去告知冯君侯,就说吾已知君侯之意,自会尽力。”

“啊!这……”

韩龙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糜郎君,这是,答应了?”

我当然不想答应!

但见糜照肃然,正义凛然地说道:

“诚如丞相《出师表》所言,大汉志士忘身于外,皆为复兴汉室耳。”

“某身为大汉皇亲国戚,岂能落于人后?”

韩龙看着眼前这位儒雅的俊美郎君,目光有些呆滞。

他甚至有些怀疑起来,莫不成方才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幻觉?

“糜郎君高义!”

韩龙钦佩地拱手行礼,真心实意地说道,“某佩服!”

就凭对方这变脸的本事,不服不行!

“对了糜郎君,这里还有一封信,乃是黄郎君给他家大人的,糜郎君若是有机会,还请送到黄公衡手上。”

糜照看着韩龙放到桌上的信,眉头微微一皱:

“黄公衡虽来过绝品居,但吾与他仅是有数言之交,他现在记不记得我都不一定。”

“我若是贸然拿着信上门去,怕是显得太过刻意,只怕会招人怀疑。”

韩龙似是早料到糜照有此顾虑,但见他呵呵一笑:

“糜郎君但且放心,君侯说了,黄郎君乃是黄公衡之子,这些年从魏地过来的商队,谁人没听说此事?”

“但凡他们能给黄郎君说些与黄公衡的丁点消息,黄郎君都会感激不已,垂泪之余,还时常自己掏钱,额外赠送一批货物。”

“黄郎君为了与黄公衡一叙骨肉别离之念,这些年千方百计寻找门路,最后这才找到了糜郎君头上,请糜郎君帮忙。”

“黄公衡不与黄郎君通消息,是为了避嫌;但黄郎君拳拳孝子赤心,天地可鉴。”

“若是有人阻拦,那岂不是逼人罔顾父子人伦?此非人子哉!”

糜照:……

你入娘地感动了我!

若是这番言语换了别人说出来,糜照早就一跃而起,拍着胸脯,一口应下。

至于现在……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巧言令色冯郎君,深谋远虑阴鬼王,果真是名不虚传!

当初冯文和带去南乡的那些人,要么是跟着他去了凉州,要么是高升别处任职。

唯有黄公衡之子,一直呆在南乡当县令,别人只道他是看护南乡,却不知冯文和是另有用意。

一想起这个事情,竟是布局了近十年,糜照就觉得后背有些湿漉漉的。

冯文和这等人物,不做大汉年青一代的领袖人物,那就真是没天理了!

糜照拿起信,细心地藏入怀中,咽了一口口水:

“君侯之意,吾已知矣,必会想办法送至黄公衡手中。”

虽然不知道冯文和最后究竟图谋为何。

但糜照相信,肯定不仅仅是为让黄崇与黄权父子俩叙一下别离之情。

布局了近十年,就是为了这个,谁信啊!

“只是,黄公衡此人,极有原则,若是君侯想借此劝重归大汉,怕是不易。”

猜不透冯鬼王想要做什么归猜不透,但该提醒的,糜照还是尽心地提醒了一声。

“君侯所思,吾亦不知也。”

韩龙摇头,又问道,“吾在此不宜多做停留,不日将西返,不知糜郎君可还有消息或者信件要交与君侯?”

“曹叡去了山阳城,如今一直未归,这个事情君侯应当早就得到消息了。”

糜照沉吟,“剩下的,也就是洛阳瘟疫。说起这个事,城里前些日子流言四起,闹得洛阳城人心惶惶。”

“但近来魏人似乎有所应对,听闻他们从寿春请回来一妇人,乃是得天神所授,可辟邪纳福。”

说到这里,糜照看向韩龙,眼中带着怀疑之色:

“此妇人被魏人唤为天女,这天女之事,不知君侯……”

他还想问君侯知不知道这回事,实际上就是怀疑这个事情里头有没有冯鬼王的安排。

哪知他话还没问出来,韩龙就已经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失声道:“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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