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一统之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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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国山川连绵,人员更是稀少,此时秦国举国之力,最多只能征调三十万大军。

若依此而进,纵是举国之兵,进入广博楚地也是难有其效。

最多如当年吴国一样,孙武有奇兵,长驱直入,可他却难据一城,究其理就是其在楚地不能依民以据。

若只得空城,反而会深陷泥潭。

而若此时秦国欲图巴蜀亦是此理,若秦国大军深入巴蜀蛮荒之地,说不定不仅难征片地,却还会引得其它列国对秦国伺机而动。

晋国地处中原,若能据得秦之城池,就如虎添翼可一直遏制住秦国,秦国反有灭国之威。

所以以此时秦国之威,实难得上庸城而有攻巴蜀之机。

就好比一条蛇,若是吞食了比它大的食物,就会成为一种负累,反而为成为猎人的猎物。

若它没有超越自身实力的欲望,猎物反而对它十分敬怕。

由此可见,不知殿下是否还认为吞楚,或是吞下巴蜀会是秦国之福呢?

当年吴国如此强势,攻入楚都,却也知难而退,非是兵不强者,而在于民无支撑。

楚之强大,莫过于庄王之盛,齐之强大不过恒公之宽,秦之竭起莫过于穆公之勇,晋之不衰莫过于文景之治。

可纵是如庄王之盛,齐王之宽,穆公之通,晋文景之治,也不能取周而代之,皆是一言而已,德不服天下,亦无一统天下之势。

若一统天下,先德而后武,先民而后兵,得巴蜀者可得天下,只是时与势不同,也难断定将来谁有此机会,可却并非此时的秦国。

此是在下拙想,不知殿下以为何?”

王禅还是第一次对着外人道出自己对天下一统的期望,他也从整个大周列国称霸的几个诸侯列国说起,所举之例自然是这几个列国所公认的强盛时期的君王而言,任何一个在当世都不可小瞧。

齐国先霸,在于当年齐国公子小白,用人以宽,重用相国管仲而让齐国盛极一时,史称恒公之霸。

只是齐国自管仲离开之后,恒公教子无方,世代王族无德无行,以致现如今齐国示弱,不敢再图中原。

而楚之庄王,那更是盛极一时,周天子忌于楚之强盛,不得己而封楚为王,在列国之中也是首屈一指,可庄王阵兵十万于大周洛邑,问鼎中原,最后确知得天下以德为首,无在乎于鼎之说。

自此之后,楚自尊周天子,历年供奉,也是有自知之心。

而晋国本来王族,封地中原,与天子比邻而居,却世无忠孝之心,于文公、景公时显赫一时,列国之中,难有并肩。

可这也间接致周天子之弱,而晋之盛景不再。

秦国非子,位卑而微,却能发奋图强,于穆公之勇,为在周平定十二外番,一时之间称霸列国,这都是自周以来诸侯列国之图强之例,可没有一个能够长久,终其原因,皆是因德无统天下之能。

(本来宋国也算不错,可却称霸时间不长,齐国小白,得管仲相助,盛极一时,只是最后结局却是饿死,所以教子无方。

庄王问鼎,也就是问鼎中原,可却也是德不配位,最后明白德行天下的重要,自退兵回楚,重尊大周。

秦国先祖非子本只是周王养马之人,在列国之中是最为卑微的,封地为秦,可却为大周平定外侵戎狄无数,保得大周延续不断。

而晋国本就是姬姓王族,又封地中原,自大周后,也就两代盛极,在春秋末期,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至于秦国,在惠公及赢盘父子这二十四年,在史书上也是毫无记载,所以本人也不会过多发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秦国之所以能一统天下,其一上述已讲,在于巴蜀。

若是楚国得了巴蜀,那么自然可以一统中原,可楚在战国之时却安于现状,也没有明君。

而秦能平巴蜀的功臣也是鬼谷子的弟子张仪之功。

至于有人会问,那三国之时为何蜀不能得天下,却是魏呢,那是因为蜀失荆州,也就是此时的楚都,没有向中原进击的支撑,所以失荆州是蜀国失败的最大根源。

而秦国先得巴蜀,后得魏国河西之地,这才后有巴蜀为基,河西之地为进击之路,最后也才能一统。

当然此书最后一部,三家分晋会为一统中原打下基础,天地周而复始,以七为数,七日来复,这卦在上一部施子生辰之时讲过。

当然这些分析也是鬼谷之所以要三家分晋的目的,最后把春秋带入战国,也就是从三家分晋开始。)

