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父与子（2 / 2）

“理由。”

老莫诺低声冰冷的问道。

小莫诺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千种念头，但是似乎没有几种能说服父亲的理由。

眼见的小莫诺再次沉默，老莫诺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反对我做的这些事？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你现在住的房子，你身边的那些女仆，你每天吃的东西，都是我做这种生意换来的。作为既得利益者的你，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小莫诺瞬间涨红了脸。是啊，他又怎样去反驳这样的事实呢？他喜欢这样的房子，够大，不用再和父亲挤在一张小床上；他喜欢这样的食物，够香，再也不是一以前的没有油水和肉类的饭菜；他喜欢他身边的女仆，很漂亮，自己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看着女孩子却表露心迹。

这样的他，这样享受着生活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带给自己这一切的‘生意’呢？

老莫诺的脸匿于阴影当中，看不真切。

“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回去吧，你甚至都不愿意跟你的父亲道一声早安。”

虽然说着遗憾，但是老莫诺的语气却依旧冰冷，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意味。

但是小莫诺也定定的立在那里。不知还在纠结些什么。

老莫诺却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阴影下的脸上，不知是怎样的表情。

“可是……妈妈，她最喜欢宝可梦了……”

良久，小莫诺缓缓抬头，然后说道。他的眼眶通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马上就要涌出来。

老莫诺沉默着，依旧不动声色，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僵住了。

而小莫诺也并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我承认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如果让我回到过去的生活我也不一定会喜欢。但是父亲……”

他的泪水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母亲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我们现在的钱已经够了，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继续生存的！”小莫诺激动的说着，最终近乎咆哮，但是又似哀鸣。

终于，老莫诺开口了，用一种沙哑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当年没有钱，你母亲不会死的。”

“但是母亲绝对不会想用这样赚来的钱。”

小莫诺斩钉截铁的说道。

确实啊，她怎么可能会想要这样挣来的钱呢？

老莫诺仰起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但是她已经死了，你我还活着。”

老莫诺的语气重归冰冷。

“你！父亲！”

终于是纯粹的哀鸣了。

“离开这里，我还有我的公务要处理，你愿意出去和你的狐朋狗友们厮混随你，想要去举报我也随你，现在，离开！”

老莫诺的语气像是极寒的不融冰，仍不得半点的温暖和人情。

“你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记忆和良心吗？”小莫诺流着泪，疑惑而痛苦的问道。

“在第一只宝可梦被卖出去，钱到了我的手上的时候，你的父亲就已经死了。”老莫诺冷冷的说道，“现在活着的是莫诺，不得善终的宝可梦贩子莫诺，一个失去了妻子，没有了儿子的中年人，莫诺。”

小莫诺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看清那阴影之下的表情。

但是最终什么也做不到。

“早安，父亲。再见……父亲。”

小莫诺转身离开了这个光与暗交织的房间。

老莫诺在阴影里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向了晨光照耀的屋外，看着他缓缓地关上了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眼泪同样如此。

门被关上了。

老莫诺起身，有点踉跄的走到桌子前，然后用自己颤抖的手拿起了桌子上倒扣的那张照片，把照片拿到眼前。

阳光下，一个英俊的青年，一个美丽清雅的女人，还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他们的笑是那么的真切且光亮。

那时的他们很穷啊，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哪怕再怎么劣质的食材她也总会想各种办法把东西做的好吃。

穷酸的男人说。

“我一定给你幸福的生活，住在大房子里，身边有很多人伺候！”

幸福的女人说。

“有你和孩子在身边，就已经是幸福的了。”

老莫诺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脸，一滴泪水落在了照片上。

他离着那张桌子远远的。他害怕她看到现在自己的样子。无耻的商人，邪恶的罪犯，都是他，莫诺，那个穷酸的男人。

“房子有了，仆人也有了。孩子也长大了。你却不在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像是一个失去了最爱的孩子。

而他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孩子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刚刚也算是和我撇清关系了。”

“我让阿成单独给他准备了一套房子，一大笔钱，这笔钱很干净，是我做投资赚的钱。虽然还是脏了一点，但是并不是不能接受了。”

“阿成你还记得吧。老允的儿子，那个被你收养的孩子，现在也长大了。我知道他其实和儿子的关系很好。这样也很好。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了。但是阿成的手也脏了。所以……他不能跟着儿子。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你不喜欢听这些话吧。抱歉了，我真的没办法和被人说这些话了，就辛苦你听一听吧……算了，还是之后再当面找你说吧。”

“我想，我很快就可以去找你了。”

“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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