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悟道（1 / 1）

今日索易堂前非常热闹。堂前有一片场地，场地很大，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四周摆放着桌椅，椅子上坐满了人，场地正中却空无一物。

风火、高密两人立于索易堂之外的一道悬崖上看着索易堂前的场地。风火指着坐在椅上的人众介绍着，“那是诺氏，主修火。那是华氏，主修木。那是赫胥氏，主修金……”高密道：“当世族众服饰色泽皆以自身主修而着，他们服饰颜色则为主修属性！金白、木青、水黑、火赤、土黄！”风火道：“我就只知道这些。当然你看那全身着黑的是方雷氏，族长是方龙，主修水，渡劫境一阶，领悟了青龙之力，一手锥法使得出神入化。不知道这次方族长是否也来了？”指了指坐在正中的少年，“那是方雷氏少主方华龙，今年十六岁，空冥境，主修也是水。”高密顺着风火手指看去，只听到风火咦了一声。高密问道：“怎么了？”风火答道：“那是华胥氏，坐在最前首的是华胥氏少主方华凤，她和方华龙是兄妹，今年十三岁。他们都可以算是方雷氏，也可算是华胥氏，怎么兄妹还分开坐了！”高密自语道：“这不允许？”风火看着高密一愣，嘿嘿自嘲一声，“这倒没有规定！”

风火抬头看向扶桑树，索易堂虽与扶木殿相隔甚远，但此处一样能看到扶桑树。扶桑树本就在得高，长得更高。“我到今日都没有离开过合黎山。我真羡慕你，你能进入昆仑虚采药又能到我氏族，可我却不能离开这里！”高密没有回头，“为什么？”风火又自嘲道：“因为境界太低。宗父说，没有足够的实力，出了合黎山也只会给他们招来麻烦，所以我一直都是在修炼，与母亲相处的时日很少，要不是昨日见了母亲一面，都要忘记母亲长什么样了！而父亲，要求我修炼还是修炼！”高密道：“那你为什么修炼？”风火道：“我是少宗主，将来整个氏族都将落到我的肩上。在接受族长之职时，不能达到渡劫境的话，那会将整个氏族带向灭亡的。”高密道：“不到就不要接受嘛！”风火道：“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就能做到的。其他氏族我不清楚，但我们燧人弇兹氏当我到三十岁就必须接受族长之职的。除非现任族长没有子嗣。”两人一问一答，行走在山林间、水道旁、悬崖边、草地上。

日近斜，影渐长。索易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高密看了一眼索易堂向着扶桑树而去。扶桑树下，高密看着风火，风火一样看着高密。两人相对一笑，是啊！人生如此，你羡慕我，我羡慕你，其实都只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枷锁而已，当你真正走入别人的世界，也不见得有多美好。就如眼前的风火，虽一直在父母身旁，但真正和父母相处又有几何？自己又能做多少自己想做的事？高密在随二师尊学习时，就曾提出过人定胜天，但那时被二师尊一顿批评，无奈之下还是得认真学完二师尊的教导。命术真的是命数吗？看着鸟秩树上的月，高密摇摇头，与风火告别，独自一人走过树桥进入祖屋。

祖屋内，夫燧安静的坐在火灶旁，抬头看了一眼进入的高密起身走向炕上。高密对着夫燧一拜后，在石凳上坐下，拿起一枝桑木。桑木很直，长不过两尺，无枝无丫。“师叔，你在这祖屋内一呆就是上万年，不感寂寞？”夫燧在炕上挪了挪，“寂寞，何为寂寞？世间万物都是相对应的，添木而火燃、火燃而我观火，我又有何寂寞？”