赢盘听完,脸色发红,他知道王禅所举这些例子,而这些列国王候也都是显极一时之人,非他能比。

而王禅所言,以民为本的理念也让他深思。

秦国现在的情形非是列国之中最强者,若要论及,那么西有巴蜀,南有楚国,而东有晋国,北有戎狄、玉渠,都是大患。

若真的依他所想,取了上庸,还真如蛇吞象一样,反而会因欲大而失,成为其它列国的猎物。

“得先生一语,有如当头一棍,醍醐灌顶。

巴蜀之地与秦相当,而且巴蜀之遥,有如天边,纵然秦国得上庸一城,既无平定楚之能,也无吞巴蜀之胸,若强行而为,只会引得列国窥视秦之地,舍本逐末,始终不利于人,更不利于己。

我之纠结只在于颜面,可听先生一语,在下也是十分愧惭,作为秦国太子,将来秦国之君,不可为一己得失与颜面而置秦国于灭顶之灾。

在下明白,自当撤兵,以示对楚国交好之心,算是回礼于先生。”

赢盘虽然也自负一时,可真的遇到分析得如此透彻之人,他的心里也是真心佩服。

再兼之楚国有王禅在,若他不撤兵而是强行攻楚,那么也只会自讨苦吃,这一点他有自知,再想王禅之所以不直接入秦都而直入边境对峙之地,目的或许就是要让他知礼而退。

王禅刚才给了他一个大礼,他现在也想用一个实在的大礼回给王禅,也算是礼尚往来。

“太子能有此胸怀,到是出乎在下意料之外。

不过依在下之见,撤兵仍下下之策,安养生息,这才是本,兵本为民,民可为兵。

撤兵此礼在下不敢收之,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王禅此时再次出惊人之语,不仅是赢盘不解,就连一直在倾听的青裳与青苹都是“啊”的一声叫出,都看着王禅,不知王禅为何会如此。

王禅本是楚国左相,此次出使列国也是为楚国与列国交好,保楚国中兴良机。

而秦国撤兵,王禅却并不领情,这就让人觉得诧异了。

“左相大人,我们此次出使列国,是为与列国交好,此时秦楚边境对峙,若秦国能主动撤兵,于两国皆有好处,为何左相大人却并不领太子殿下之情,难道是左相大人忘了此次出使的目的吗?

我也知左相大人向来为天下百姓而谋,可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报国,难道左相大人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青苹还是在此时插了一句话,她觉得王禅此次虽然一进秦境就从威势上取得优势,为楚国赢得化解秦楚紧长关系的先机,应该为楚国而谋,可王禅却一直传教于秦国左庶长,将来的秦王战略之术。

从某方面上讲,确实是为了楚国,但若依着秦国如此势头,秦国强大了,对楚国终究没有什么好处。

尽管她也知道王禅一直是为天下而谋,所讲也是一统之术,她虽然并不完全明白,可最后秦国同意收兵以解除两国危局,正是此次出使的目的之一,重建两国友善关系是王禅作为使臣出使的责任。

可她不明白的是王禅毫不犹疑的拒绝了。

一边的青裳一听青苹如此责问王禅,脸上也是有些怨气。

“姐姐,左相大人受王上之托出使列国,一切皆与左相大人为主,你我只是副使,不该如此责问左相大人。”

青裳对王禅要更了解一些,她知道王禅之所以能掌控时势,其想法本就与众不同。

此时虽然有疑惑,但她相信王禅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因为没有人能预先理解王禅的种种奇怪作法,若是都能理解,那王禅也就不会如此出众了。

而赢盘一看,两位美若天仙的公主,此时竟然会为王禅而产生嫌隙。

青苹因然不理解,对王禅责问,而且言语之间并不友善,言外之意就是说王禅吃里拔外。

而青裳呢也同样没有给她这位姐姐面子,直言青苹忘记自己副使的身份。

两姐妹一开始都并不言语,在阵前一样,在刚才王禅一直在分析天下一统之道时也不敢发话,可此时涉及楚国利益之时,两姐妹还是有了分歧。

王禅此时也是十分尴尬,一直相安无事,可他也未曾想过,正所谓言者无心,而听者有意。

“无妨无妨,青苹公主责问得不错,在下是不该忘了身份。

在下有的时候若是一得意就会分不清是非。

不过还是要谢谢青裳公主,在此时候依然理解在下。”

王禅只是淡淡的化解着眼前的窘迫,而他也能体会出此次出来之后,两位公主的变化,他知道这其中与他自己也有分不清的牵连,而在秦国太子面前有如此裂隙,实在也是大忌。

就好比战场之上,君王与领兵的将领意见不合一样,这样会让对手抓住机会。

他从赢盘的眼神之中也看出一二,可他并不气馁,只是也在思虑,今后对于列国的策略与说辞,是否有必要让两位公主也知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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