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第 94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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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回到赵贵妃宫中时,赵尚书夫人正要离去,他便加快脚步,上前相送。

赵尚书夫人见了李维,连忙叮嘱:“殿下,你若遇着闯儿,便多劝劝他,若是可以,也想个办法扭转他的心思,省得他天天魂不守舍的,误了春闱。”

李维点了点头,送走赵尚书夫人之后,随赵贵妃进毓秀殿。

赵贵妃见他跟着进来,便问:“怎地进来了?是要在母妃这里吃饭么?”

李维看了一眼四周的宫女,在赵贵妃让宫女们离开之后,才低声道:“方才我去见了父皇,跟父皇提议,选建安侯府的三姑娘为太子妃。”

赵贵妃吓了一跳:“你怎地这般傻?若引起你父皇的猜忌如何是好?闯儿的事,另想法子便是。”

李维笑道:“母妃只管放心,父皇应该会答应的。”虽然皇帝从来不说,表面上对建安侯府似乎也多次加恩,可是他却在收集资料时发现了蛛丝马迹,皇帝很不喜建安侯府,甚至授意婉淑妃和安宁公主出手对付建安侯府。

想来也是,一个帝皇,总被世人记着建安侯府对他有救命之恩,能不难受么?

难受了,当然得做点什么了。

赵贵妃目光一亮:“当真?”

李维点头,又叮嘱道:“此事母妃只当不知,莫要与任何人透露。”他先前不告诉赵尚书夫人,也是怕被赵尚书夫人传出去,累得他落个揣测圣心的罪名。

赵贵妃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此事你只告诉我便是,再不许与任何人说。”

一善大师正在京中老友的宅子中与老友下棋,因是通家之好,老友的夫人上前奉茶,笑道:“建安侯府约莫是疯了,为了前程,竟传出那般的传言。”

一善大师的老友王老先生叹了口气:“继承人出事,自然疯一些的。萧珩虽年轻不通世务,但学问做得还不错,只盼不要被他的家人毁掉才是。”顿了顿又问,“是什么传言?”

王老夫人听了这话看向正在凝神思考的一善大师,说道:“此事,一善想必也知道。”

一善大师将白棋放下,这才问:“知道什么?”

王老夫人奇道:“你竟不知么?是通达传出来的,他说建安侯府三姑娘命格贵重,所嫁之人亦是身份高贵。”

一善大师听了此话,蓦地沉下了脸色,旋即站了起来:“老衲有事,先告辞一步。”说完竟急急地去了。

王老先生夫妇挽留不及,相视一眼,也只得送他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劝:“想必是出有恩,你也不必过度责怪通达。”

却说通达大师,他自打得了画,便疯了似的,除了打坐念经之外,其余时间全都拿来赏画了。

他将画挂在卧室的墙上,一有空便如痴似醉地看着。

很快便来了个小沙弥,说一善大师寻他。

通达大师意犹未尽地将目光收回,嘴上问道:“可知何事?”

小沙弥摇头:“不知,只是掌门大师似乎心情不好。”说到这里不免猜测,“会不会掌门知道师父你得了逍遥客的画,却不告诉他?”

通达大师摇摇头:“若是此事,师父自会来要画,如何会心情不佳?”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佃农》拿下,锁紧柜子里,这才与小沙弥往外走。

小沙弥又道:“师父,昨日那位女施主手上竟有逍遥客的画,你说她会不会就是逍遥客呢?”

通达大师再次大摇其头:“不可能。不说年龄不符,单说昨日那姑娘的做派,便不可能是逍遥客。”

建安侯府那位三姑娘想高嫁,可侯府名声不佳,她无法达成愿望,便来寻她,企图通过虚无缥缈的面相与命格嫁入顶尖家族,这般汲汲于富贵之人,如何会是能创作出一幅又一幅惊世名画的逍遥客?

小沙弥便不说话了。

通达大师则叹了口气:“掌门师父忽地寻贫僧,想必便是为了此事了。今儿个,我可要受罚了。”

一善大师见了通达大师,先示意小沙弥出去,这才脸色难看地看向通达大师:“出家人何故打诳语?欺骗世人?”

通达大师忙跪在蒲团上:“回禀师父,是小僧犯戒了,为了得到逍遥客的画作《佃农》,犯了贪、痴二戒。”

一善大师一怔,半晌才道:“竟是为了画么?”顿了顿又道,“你欺骗世人本是不该,又加之害了人,罪孽深重,今生怕是不得圆满了。阿弥陀佛,世人说上行下效,想来是因我之故。”

通达大师大吃一惊:“师父,我只是打了诳语,骗了世人,何曾害人?”

一善大师却不答,雪白的眉头紧皱着,半晌才意兴阑珊地说道:“那幅《佃农》你还回去,若舍不得逍遥客的画,便去贫僧房中拿罢。”

通达大师再次大惊:“师父,这是为何?你、你怎地如此?”

他的师父,相国寺最有名的大师一善,除却画作,对一切早已看开,可是此时竟露出这般意兴阑珊之色,着实叫人不解。

一善大师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而是示意通达大师先出去。

待通达大师离开之后,一善大师闭上了双眼,回忆起福庆二年,皇帝来算国运一事。

过了许久,他脸上露出愁苦之色,喃喃道:“说罪孽深重,谁又比得过贫僧呢?然而为了整个相国寺无数和尚的性命,我也只能这般。所有的孽,老道我一力承担。在坐化之时,再与施主了结恩怨。”

萧遥做了自己该做的,便没有再外出,而是在家等消息。

在晌午十分,萧二姑娘急匆匆而来,屏退了左右,看向萧遥:“外头有传言,通达大师曾为你相面,说你命格贵重所嫁之人亦身份尊贵,你可知道?”