屋内很是温暖，火一直在燃没有熄灭过，屋内却不热也不冷。

高密看看手中的桑木摇摇头，轻轻拨动着灶中的柴火，“师尊都入圣那么久了，师叔怎么还未能入圣？”夫燧道：“一个氏族能否立世，看的不是这个氏族有多少人，占有多少地盘。看的只是至强者的存在。”高密道：“你就没有想过离开？”夫燧道：“一个承诺，万年守护！”高密问道：“什么承诺？”夫燧一叹道：“火之传承、族之强大、天地安稳。没有具体的约定！”高密道：“何时可以离开，承诺何时了却？”夫燧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更可能是千万年后！但不是现在！”高密道：“为何？”夫燧道：“无始亦无终，一切随缘！”高密道：“随缘？师叔可信命数？”夫燧道：“自己渺小，那就是命数，自己强大，自己就是命数！”高密轻声念道：“命数定渺小，强大定命数！”没有再发问。夫燧笑笑，也没有再说话，和昨晚一样，双手放于膝上十指半握，犹如准备开始计数。

祖屋内很是安静，火光一样明亮，同样没有影子。高密看着灶中的火苗，五道火苗一样高，没有高低变化。高密没有进入曾今的过往回忆，但进入了今日的回忆，与风火的对话到索易堂的游历以及祖屋内和夫燧的对话都在眼前闪过。火小增之，火大减之，高密渐渐舒展眉梢，既然选择了，爬也要爬到终点。伸了伸腰，既然是帮夫燧看火，那就认真看火吧！逐对着灶火笑笑，一个火星飞出，好像在回复高密的微笑，夫燧也微微一笑，安心的靠在炕上渐渐入睡。

日月轮转，一晃多日已过。合黎山上热闹非凡，百族陆续到来打破了平日的宁静。特别是索易堂周围，此时到处可见三五成群的人众在相互讨论着。百族族长也都聚集到了扶木殿共同商量着即将举行的百族大会。

这几日来，高密昼与风火同行在合黎山各处游历，夜和夫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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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屋内交谈控火。心中的一些遗憾、怨恨、恐惧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

月上树梢，高密如同往日一样进入祖屋内和夫燧打声招呼后自然的捡起桑木开始挑拨。屋内无风，火焰开始摇曳，高密报之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火焰。今夜，火焰异常欢悦，随着高密的抚摸，五色火焰渐渐爬上了手臂。高密没有惊慌也没有抵抗，随火焰爬上全身。夫燧看着被五色火焰覆盖的高密，急忙起身来到高密身旁接过桑木，慢慢在灶中拨动。此时高密感觉自己就在一片火海之中，四周火焰滚滚，脚下火红如浆，分不清到底是火还是岩浆。说也奇怪，虽身在火海中，但没有一点炎热之感，反而有着阵阵凉意，身心无比舒畅。高密抬步在火海中穿行，身动焰起、身静焰落，自己就是火，火就是自己。高密举起双手看了看，十指上都漂浮着火焰，是手指发出火焰、是火焰燃烧了手指，高密一样不清楚，因为没有痛，没有任何感觉。高密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实际存在，起身向着四周的火焰走去。夫燧看着起身离开的高密，“金在火中炼，百炼才成金。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高密在祖屋内随意行走，没有任何规律可寻。随着高密的行走，屋内渐渐出现道道光线。夫燧一愣，祖屋内这是第二次出现光线，前次出现已是在万年之前了，那次光线的出现造就了中州第一位圣君，而此次光线出现将成就什么？夫燧不知道，他很是期待！随着高密的行走，光线越来越多，光线过后，一道道印记深入脚下岩石中。夫燧细看，惊声道：“符！”揉揉眼睛，看着岩石中的印记，夫燧再次确认这就是符，“难道他将继承他的道？”

此时在高密眼中不在是火焰，滚滚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了满地黄沙，一阵大风吹过，灰尘扬天。高密一样没有任何感觉，自己就是漫天沙尘，沙随心动。风渐大，沙渐落，四处都是风萧萧之声，高密在风中行，风不阻、发不扬。风渐小，四周很静，高密身轻如燕，自己已在水中，随水而下，一棵苍天大树傲立于上。高密停住身形，顺树而上，刚到达树顶，一阵大火突起，直接将整棵树点燃，熊熊烈火焚天焚地。

风停、火灭、树毁、水干、沙消。高密在一片黑暗之中，举目难见五指。高密微微一笑慢慢坐下，“顺其自然吧，既然是黑暗的到来，目前的我又能改变什么。”

