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宫斗不如造反(六)(1 / 2)
太后要与皇帝决裂?!
王源脑海里陡然冒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
很快,王源自己就否定了!
图什么?
太后只有皇帝一个儿子,她不可能贸然与皇帝决裂!
哪怕是皇帝有了子嗣,想要独揽大权的何太后都不可能轻易对皇帝动手。
不是顾念什么骨肉亲情,呵呵,别说在皇家了,就是世家大族崇尚的也是利益,而不是什么感情。
何太后敢趁着先帝得病的功夫,偷偷搞小动作,最终害得先帝病逝。
就表明,这个女人绝不是心慈手软的寻常妇人。
如果杀了儿子,推孙子上位,能够让她继续临朝听政。
何太后绝对不会拒绝。
但,如今,她却不会这样做。
因为谢贵太妃、梁王这对母子还活着,他们还在京城呆着呢。
何太后别说弄死儿子了,就是传出母子不和的消息,也会让谢氏母子蠢蠢欲动。
朝堂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永承帝也到了能够大婚、亲政的年纪,何太后不会轻易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可是——
何太后若是不想跟皇帝撕破脸,她又何必当着自己这个中书令的面儿说这些?
王源心里犯嘀咕。
抬起头时,无意间眼神与“何太后”的目光撞到一起。
轰!
王源想到了!
何太后虽然不会跟皇帝决裂,却也生出了教训他的心思。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不惜自曝家丑,何太后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告诉王源:亲,皇帝实在不是一个好孙女婿的人选。
永承帝如果只是喜欢一个所谓的小青梅,倒还不算什么。
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儿,正常情况下,都不是拈酸吃醋的人。
人家是要做当家主母的,有着足够的胸襟与气度。
她们根本不怕丈夫贪花好色,更不会阻拦。
只要她们生了继承人,只要丈夫给她足够的尊重与体面,丈夫有几个女人,生了几个庶子庶女,她们根本不在乎。
有些时候,她们反倒比男人更积极的纳妾。
不是为了什么贤良淑德的好名声,也不是不重视丈夫。
实在是在古代,生孩子是件要命的差事。
闯鬼门关啊,不是随便说说的。
即便死不了,女人在孕育、生产的过程中也损耗太大,还会耽误很多事儿。
丈夫有了其他的女人,主母们就能免于这些困扰与危险。
王诗玖作为被家族精心培养的嫡女,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小情小爱。
她要的是给家族牟利,要的是尊荣华贵。
慢说嫁给皇帝这种注定要有诸多妃嫔的男人了,就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世家子,王诗玖也做好了给丈夫安排侍妾的准备。
王诗玖或是似她这样的世家贵女,根本不怕有什么宠妾、宠妃。
只要丈夫守规矩,只要夫家重礼法,她就是屹立不倒的一家之主母。
任何小妖精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她自然不会跟对方斤斤计较。
哼,不过是个玩意儿,跟她计较,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现在何甜甜却要告诉王源——
亲,咱们这位小皇帝,不但是个痴情种子,还是个不讲规矩、不遵礼法的“叛逆者”!
将来会不会让堂堂贵女当个无子无宠的摆设不好说,但就目前而言,何太后的遭遇,已经表明小皇帝靠不住。
是啊,何太后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啊。
王源领悟到了何甜甜的用意,猛然想到了许多事。
何太后是永承帝的亲生母亲,更是一手将他推上了皇帝的宝座。
撇开亲情、恩情不提,单单是为了礼法,永承帝也当孝顺、恭敬何太后。
说句不好听的话,做儿子的就算是装,也要装个孝子模样。
可永承帝是怎么做的?
打压何太后的娘家,抬举一个乳母。
如今,为了婚事,竟活生生将一心为自己筹谋的亲生母亲气到晕厥!
这是为人子应该做的事儿嘛?
当然,似王源这样的世家家主,从来都不是什么道德楷模。
他们与父母之间,也不见得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但他们心中有礼法,言行举止都遵循规矩。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伪装,他们也都会在人前表现得完美。
永承帝呢,竟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这样的皇帝,确实不值得他们世家投资。
王源微微垂下眼睑,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他们王家,并不是在高攀皇室,而是与何太后母子进行利益交换。
王源帮着这对至尊母子分化三大辅臣,让小皇帝能够尽快手握实权。
在这个过程中,王源甚至要牺牲掉自家的一些利益,好让皇帝能够树立威信。
何太后母子呢,则要让王家的女儿入主中宫,确保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身体里,流淌着王家的血!
这是你好我也好的公平交易。
他们王家从来都不是靠着女人上位的不入流人家。
他们王家的女儿自然也不能遭受任何羞辱。
可以没有丈夫的宠爱,但一定要有正妻的体面与尊重。
可惜这些,小皇帝给不了!
至少就目前而言,小皇帝还做不到。
他们王家的女儿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没道理在明知道小皇帝“不讲规矩”的情况下,还要送进宫来受磋磨。
不只是王家的女儿,其他的世家,呵呵,如果他们知道了小皇帝的行事做派,应该也会有所决断!
“……娘娘的意思,老臣明白了。多谢娘娘仁善,老臣替十九娘谢过娘娘!”
领悟到了何甜甜的意思,王源有了决定之余,也只真心感谢“何太后”。
虽然何太后这番举动,也有她自己的目的。
但不管怎样,有了她的“提醒”,自家孙女儿这才没有傻傻的跳进了泥坑里!
“对于十九娘,哀家是真的喜欢。也正是喜欢,这才——”
说到这里,何甜甜似乎忽然警觉自己不该在一个外臣面前坦露心声。
她略略抚了抚鬓发,叉开了话题,“说到底,还是陛下太过年幼,尚不能承担起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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