萧遥点了点头:“是我让通达大师传的。”

萧二姑娘眸光露出奇异之色,问道:“难不成你要找身份比赵大公子更高贵的夫婿?诸如皇子?”

萧遥道:“到底如何,二姐姐且等着就是了。”在一切未明朗之前,她都不会对外透露太多,免得影响了计划。

萧二姑娘却并非要刨根问底,她知道,萧遥志向高远,心中便十分满意,因为萧遥所嫁之人越是身份贵重,便越能帮得上侯府的忙。

当下说道:“既你不想说,二姐姐也不逼你。你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来,便是我办不到,我也会请人帮你办到的,你莫当自己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萧遥点了点头:“我知道。”说完看向萧二姑娘,“眼下一切未明朗,我只能先瞒着,二姐姐莫怪。”

“我自然不会怪你。”萧二姑娘抿了抿薄唇,“先前,是我错怪了你。只是,我们侯府门第不显,要嫁入更贵重的府邸,很有些困难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千秀又是焦急的嗓音响起:“姑娘,二姑娘,外头来了天使,老太太遣人来请两位姑娘。”

萧二姑娘大吃一惊,旋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她扭头看向萧遥:“三妹妹,你、你所求成了!”

萧遥却并不觉得欣喜,反而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个时候来圣旨,她大抵猜到是什么,可正是这份圣旨,让她彻底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而圣旨来得如此急切,比她预计的几日之后早了不是一星半点,更显得龙椅上那人的狠辣无情以及对侯府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萧遥与萧二姑娘收拾好自己,去到侯府朱红色的正门时,府中主子都到齐了,包括建安侯,不过建安侯与萧二老爷显然是被急急叫回去的,此时满头满脸的汗。

天使笑道:“咱家不急,侯爷可先整理仪容。”

建安侯忙施了礼,谢过天使,便与萧二老爷回去沐浴更衣了。

天使看了一眼跟前跪着的一众人,又笑道:“老封君与侯夫人不忙跪着,等宣读圣旨再跪不迟。”

侯夫人与萧老太太见这天使竟如此好说话,相视一眼,心中均涌上喜意——能让素来爱刁难人的老太监如此示好,这次的圣旨,对侯府而言,定是绝好的消息!

想到这里,两人谢过天使,站了起来,至于坐,却是不敢坐的。

萧遥见不用跪,也很快站起来。

未几,建安侯与萧二老爷沐浴更衣又焚香毕,终于来接旨了。

建安侯府所有人全部跪下接旨。

天使声音尖利,显示说了一大段辞藻华丽的夸赞之语,最后才点明主旨:

“值建安侯府三姑娘遥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萧遥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除了萧遥,建安侯府所有人听到这圣旨,都忘了说话。

天使看着怔愣的众人,笑道:“皇上一直记着建安侯府的情义,待侯府情深义重,建安侯可要记着皇上的隆恩才是。”又看向一脸稳重的萧遥,道,“三姑娘端庄大方,请接旨罢。”

萧遥连忙上前接旨。

天使离开之后,仍然觉得自己在梦中的萧老太太、侯夫人皆一脸梦幻的表情,齐齐将目光看向萧遥,旋即又看向萧遥手上明黄色的圣旨。

萧二太太反应过来,马上走到萧遥身边,脸上露出哀意:“我的儿——”

萧老太太回神,听到这话,脸色陡然一变,忙低喝道:“噤声——”又忌讳地看了一眼外面,低声道,“这是大喜事,该感谢圣上隆恩才是。现在,先回府,关闭府门。”

回到萧老太太的福禄堂,一直心神不宁的萧二太太当即红了脸,看向萧老太太:“母亲,阿遥不能嫁给太子。”

萧老太太板起脸:“你乱说什么?三丫头能嫁给太子,是她的福分,你莫要破坏了她的福分。再者,此乃当今圣上的圣旨,莫非你想抗旨,连累整个侯府不成?”

萧二太太红着双眼摇摇头,道:“儿媳并无此意。只是我从娘家得知,太子体弱,非长寿之相——”

“闭嘴——”萧老太太再次铁青着脸打断了萧二太太的话,“你、你说这些,便不怕隔墙有耳,我们被抄家灭族么?”

萧二太太再次被斥责,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道:“老太太,先太子妃薨了,基本不治丧,可见东宫太子府并非好去处,请老太太想个法子,也请侯爷侯夫人想个法子救救阿遥罢?”

她一边说一边握住萧遥的手,道,“阿遥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下半辈子平安是福,便是夫家不显也没什么,夫妻和睦合家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萧遥没料到萧二太太的反应这般大,她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在设计时,没有提前跟侯夫人透露过口风,安抚好她。

此时听着萧二太太含泪的诉说,她也红了眼眶:“娘,你放心,女儿会好好的。”她千算万算,很多事都算到了,却忘了萧二太太对她或者说原主的一腔母爱。

建安侯叹了口气,对萧二太太道:“弟妹,此乃圣旨,着实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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