夫燧抬头看着倒悬在自己头顶之上的高密，手中继续拨动着柴火。高密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太阳红着脸，艰难的爬上鸟秩树。弇兹合雄仰头看看扶桑树，转身又看向祖屋，祖屋的那道门没有打开。弇兹合雄对着站在身前的三人一拜道：“有劳三位！”三人点点头，转身走向扶桑树，成三角形之势在树旁坐定。弇兹合雄对着立在扶桑树前的百人高声道：“再过一个时辰，一十二会会满，百族大会也将开始！”

时间不会因任何的原因而停止，一个时辰悄然过去。

扶桑树上十二只猴不在窜动，全部爬到树顶抬头看着天穹上翱翔的十二只啄木鸟。树下，百人静静盘膝而坐。围在扶桑树下的三人抬头看看扶桑树，盯着身前之物。摆在三人身前的是燧人弇兹氏观天索地之宝天机索。天机索就如一盆盆景，整个底座使用天外陨石打造而成，底座内放置着天河沙，沙上长着的扶桑树完全是扶木殿上的扶桑树缩小版，此时沙上有一道影子，影子是扶桑树的影子、是无极之水。看着无极之水的流向，三人身影不动手中捏诀，一道道身影渐渐在身后显现。

蚩尤氏族长姜螭看着方龙问道：“这三位是？”方龙道：“三柯！”姜螭一惊，自己不是第一次参加百族大会，但三柯是第一次见到。多数人只知道燧人弇兹氏的一殿四堂，但姜螭知道燧人弇兹氏能在百族之中居于首位，那是因为传说中的祖屋和三柯是真实存在的。三柯分主星、日、月，能观五季之变化，能识五木之生灭，修为境界无人知晓，是燧人弇兹氏的右臂。

此时三柯身后身影渐渐凝实，百族人众一惊，抬头看着三柯。黑色玄蛇持剑、白色月兔持枪、红色雷龙持弩，在三道身影实化后，三柯则开始渐渐虚化。三兽一声吼叫，但见玄蛇周身星光四射、月兔头顶红日刺目、雷龙脚踏圆月耀眼。华凤看看方龙惊声道：“法外身！”

三柯立于空中看着天机索没有任何动作。静！在此处的众人虽都是一族之长，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三柯，众人屏住呼吸只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能显化法外身是渡劫境九阶才具备的能力，渡劫境高手出手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是九阶强者。整个扶木殿落叶可闻，无极之水的流动之声此时异常响亮。

祖屋内，夫燧抬头看着倒立于顶的高密，难道高密悟道是在等待一元之期？

索易堂中上千人停止了相互讨论，都抬头看向扶木殿；天道堂、制历堂、天干堂中忙碌的人们也放下了手中之活，抬头看向扶木殿。

扶木殿前日月同辉、星光闪烁，扶桑树散发着道道彩光，啄木鸟不在空中翱翔，而是围绕着扶桑树飞翔，猴儿不在树顶仰望、也围着扶桑树膜拜。无极之水渐渐拉直，笔直指向西南。三柯一举手中兵器，道道霞光冲天而起，时间静止，万物归静。

静、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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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身处黑暗之中，没有时间之感、没有空间之感。心中没有喜怒忧思悲恐惊，同样是一片寂静。动静、黑白、生灭都是相对的，黑中静、静中灭、灭中生，没有亘古不变，只有变在何时。就在此时，一点光亮渐渐出现，慢慢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原有的黑暗被光亮占据、压缩，黑暗与光亮相互吞噬、相互纠缠。高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的看着。

一声巨响，一道白光自扶桑树冲天而起与三柯所释放的霞光交接。雷声滚滚，乌云席卷。又一声巨响，一道光束直落扶桑树，啄木鸟停止了飞翔，齐齐落在猴儿的肩上。

巨响之下，高密全身一震，直直倒栽而下，就在将要接触到火灶之时，屋内五色光线沿着原来的印记四处散开，形成一张五彩的网接住掉落的高密。

猴儿仰望、鸟儿仰望、众人也在仰望。苍穹之中的雷声、乌云渐渐消退，一道身影朝着扶桑树而来，猴儿带起鸟儿一跃而起，十二只猴齐齐伸手接住空中降落的身影。猴儿、鸟儿开始欢呼雀跃，声落身停，一只猴儿出现。十三只猴、十二只鸟。

