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 19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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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走出不远,见陈先生站着,似乎在等人,也不在意,点点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却听陈先生道,“萧女士,请你在课堂上多讲美国及欧洲之文学,少讲些你个人小说里呈现出来的世界观。”

萧遥骤然听到这话,很是不解,但也不想无端被他这样训,当下笑道,“陈先生想帮我上课?”

连她教什么都要管,这陈先生未免管得宽了些。

萧遥说完,也不给陈先生面子了,转身便走。

第二天萧遥刚到办公室,就听到伯瑞吃惊地叫道,“陈先生,你说的当真是《明日报》的《相思》么?好罢,我并非故意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与你一贯的风格不像。我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你也会夸赞一部通俗小说。”

陈先生回道,“《相思》的感情至真至纯,两人的灵魂也平等相交,这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如何夸不得?”

萧遥目瞪口呆。

陈先生竟赞扬她的小说,可真是魔幻!

伯瑞看到萧遥回来,连忙笑着走了过来,把一份报纸放到萧遥跟前,“萧遥,陈先生竟在报纸上赞一部叫《相思》的小说,你快来看看。这可是极难得的机会,这一辈子也就这一遭了。”

萧遥接过报纸,低头看了起来。

其实这篇短文并不长,但推荐《相思》的类似话语却说了起码三遍,似乎恨不得在人的耳边大声疾呼:“此小说写尽精神平等、刻骨铭心之爱恋。要看要看定要看!”

萧遥放下报纸,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那位陈先生,竟喜欢这种写真情的小说么。

她有预感,托陈先生的福,《相思》要红了。

《相思》的确红了,在陈先生公开声嘶力竭地推荐《相思》之后,《相思》的销量激增。

与陈先生有同样感想的人看了之后,也跟着狂吹,部分认为不值得如此赞誉的则马上撰文与陈先生这批人在文坛上辩论起来。

陈先生方认为:“此文写了平等的爱情,写了一对精神相通的灵魂伴侣为爱情、为自由而勇于反抗,甚至与家庭决裂,从两性关系上来说,这是男女最好的状态,他们平等且自尊自爱。从反封建角度来说,这是一曲成熟灵魂竭尽全力反抗的赞歌,不管最后如何收场,他们终究做了抗争!”

反方认为:“世上除了爱情,还有道德、责任以及许多,为感情而背弃一切,甚至罔顾家人与承诺,实在不值得倡导。若男女总是如此为爱痴狂,这世道迟早要礼崩乐坏。此文,与几百年前的西厢于主题上并无什么不同!”

然而此时广大知识分子为了反封建,步子迈得特别大,一个个声名赫赫的大人物登报与原配妻子离婚,迎娶心上人,和心上人没有感情之后,再次爱上另一个女人,时刻标榜婚姻自由,由于过火而使得这个时期的两性关系异常混乱,对他们来说,《相思》这种为爱痴狂的戏码,不知多贴合心意。因此,他们都旗帜鲜明地支持陈先生一派。

徐编辑不管那些文人是如何论战的,他兴奋得发狂,因为只是一天功夫,报纸销量翻了一倍,从5000份变成了1万份!

不仅如此,魔都并南方好几个大城市也极力要求购买这份报纸!

他的《明日报》在别处没有分社,因此只得让大社加上《明日报》的说明之后转载。

下班了,徐编辑与李编辑几个还舍不得走,看着辉煌的成绩,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这多不容易啊!

王编辑看到自己看不上眼的《相思》竟然如此红,与《反哺》及《后宅赢家》相比也只是稍逊一筹,十分吃惊,也十分不解。

蒋玉莲道,“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如此灵魂相知精神平等的爱情,自然受欢迎的!”说完有些不解,“自从我们《小说日报》出名之后,许多小说都是优先寄来我们此处的,这《相思》竟不曾寄来,可真奇怪!”

王编辑的脸一下子绿了,心里懊悔得几乎吐血。

萧遥收到徐编辑几乎是哀求她写小说的信,就哭笑不得。

这世上,竟有如此没脸没皮的编辑。

不过这位徐编辑最后提议的,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徐编辑建议她,若一时没有灵感,可以考虑虚构60年后的华国。他觉得,她在《相思》的结尾里关于60年后的描写虽然简短,但写得很好,定能鼓舞许多正在为国家复兴而奋斗的仁人志士。

萧遥放下信,琢磨了起来。

她其实并不知道几十年后,华国是怎样的,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或许知道。

可是若写,该写什么呢?

郑太太看到《相思》被陈先生推荐过后,一炮而红,几乎是崩溃的,这些日子以来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就《相思》那样的小说,放古代那是要被当作《西厢记》这类,禁止女儿家阅读的,论起文采,《相思》还远不及《西厢记》呢,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推崇?根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通俗小说!

