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三（1 / 1）

最终还是做零工，因为这是他唯一会的，熟悉的行业。

做零工也有派系，年轻的是一伙人，他们拿的钱多，年龄稍微大点的是一伙，干活慢些，但是也能找到活，万幸的是李周身体还好。

在这些人里他和老万关系最好，老万是有退休金的，虽然不多但是他的生活足够，老万性格爽朗，大气，所以这样的人喜欢交朋友。

当年入行的时候还是李周带着的，总归自己在这个行业混了一辈子，老万是工人退休，在家没事，找点事做，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给他儿子还房贷。

他儿子在大城市买的房子，因为没有房子就娶不到老婆，没有老婆老万就不能抱孙子，没办法，每月房贷是很大的数字，老万心疼儿子帮着分担。

家家都有经，念法不同而已。

老万比李周小两岁，总叫他老哥，于是老哥俩在赚到钱的时候喜欢喝一杯，两个便宜的小菜，一瓶白酒，一人一半，能喝很久，能说很多话，话说的越多感情越深。

那段时间是快乐的，男人的快乐其实挺简单，和年龄无关。

无量寿经说：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苦乐参半，苦多乐少，乐多苦少，都希望是最后者，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尤其是老了，越衰老苦越多。

众生皆苦，是有道理的。

这样过了几年，李周又有了点自己的积蓄，虽然不多。

有一天老万没有来，李周并不在意，因为做零工最好的特点就是自由，如果累了可以随时休息，虽然休息就没有收入。

老万持续了二十多天都没来，李周觉得老万应该有什么事，要不然不可能这么久不来，于是计划今晚去看看他，提前给他打了电话。

去老万家路上李周顺路买了点菜，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有点想念。

老万家在一个老小区里，当年是企业住宅，企业早已倒闭，所以小区也就没了维护和物业，显得有些颓废。

黝黑的楼道内霉味很重，墙上贴着各种开锁促销和修家电的广告，让原本斑驳的墙壁更加五颜六色，在三楼，李周敲开了老万家的门。

老万拄着椅子来开的门，他是摔断了腿。

李周扶着老万坐在椅子上，

老万很开心，笑的很大声，李周心里暖暖的。

老万也是独自生活的，儿子不在身边，妻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和他离婚了。

老万的妻子很有风韵，有风韵的女人总会被勾引的，有风韵的女人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在经历若干次金钱或者物质引诱后终究会感动，感动了也就屈服了，所以坚决不能娶太美的女子，不是女人不好，是这世界坏男人太多，除非男的有强大的实力，实力就是资本，就是钱。这是老万的人生总结。他大笑着说：

李周到厨房准备拿些碗筷，老万家的厨房乱七八糟的，满是堆积的残羹剩菜，臭气熏人，他帮着整理了一下，清洗好的盘子拿了几个，装上自己买的菜，打开酒，二人一边吃一边聊着。

原来在二十天前，老万在上楼的时候摔倒了，刚好邻居碰到，打电话送到医院，腿骨骨折，最少要养三个月，养好后也不能做重体力工作，以后零工肯定不能做了。

两人喝着酒，回忆着曾经的快乐。

老万说儿子失业了，但是每个月的房贷要还的，银行是不讲情面的，他打算把自己的房子卖了，钱拿去替儿子还房贷，可以支撑几年，然后自己去养老院，反正在家里一个人也没人照顾，去养老院人多一定挺热闹的，他讨厌这个家，冷冷清清的。

老万说儿子和媳妇不和，自从娶进门后，媳妇渐渐暴露本性，又馋又懒，还没有工作，买了房子，又买了车子，儿媳妇没工作却每天开着车出去玩，儿子上班要坐公交，即使这样他们还是经常吵架，自从儿子失业后媳妇就开车回了娘家，说儿子没本事，唉，，，，，，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老万感叹道。

那晚李周是在老万家住的，因为晚上开始下雨，他们聊了很多，酒也喝了不少，雨却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声音持续着，在静夜里雨声很清晰。

自此两人便经常电话沟通，李周知道老万的房子卖了，然后去了一家养老院，老万说养老院还好，条件还好。

转眼间到了秋天

秋天是悲伤的季节，落叶就像落幕的序曲，飘摇着缓慢的节奏。

李周今天去看老万，

他转了几次车，总算来到养老院。

养老院地处山腰，可望很远，风景极好，门前有小河流过，河边建有亭阁，亭内有桌椅，秋天的正午太阳是暖的，有风，微风吹过，附近的稻田，飘扬的稻香，心旷神怡，李周觉得这里很好。

高高的院墙，厚重的大门，门卫穿着保安的衣服，进行登记，魁梧的身躯还有寒冷审视的目光让李周有点不舒服。

楼梯很干净，走廊很干净，桌椅很干净，窗子也干净，雪白的墙壁，墙上挂着和谐的护理图片，老人和护士笑的都很灿烂，阳光很足，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四周很安静。

忽然一声惨叫，紧接着一连串的咒骂，一个女高音，声嘶力竭的咒骂，他妈的老东西，每次喂你饭就像杀了你，你怎么不快点死，还有啪啪的拍打声，一个浑厚的高昂的女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吼成惊天地的效果。

李周浑身一颤。

他加快脚步向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是老万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四张床，每张床上一个老头，一个女人在给一个老人喂饭，老人是被绑在床上的，是红色的绳子，手指粗，他的头被垫得很高，伸着长长的脖子，那女人肥胖魁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