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庭教师（1 / 2）

阴暗的小巷里，朵黄色的小野花从砖缝钻出。它努力向上生长着，试图去用灰绿色叶片去捕捉从尖耸高塔漏下的束阳光。

只被煤灰和脏水混合的泥块覆盖了大半的皮靴猛然踩下，砖缝里的小花被彻底踩成了烂泥。

“啧。”皮靴的主人粗俗地朝着地上啐了口混杂着烟草的口水。反复碾踩小花的动作则证明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老爷的目的也不是要那个女人的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巷子口出现了个倚靠在墙壁上的人。那人穿着身防雨的斗篷，脑袋上戴着顶高顶帽。“我们的任务是吓跑她，让她滚出奥林——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那个女人弄死了条我最好用的‘猎狗’。”皮靴的主人怒气冲冲地骂道，“我要活剥了她的皮！”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靠在墙壁上的男人加重语气重复了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然后摊手道，“去码头区的街道上再找个无所事事的小流氓好了。你的猎狗不都是这么来的么？”

皮靴的主人突然停下了动作，他扭头看向墙边上的人说道，“不行，我定要扒了那个女人的皮！要我停手也行，但这笔生意的费用，我要加十个金磅。”

靠在墙上的男人既没有同意，但也没有马上拒绝。他只是问道，“你确定要为了条已经死了的猎狗坏规矩？”

“别拿规矩来吓唬我。”皮靴的主人又冲着地面上啐了口口水，“把钱给我，剩下的事情是我的私事！那条猎狗可是我用起来最顺手的，要我放手也不是不行——得加钱！”

“砰！”随着仿佛年份上佳的高档起泡酒开瓶的声音响起，花瓣全部被碾烂混杂进去的泥潭旁，忽然多出了张充满诧异和难以置信的破损人脸。

暗红的血液里混杂着块块的白色凝块，快速蔓延了半条小巷。

“别怪我，是你先坏了规矩的。”开始靠在墙边的人影站直了身子，他收回手上的高压蒸汽手枪，顺便挥了挥手，驱散了漂浮在眼前的白色水汽。他对着那双泡在血水和泥水的靴子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楼里的小姑娘已经被人预定了，她得去个矿业联合体摸不到的地方，然后把那件发明彻底完成才行。”

自言自语戛然而止，他忽然抬头，朝着楼上的窗户露出了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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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琳娜跪坐在地板上浑身颤抖，手里的扳手和螺栓都被她扔在了地上。背靠着窗户下方的墙壁，用尽全力把自己缩进窗户下方的死角里，波琳娜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心脏更是跳得阵发疼。

她刚刚通过自己的工作室的窗户目睹了发生在后巷的场谋杀。而更让她惊恐的是，那个凶手向自己露出的笑容。

她非常确信，那个凶手的眼神和自己对上了。

波琳娜深呼吸了好几次，当她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去稍远处的安全柜里拿武器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阵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我知道您在屋里，波琳娜女士。”男人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仿佛阵寒风吹入——波琳娜抖得更激烈了。

“您三天前在码头区遇袭。经过番搏斗之后，您夺下了那个行凶者的武器，并且反刺了刀。”门外的男声慢慢说道，“在您逃走之后，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小伙子死了。”

波琳娜浑身上下的抖动突然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当然，您不需要担心这会引来什么……麻烦。刚才在后巷里，我已经替您把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完了。”男声继续说道，“我的主人托我向您转达问候，他建议您应该带着自己的发明，然后马上离开奥林——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外面的男声沉默了下来，就在波琳娜觉得对方大概是已经走了之后，门缝下面突然伸进来了个牛皮纸信封。

“这算是我的个人礼物。”那个男声又响了起来，“这是去纽萨尔的船票，明天晚上就出发。以您的能力，在纽萨尔找个家庭教师的工作不成问题——就这样下去过辈子也挺不错。总之，请不要再回奥林了。”

过了很久，直到波琳娜逐渐感觉自己的关节都开始疼痛后，她才慢慢爬到了门口，捡起了那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有张船票，以及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招聘家庭教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