郑太太气不过,整日里翻各报纸,特意找夸赞她的小说贬低《相思》的评论来看,可是一百篇,也就只有一篇,更多的,是把《相思》与她的小说放在一起,并认为论起艺术成就,她的小说还比不上相思。而拿来踩《相思》的,是《女子之路》!

郑太太看得暴躁不已,连孩子都忘了带,马上撰文反驳这种说法。

她的小说居然连《相思》都不如,真是岂有此理!

发泄一通,郑太太的理智回笼,又翻了翻报纸,坚持认为有黑幕。当发现第一次发文推荐《相思》的,是北平大学的陈教授,更是坚持这般认为。

因此晚餐时,就对郑先生提起萧遥与陈先生。

郑先生听了便道,“说他们做什么?不是一个派别的。陈先生比萧遥大,又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面对萧遥时丝毫不留情,多次与萧遥在文坛上论战,不见得是什么君子。”

郑太太马上酸溜溜地道,“你倒是为她说话,可惜她对你的困境视而不见,反要落井下石!”

郑先生讶异地看向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她现在与我再无关系,怎么会帮我?再说,过去的事,毕竟是我们不对。”说完见郑太太脸上的不以为然,不由得失望,“你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

郑太太当场就砸了碗,哭着回房了。

次日,郑太太红肿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将积累下来的《明日报》翻出来,把《相思》慢慢读完。

她读完之后,哭了起来,想起萧显与青萍的深情,再想到郑贤对自己的敷衍,更是悲从中来。

或许,在郑贤心目中,萧遥就是他心中那个青萍,而她不过是他为了门当户对而娶的人。

郑太太这般想着,心中最后一丝优越感都消失殆尽,恨不得就此嚷嚷,醉红尘就是逍遥客,她们是一个人!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若《相思》卖不出去,被人批判,她嚷出来,还能让萧遥的名声受损,作家的身份蒙上一层灰色,可现在《相思》不仅以一己之力带红了《明日报》,还引发了文坛的论战,支持者压倒性地胜出,她嚷出来,完全无用,反而成全了萧遥!

很快,《相思》连载完成。

无数将美好感情寄托在这部小说的年轻男女们都哭瞎了眼睛。

他们以为萧显与青萍冲破了家庭和旧观念的束缚,一切就能完美,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顽固超出想象,除了青萍的父母,居然还有那个贫穷落后的小镇!

然而许多人还是非常喜欢这个故事,陈先生认为,两人争取过,也曾得到过,两颗心始终在一起,那就是好结局。

其他人则认为,这是健康的结局,可以为爱痴狂,然而当爱情果然敌不过冰冷的现实时,又愿意好好生活,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由始至终,他们始终没有放弃。

就是批判这部小说的那一拨人,对这个结局也给出了支持的声音。

当然,被徐编辑当成噱头宣传的60年后之华国,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相信的人十分激动,因为他们做梦都希望,把侵略者赶出华国,华国人自己当家作主,他们相信,经过无数仁人志士的奋斗,华国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不信的人则表示,要让四万万同胞一齐吃饱穿暖,还有空闲时间畅游祖国的大好河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纵观历朝历代,即便是有名的盛世,亦做不到这一点。

而那些机灵的,见有人讨论《相思》这一类型的小说,又有人讨论未来的样子,干脆开始写类似的言情小说,不喜欢写言情小说的,则极尽所能地幻想,并在短时间内把两万的稿子寄到了《明日报》。

萧遥看了网络上的讨论,又看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爱情、对未来猜想的小说,哭笑不得。

这些人,真的太机智了。

对一部小说来说,能引起广泛讨论与跟风,那么就是成功的。

傍晚,萧遥领着两个护卫从校园内出来,往家里走。

走出不远,忽然来了一群奔跑的人,这群人冲散了她与两个护卫。

萧遥本能地意识到不妥,连忙全身戒备。

很快一个人挥着匕首对着她捅了过来。

萧遥连忙蹲下避开,不想想杀她的人身手敏捷,竟很快又转过来,挥着锋利的匕首袭向她的脖子,直奔喉咙。

萧遥瞬间就意识到,这人是个高手,当下在闪避之余,一记断子绝孙脚踹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全场。

很快那两个护卫挣脱人群,赶了过来,一个拔枪戒备着,一个焦急地看向萧遥,“萧女士,你没事吧?”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一边说一边看看四周,留下一个护卫处理这事,自己则领着另一个护卫回家。

到家后,萧遥见萧芳在家,马上叫她坐过来,“我今天遇袭了,不知何方人士动手。但我想,他们能动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绝不会放过我的。你是我的嫁人,想来也有危险。所以我初步打算,把你们四个送到港岛去,你看如何?”

