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陇赞阿期(1 / 1)
这里面为首的就是陇赞阿期了,其余各土司首领也都是马首是瞻的样子,要知道他们原本可都是敌人对手,也不知晓这一路上是如何沟通的,但最起码现在他们表现的是一个整体。
说实话,朱标并不是太想看到这个局面,如此一来许多操作就要受到限制了,一旦逼迫过甚,贵州联合云南梁王以及巴蜀那些夏国残余举兵抗明的话,那可就又有热闹了。
云贵川三地起兵可不是闹笑话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要比北方瓦剌鞑靼再次入侵都要危险,南方可是大明如今的粮税腹地,根本容不得丝毫波折。
“臣等愿率土归附,不知何时才能拜见圣上?”
朱标沉吟片刻道:“几位首领可知晓昨日早朝之时发生的争论?”
此言一出下面就有一两个人想要说话,但都被身旁的人拽住,只是猛然抬头用颇为倔强的眼神盯着朱标,似乎是想吓住他。
朱标怎么可能怕?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只要他想,一声令下,这群人死成什么样子都得由着他的心意。
朱标的目光没有躲避闪烁,直直的迎向他们的目光,似乎在盯着他们所有人,又仿佛眼中看不到他们任何一个…
站在陇赞阿期身旁的水东首领宋蒙古歹猛然伸手就朝着那几人的脸上扇去,几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殿内,紧随其后又是几声沉闷的膝盖触碰地面的声音响起。
“臣等蛮夷之辈,不通中原礼数还请太子殿下宽恕!”
朱标洋溢着笑脸摆手道:“无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等你们面圣回返受官回返之时,本宫再送你们一些经史典籍。”
陇赞阿期恭敬的叩首谢过,然后开始回答朱标方才的提问:“臣等已经听说过了,唯感念皇帝陛下之恩德,必定恪守人臣之道,为大明尽忠职守!”
陇赞阿期的客套话说完,一旁安静的普定女总管适尔却是突然开口:“太子殿下,为何我等主动率土归附,还有大明官员要诛杀我等?请殿下解惑。”
贵州那边女子地位颇高,也可以继承氏族首领的地位,这个适尔就是典型代表,听完她的话,陇赞阿期一动不动,那个方才教训他人的宋蒙古歹也是不再劝阻。
看来无论哪里的人都懂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道理,而且还特意安排了适尔这个女人唱白脸,朱标也不好同一个女人计较太多。
朱标缓缓收敛笑意道:“有些晚了,从洪武元年大明就不断派遣使臣出使诸部,相信你们哪家都没被拉下,可结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甚至有数位使臣都死在了贵州山林之中。”
适尔样貌绝不算美颜,脸上疤痕遍布皮肤粗糙暗沉,不过神态却是极为坚毅,显然是对自己相貌毫不在意。
“事关重大,我等有所迟疑不假,但何罪致死?”
陇赞阿期也赶忙说道:“殿下,使臣之死与我等绝也无半点儿瓜葛,我等自始至终都对大明使臣礼敬有加,贵州山林寨中不服我等管束的部族也不少,定然是他们……”
没人会蠢到承下谋害大明使臣的罪名,而事实上那些使臣也确实是那些结寨自保的小部族黑爨或罗罗白爨袭杀的,至于是不是他们背后以利驱使的,谁知道呢?
朱标端起茶杯摇头轻轻吹抿了起来,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一旁的默立的吴伯宗和李祺就站出来同一众土司交谈,言辞在不复这几日陪同时的温文尔雅,而是咄咄逼人。
这群人能勉强用官话交谈就不错了,对面李祺和吴伯宗这等专业耍嘴皮子的自然节节败退,有许多话朱标不好说,他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家意志。
虽然还没到皇帝口含天宪金口玉言的地步,但也不是可以随意表态的,尤其是涉及到这种地方势力的问题,喊打喊杀不好,但太温和显得软弱也不好。
一番谈话谈了近两个时辰,到最后大都督府的几名官员也来凑热闹,使得贵州土司群情激奋的时候也有,不过最后都被朱标安抚下来了。
这番谈话其实并没有说什么涉及到真正权力划分的问题,主要还是看一看态度,就像熬鹰一样,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大明希望贵州尽快的平定,不是口头上的献土归附,而是实实在在的配合大明派遣官员逐步建立地方府衙掌控最起码的秩序。
土司们自然不愿意,他们更希望的是就如同元朝时期或者明夏时期那般,土司们名义上臣服,接受朝廷的委派,并年年上供交赋税,但要朝廷承认他们在地方上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就是双方的矛盾冲突点,谁也不愿意轻易退让,双方现在愿意谈的原因就是克制,土司们清楚大明有实力镇压他们,而大明也清楚,这些土司好歹还知道畏惧还能交流,盘踞云贵之地的各族可都真是不服管教约束的化外之民。
至少目前看来土司们还是很有诚意的,当然也可能是迫于局势,朱标喜欢知道权衡利弊知道畏惧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无所顾忌的人。
不知敬畏的人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能坏事,现在土司们愿意谈,愿意低头,这很好,起码可以少死伤数万人。
朱标从不怕别人掀桌子,但那意味着麻烦,不仅是处理掉坏规矩的人很麻烦,处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更麻烦。
朱标看着留下来的李祺问道:“这群人你跟了也有几天了,你觉得我大明该扶持谁呢?”
李祺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贵州土司首领林立鱼龙混杂,臣以为该扶持陇赞阿期,而且是不遗余力的扶持!”
朱标饶有兴致的看着黑瘦了不少的李祺:“本宫看那陇赞阿期俨然已经是贵州土司之首,如果我大明在大力扶持,你就不怕养虎为患真养出一个贵州王来?”
“臣以为现今贵州各部族推举陇赞阿期为首,不过是畏惧同朝廷交流怕被杀鸡儆猴,没人想当这个出头鸟罢了,我大明越是压迫越是会促使他们聚众结团自保,杀鸡儆猴恐怕对着等无法无天的化外之民没有太大效果,不如诱之以利分而治之。”
“各部族目前虽然看来是一个整体,但根据臣的了解以及最近的观察,其实他们内部矛盾重重,只不过是因畏惧大明而暂且压下,毕竟都只是困在一州之地各自为政的山头势力罢了,鼠目寸光焉能为长远计……”
朱标静静的听着下方李祺的高谈阔论,没有露出满意之色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只是感觉李祺外出一趟有些成长。
不过还是有些稚嫩,最起码目前看来没有其父李善长之资,不由得让朱标有些失望,到底只是中人之资吗?
虎父犬子真是令人有些扼腕叹息,不仅是李善长常遇春,太多太多勋贵子弟让朱标失望了,幸亏还有个徐允恭能让他稍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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