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被弹劾(1 / 1)
对于李承乾,李世民心里纠结得不行。
李二陛下虽然作为大唐帝国高高在上的天子天可汗,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却只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父亲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特别是自己的这个长子将要继承自己的帝业,李世民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太子不足六岁时,李二陛下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十二岁时,李二陛下便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在太子年岁渐长不循法度后,李二陛下亦是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道,甚至一听说有人猜测太子储位不稳,立马将魏徵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众望……
对朝中人心了如指掌、对天下大势运筹帷幄的李世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的儿子,怎就变成如今荒诞不经、奢靡浪费、任性骄纵的模样?
想了想,便说道:“终日读书也不是学习之道,还需劳逸结合才是。此次叛军犯阙,汉王功劳甚大,擎天保驾,现在既已告病在家,便让太子代朕前去慰问一番,多多赏赐。”
太子舍人王仁表见李世民提到李恪,知道李恪在这次叛乱中立了大功,必定会得到褒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于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弹劾汉王护驾不利,让陛下处于危险之中,陛下乃一国之君,关乎江山社稷,如果出现什么损伤,汉王万死莫辞…”
王仁表话音刚落,御史王洎立马开口道:“臣附议,那骊山别院乃是汉王的地盘,在骊山别院发生了刺杀行动,汉王有同党的嫌疑,微臣以为应该先将汉王关押,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再做打算!”
王洎虽然魏王的人,但打击汉王是他们共同的目标,面对共同的敌人,他们并不介意联合一次。
李世民闻言眉头紧锁,作为帝国皇帝,更是一代明君,帝国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为了培养帝国合格的继承人,他并不介意几个儿子相互竞争,相互促进,共同进步,不仅不介意,甚至推波助澜,可以说现在几个儿子针锋相对,完全是由他一手促成的,但慢慢发现几个皇子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这让他很是头疼。
“荒谬,阿史那结社率乃是禁军将军,这么可能和汉王扯上关系!”程咬金大怒道。
“程将军可不要忘了,阿史那结社率出生突厥皇室,汉王和突厥皇室成员一向交好,而且汉王身上流淌着前随的皇家血脉,说不定这些前朝余孽相互勾结,刺杀陛下,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王仁表冷笑道。
李世民闻言大怒,“闭嘴,李恪乃朕的儿子,什么前朝余孽,阿史那结社率是朕亲自认命的禁军将领,是朕识人不明,与汉王无关…”
“陛下息怒!”
众臣见天子发怒,全都心惊胆战,弹劾李恪之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宫里之事自然传入了李恪的耳里,李恪闻言惊出一声冷汗,自此以后变得更加低调内敛。
……
清晨、太极殿,早朝。
李世民身着明黄色五爪团龙袍,头戴通天冠,走进来端坐御座之上,威武庄严,霸气测漏!
这时魏征出班,颤颤巍巍的喊道:“上朝!”
他是门下省侍中,一般的朝会都是他主持。
众大臣齐齐跪下,隆重的行了一个稽首礼,然后再拜稽首,口称“见过陛下”。
李世民面相庄严,沉声道:“免礼,平身!”
大臣们这才爬起来,跪坐在事先准备好的茵褥之上。
李恪不是第一次参加朝会,自然知道唐朝朝会之上的利益流程,没有电视剧中的三跪九叩,李世民端坐御座,大臣们也都跪坐在下,很人情化。
再然后,魏征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疏,骈四俪六的念出来,语调抑扬顿挫,很是好听…
魏征将奏疏念完,李世民便在御座之上开口了:“此次‘犯阙谋逆’之事,乃是突厥部阿史那结社率勾连贺逻鹘内外交攻,失败后尽皆诛杀。然突厥各部人心惶惶,深恐朝廷大肆株连,目前各地臣服之众皆不安稳,隐有变乱发生。此次廷议,便是与众卿家商讨,如何处置眼前之局面?”
先前李世民纵容各部大肆搜索阿史那结社率之余党,终于引起内附的突厥各部动荡,这是大事件,一个处置不当,极易造成深远的影响。
当然,这些突厥残部还翻不起什么浪花,所谓的影响,其实是对李世民的影响……
贞观九年,李二陛下曾吹嘘自己的三大成就,其中之一就是民族和解,他说:“从周朝秦朝,周边民族时有入侵。如今周边民族都已经臣服,就是说从怀柔远人的方面看,我又超越古人了。”
可是现在倒好,稍稍有点压力,那些突厥人就顶不住了,蠢蠢欲动。
魏征出班奏道:“匈奴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陛下以内地居之,且今降者几至十万,数年之后,滋息过倍,居我肘腋,甫迩王畿,心腹之疾,将为后患,尤不可处以河南也。”
李世民面露不悦。
刚刚他派人将魏征、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皆事先叫来,就是要沟通一下自己的主张。
按照他的意思,是将这些突厥人全部内迁,让其慢慢的丧失掉草原民族的狼性,渐渐被大唐同化,为我子民。
可魏征这老货怎么也说不通,果然到了廷议便给自己难堪……
这是,褚遂良站出来,朗声说道:“天子之于万物也,天覆地载,有归我者则必养之。今突厥破除,余落归附,陛下不加怜愍,弃而不纳,非天地之道,阻四夷之意,臣愚甚谓不可,宜处之河南。所谓死而生之,亡而存之,怀我厚恩,终无叛逆。”
听到这话,李世民的神情稍稍缓解,很显然,这便是他的主张。
李恪微微撇撇嘴,说得跟唱得似的,你把狼崽子养家里,就成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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