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要如故(1 / 1)
“···”静姝猛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略显娇柔的女人,一颗心怦怦直跳。
“我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做了许多错事儿,定是惹了姐姐不快的,可是,可是,姐姐您信我我真的是不想的~”
说话间,钮钴禄氏就掉起了眼泪,不似一颗晶莹般悄然划过脸颊的唯美,而是吧嗒吧嗒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真实与狼狈,便是出口的话音儿都带着难掩的更咽:“我与姐姐虽都是满八旗出身,但家世上却是天壤之别,姐姐家中父慈母善,上有贵妃亲姐做主,旁人不敢欺,身边又有兄弟疼宠,寻常不敢惹。
可是我呢!我额娘是个软性子的,家中姨娘不善,仗着我阿玛的三个儿子皆是她一人所出是处处欺辱我们母女,我阿玛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一贯只知道和稀泥,若是我受了什么委屈,别说指着他们了,我只望着他们惹了是非不来寻我给他们做主便已是谢天谢地的。
自我入了府,前头第一年还好,第二年自弘晖阿哥去后,福晋便一病不起,前头嬷嬷掌管府务,到底是奴才处处受制,那等不敢惹的是处处孝敬着,我这等无宠无身份的,莫说攒下什么银子了,便是每月该有份例都未曾有足的时候,大暑日里一盆冰都没有,每日里我能安枕半个时辰就是好时候了,衣裳料子还尽是些老成颜色花样,有些人便是用不上那些颜色鲜亮纹样娇俏的,也宁愿放在自个儿库里落灰也不愿意留给我们,好在这些还能克服克服。
不曾想天气冷下来之后,我院子里银丝炭都不够每日只烧上一盆的,那黑炭烟熏火燎的,不过烧了几日就把我那我屋子熏得到处灰突突的,瓷器上都落了一层灰油子,我这嗓子也落下了病,日日咳声不断。
就这,我也都忍了,把金贵些的物什全收拾起来省得糟蹋了。
可我没想到,就是这黑炭后来都不够烧的。
我日日躲在被窝里都瑟瑟发抖,更不要说巧杏春兰两个躲不了的,我是真是扛不住了才投了···
我知道我没有姐姐长相好更没有姐姐的好才情,我也知道,我这辈子怕是都得不到爷的宠爱了,我也不奢望爷能如待姐姐三分好那般待我!
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不拘是个阿哥还是个格格的都好,让我后半辈子能有个指望就成。
为了这个,哪怕我便是成了那等往日里自己最看不上的人,也心甘。”
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的是情绪饱满,字字如泣如诉。
如果静姝不知道这位可是这后院最后的赢家,她或许就信了。
知道自己多半得不了盛宠是真,想后半辈子求个指望是真,但是阿哥还是格格都不拘多半是假,为此甘愿成为自己最看不上的人多半也是假。
想来,这位很是清楚说话七分真三分假才是骗人最高境界的道理。
只不过,知道这道理的很可惜不止她一个。
静姝抬眼间,已是泪水盈眶,却还强撑着不愿泪珠子流下的傲气,只频繁地吸着气,意图把这泪意给憋回去,开口间带着明显较方才多了许多的亲近之色:“其实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去年年初,我还曾大病了一场,很是伤了身子,本来我都是做好了两三年之后才能有孕的准备了,没想到突然就得了喜讯,我这儿也迷茫的很呢!”
见钮钴禄本来期待的目光瞬间隐含起扭曲之色,静姝瞬间觉得接下来骗人的话心里头踏实不少:“不过你也莫急,事情总该是有个缘由的,让我想想哈!你也晓得的,我是再清楚自个儿的身子不过的,这半年来可谓是处处仔细小心着来,天冷多添衣,热时少贪冰,每日膳食都讲求个有荤有素有汤水,日日都要在院子里转上七八圈,夜里见黑便就寝,每日汤药···啊,对了,我在家时就汤药不断,刚进府的时候曾叫府医赵德给我改过养身的方子,差不多四十余日一改,到如今已换了好几张方子了呢!”
“赵德?”
“是呀!在闺中时我就听过这位赵大夫的名头,说是极擅养生调养之术,许多人家都盯着呢!后来也不知爷许了他什么被爷给悄声招揽了来,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当初我病重时我阿玛就四处打听这人,可惜半丝消息都寻不着,可把我阿玛给愁坏了,也是巧了,没想到我嫁入四贝勒府,反寻着了,我有时想想,许是···我命中注定就是与爷有这一场缘分在的呢~”
说完,红霞瞬间扑了满面。
本来听得心脏激动地砰砰直跳的钮钴禄氏瞬间僵了嘴角,心中百般嘲讽,但脸上却带着十足十的感动,甚至顺着章佳氏的话好生吹嘘了一番章佳氏与四爷的缘分,等实在说不下去了,才满脸自责加遗憾地起身告辞:“怎么时候过得这般快?一个不留神,居然都这么晚了!都是我不好,觉得与姐姐投缘,便忍不住好生亲近一番,却忘了姐姐还有孕在身,耽误了姐姐休息,真是大大的不该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聊得忘了时候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做什么全往你自个儿身上揽?”静姝刚想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些你我投缘我这儿又素来冷清之类的客气话,就想到这人一贯的性子,怕钮钴禄氏真借着这话攀上来日日过来扰她清净,瞬间改了词:“真是没想到我能与妹妹如此投缘,我呀真是恨不得留妹妹住两日好生亲近亲近呢!
只可惜你也是知道的,宫太医说我先前到底伤过底子,还没养全呢就又怀了身子,要好生静养着,爷自听了这话便传训后院说是不许来扰我清净呢!我呀也担心妹妹再因着与我解闷受了爷的训责,就如晌午前李侧福晋那事儿似的,本来李姐姐只是担心我一人没个人说话,来与我解闷呢!却不想平白挨了爷一顿责罚,若是妹妹亦如此,那我怕是要悔死呢!”
钮钴禄氏一听李氏上午受罚是因着扰了章佳氏清净,哪里还敢坐下去?提步就要往外走,脸上却是十足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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