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长夜漫漫(2 / 2)
而抱枪的老者则叹息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燃烧的长枪,对准了那遍布裂痕的身影,轻声低吟:“黄泉中再见吧,吾友。”
烈光迸发,贯穿了夜色,恐怖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眸,夺走了一切色彩,世界化为了苍白。
苍白的天地之间,一切都只剩下了简单的轮廓。
被那一枪轻而易举的贯穿。
巨大的血洞从金熊童子的躯壳之上浮现,彻底将它击溃,紧接着,无孔不入的寒霜自外而内,覆盖所有。
持剑的老者收剑入鞘,细碎的声音里,微风吹拂,九条的残躯化为冰粉,坍塌消散。
最终,黑暗里,枪声迸发。
子弹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再度钉进神城未来的面孔之中。
他本来想要不屑一笑,可笑容刚刚勾起,就僵硬在原地。因为恐怖的热量从子弹扩散开来,瞬间点燃了他体内的黑暗,吞没四肢百骸。
灭亡降临!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枪令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就连卫星的监控之上都未曾有任何线索出现。
神出鬼没的一击。
槐诗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原本梨花的所在……他本能的有所预感,开枪的是等待许久的柳东黎。
而现在,自火焰的焚烧中,神城未来终于恍然。
缓缓的抬起头,向着所有人不屑的一笑。
最后抬起眼睛,阴冷的视线看向了槐诗。
嘴唇自火中无声开阖。
旋即,消散为灰烬。
死了?
这鳖玩意儿最后说了个啥?没听清楚啊……
槐诗呆住了,有种刚刚出了新手村,结果就看到npc们随手一刀暴击999999,秒了关底大boss的感觉。
可旋即便反应过来,神城未来的专业……基因遗传学!
对于这种程度的学者而言,哪里那么容易完蛋?混种同盟的输出再多,也不过是毁掉了一具克隆出来的二重身而已。
紧接着,便是发自内心的后怕和庆幸——幸好刚刚没有急着掉马,否则现在解决了神城未来,岂不就轮到自己了?
“啥玩意儿?”
一路疾驰都快冲到地方的托尼把望远镜拿起来,盯着远方的现场,难以置信,拿起对讲机:“喂?指挥部,咱来晚啦!神城未来的灰都被扬了啊……接下来怎么办?”
“行动终止。”
艾晴阴沉着面孔,许久,不快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干员槐诗,继续潜……”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了来自现场嘶哑的呐喊。
十万火急,撕心裂肺,充满了关切和惊恐,洋溢着后怕与担忧,那高亢的呼喊饱含感情的诠释了忠诚与坚贞,令人闻之落泪,听之动情……
“快来人,护驾!护驾!”
残垣断壁之中,槐诗艰难的爬起来,大口的吐着鲜血,撑起身体,挡在生天目的前面,呐喊的声嘶力竭:“保护总会长!!!”
不管什么魑魅魍魉,想要伤害总会长,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如此奋不顾身的忠贞义举,几乎令反应过来的极道们流下敬仰和感动的泪水,
那高大的身躯宛如丰碑一般耸立,让充满侠义的极道之光照在生天目蒙逼的老脸上。
一套流程走完,在确定安全之后,槐诗便松了口气,露出欢欣的笑容,紧接着……干脆利落的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为这躁动的一晚献上了最后的表演。
预料之中,为了保持稳定和秩序,同盟并没有向所有人公布神城未来的身份和他的目的,而是将所有的锅都扣在了惨遭神城背刺的久我头上。
为了阻止德高望重的生天目老先生成为总会长,包藏祸心的同盟叛徒‘久我’暗中勾结外部势力,丧心病狂的操纵出九条大人的遗体发起了叛乱。
久我这个坏逼不但违背了侠道,而且还丧尽天良,竟然拿自己的同胞当试验品,研究禁药,实在是罪该万死。
而他的鬼祟行为也早已经被慧眼如炬的总会长阁下识破,最终在怀纸素人等等忠贞之士的帮助之下,总会长火速平定了叛乱,拨乱反正,令丹波内圈终于迎来了朗朗乾坤云云……
虽然劳伦斯不满意自己在故事中沦落到‘等等’那一部分,但确实再没有比这更妥当的处置方式了。
在高层的一致认可之下,动乱又离奇的盟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对于同盟中更多人来说,这一夜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地位更替,权力交接,瓜分地盘,安抚人心,提拔心腹,交换利益……
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而就在无数繁忙的事务之中,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好像有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忽略了。
不过既然是小事儿,那就没必要在意。
大家想了想,没想起来,就丢在脑后,然后继续愉快的做起了交易……
而在京都的另一端,长夜漫漫。
当清晨的太阳有气无力的从地平线下面爬起来的时候,便照亮了大政光昭阴沉的老脸。
在带着所有精锐和无数武器苦熬一夜之后,铁王党的党魁坐在总部门口的台阶,低头看着战袍上的露水,抬起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
便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疑惑。
“那帮杂种不是说要打过来么?”
他缓缓的回头,端详着每一张不安的面孔,轻声问:“人呢?”
“大……大概是……迷路了吧?”
有人鼓起勇气回答,然后就在霰弹枪的巨响之中倒飞出去。
“迷路?!”
大政光昭瞪大眼睛,震怒咆哮:“迷路迷一晚上的么!打个车二十分钟不到的距离,这么长时间,老子靠走路都能走到丹波内圈了!你们他妈的跟我说迷路?!
不是说那帮狗东西要来袭击我们的吗?”
他怒吼:“人呐?人呐?!”
无人回应。
只有远方路过的乌鸦留下了嘎嘎的尖锐笑声。
寂静里,大政光昭看着那些惶恐的脸,忽然没了发火的力气。他疲惫的低下头,丢下霰弹枪,转身走出门外,坐在了台阶,凝视着门外渐渐流淌的车水马龙。
有一种深切的悲愤从他的内心中泛起。
每次你都说要日狗,每次你都说要日狗……可狗每次都准备好了,结果你却没有来。
漫漫长夜,如此孤单。
“太过分了,竟然敢驴我……”
他抬起手,拭去眼角失落又辛酸的泪光。
在朝阳的照耀之下,大政光昭再度领会到了人间的彷徨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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