萧芳白了脸色,“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确定萧遥没有受伤之后,便道,“如果人家要杀我们,那么不管我们在何处,都会下手的。我们躲去哪儿都没用,又何必背井离乡,扔下你一个呢?”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走。

萧遥虽然担心萧芳几人的安危,但是也不打算罔顾她的意愿,当下只得叮嘱她平时一定要小心。

护卫这时又道,“这些暗杀的活动,一般不会祸及家人,萧女士放心好了。”

萧遥听了,放心了些。

次日她发文,提起自己遇刺一事,强烈谴责幕后的凶手。

全社会几乎都震动了,在北平的知识分子首先愤怒地撰文跟着抨击背后的凶手。

大佐得知刺杀失败,大为恼怒,再看到萧遥几乎是一呼百应,又变得万分不解,想起自己那三个手下先前便是因美色对萧遥动手的,便叫人弄来萧遥的照片。

看到照片中的美人,大佐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灼热,“世上竟有如此美人,若丰腴几分,怕不输杨妃。”遂吩咐手下的人,以后不用刺杀萧遥,想办法把她掳来便是。

除此之外,他也找来萧遥那两篇小说,着人翻译,自己细看起来。

却说萧遥,自打发文谴责抨击要刺杀她的人之后,便开始各地的报纸,就连国外的消息也极为关注,想猜测接下来的形势。

若形势的确好,那萧芳与四凤几个留在大陆,她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这时《明日报》寄来小说《相思》的汇票,竟把稿费提高到15元千字,一次性把所有钱都补齐了。除此之外,仍旧是催促她开新书的话。

萧遥熟悉了教学,每日需要上的课程又不多,所以空闲的事件了些,加上看完报纸后,认为接下来可能是难得平静的时间,当下就开始继续写小说。

她坐在书桌前,慢慢思索起来。

她不知是何处而来的,睁开眼睛便变成了被打得失去姓名的萧遥,那么有朝一日,她再次睁开眼,会不会就在60年后,乃至100年后呢?

如果在,她回看到什么?她的感觉又是如何的?

萧遥一边畅想,一边开始构思。

若要进行一个体现与对比,那么她在未来醒来时,定是要有记忆的,唯有带着记忆,她才能体会到,人生数十载的巨变。

想到这里,萧遥拿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萧遥写着写着,觉得自己或许的确是去过未来的,因为她畅想时,很多想法自然而言便冒出来,半点不费工夫,写起来快得很。

半个月后,萧遥积累了足足10万存稿,认真想了想,还是叫萧芳誊抄,以醉红尘的名义,发去《明日报》——她觉得,自己再不给明日报一份稿子,明日报的人怕是要杀上门来了。

徐编辑收到萧遥的稿子之后,大喜过望,马上阅读起来。

只阅读了一部分,她便拍案叫绝,“好!”说完看向李编辑,“这世上写未来的人不少,可是唯有逍——咳咳,醉红尘写得最好!实在太妙了,她所写之事,仿佛亲历似的!”

李编辑几个听见了,忙凑过来,以校对为借口,纷纷阅读了起来。

几乎是第二天,《明日报》便刊登了《我在一百年后》。

郑太太看到此文的题目,一下子笑了。

真没想到,萧遥居然也会跟风,真是笑死人了!

等这篇小说连载到一定程度,她便公开她的身份,叫人知道,逍遥客一个大学教授,竟也学旁人跟风!

此时写未来的小说很多,众人看到这题目时,并不是很感兴趣——都写烂了,基本上没什么新意。想不到开创题材的醉红尘自己,居然也再也无法推陈出新。

不过居于对《相思》的好感,许多人还是决定读一读。

然而只看了个开头,大家就直呼过瘾。

如今市面上写60年后的,都是写主角如同烂柯人的主角一般,在深山看两人下棋,看罢离开,已过去千年——当然,他们改为过去了一甲子。

而逍遥客不同,她写一位被婆婆终日打骂虐待,最终致死的可怜童养媳,童养媳死后魂魄来到阎罗殿,从阎罗王处得知得知她阳寿未尽,又曾做过许多好事,积累许多功德,所以可还阳。童养媳想起这辈子未曾吃过一顿饱饭,每日倒是要挨棍子,哭着不肯还阳。

阎罗王便道,“你功德着实太大,是必要还阳的。既然你说饥饿,不知吃饱饭的滋味,我便送你去未来罢。”说毕不等童养媳说话,便一挥大袖,把她扇了出去。

童养媳睁开双眼,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阵阵浓香扑鼻而来,引得她垂涎欲滴。

身旁一人凶神恶煞地威胁,“你若不吃完这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我便打断你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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