高密在五色大网上渐渐旋转，最后直立在大网上，大网慢慢收缩。凌乱的印记开始旋转、搭接、渐渐形成一道道圈线，夫燧看着围绕在高密周身的圈线，细数之下正好有着十三圈。高密盘坐在圈线之上静静的观察着相互交织的黑白之光，高密的眼前有且只有黑白之光。

三柯收起法诀，蛇、兔、龙消失不见，三人起身六掌一按，天机索也随即消失，三人对着扶桑树一拜，转身也消失在扶桑树下。

高密眼前的黑白之光也渐渐停止了交织，黑光缠绕着白光，白光一样缠绕着黑光，黑光之内是被压缩的白光之点，白光之内是被压缩的黑光之点，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就如黑蛇白眼、白蛇黑眼的两蛇相缠相咬。高密一步跨出，踏在两蛇正中，一用力，直接将其按入身下的十三道光线内。高密渐渐睁开眼，眼中青光一闪而逝，看向夫燧身旁的桑木，桑木开始飞入光线之中，将圈圈光线相互连接。夫燧一看桑木，不多不少刚好又是三百三十三根。高密微微一笑，在夫燧身旁站定。

夫燧摇摇头，“又得去取些桑木了！”高密挠挠头，“我去吧！”夫燧问道：“你知道在哪里？”看着笑笑的高密，夫燧指指对面的石凳。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之时，只是此时两人是相互看着对方，夫燧将手中唯一一根桑木递给高密，“你来！”

夫燧用桑木敲向伸过手来的高密，高密手背青光一闪而逝，夫燧没有敲到高密的手，也没有在高密手上留下任何痕迹。夫燧看着手中已燃了部分的桑木，“以后有机会你又来这里和我一起烧火吧！”高密看着夫燧问道：“师叔是让我离开？”夫燧道：“你已悟道！是时候离开了！”夫燧看着发愣的高密，摇摇头一笑道：“唉！真是孩子，自己悟道了还不知？”拨动了一下灶中的火，“你起身看看你所悟之道。”看着起身直立在火灶旁的高密又一摇头，“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收神、隐魄、藏魂、散意、夺志。心致身随，阴阳互转。这些你那三师尊没教过？”

高密报之一笑，提气凝神，放下心中的一切，眼前无我无象，形随心动，一步迈出。脚下圈圈光环出现，正中则是一片空白，空白之外、阴阳鱼在游走。高密看向脚下出现的十三道光圈，光圈之间又参差不齐的连接着长短一致的线条，这是什么，自己的道？抬头看向夫燧。夫燧起身看着头顶石壁，“你的道是什么道？”高密看着自己脚下的图案，整个图案就如一个大龟背，线条发着淡淡的光泽，细看之下正是黑青赤黄白五色，“我还不清楚我的道到底是什么，看这样子就唤十三道吧！”夫燧笑笑，“十二乃地之极，天地相乘是为十三，修者本就夺天地之造化！一元十二会，此时会满，周而复始谓之启，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好，好一个十三道！”高密笑笑，“我只是看它有十三圈！”

两人再次坐定，夫燧说道：“你既然想集你三位师尊之道为一身，目前你的道已有大体定位，那你以后就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要想成就属于自己真正的道，不是一件易事。切不可半途废之，虽有弃道重修者，但我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的道，还需要你继续完善，其中到底要怎么填入、完善，就看你自己了。”夫燧将手中剩余的桑木放入灶中，拍拍双手，“木尽了。你能在此入道，我甚是欣慰。百族大会也将开始，我带你去看看吧！”高密看着起身准备走出祖屋的夫燧道：“我想先炼制几颗丹药！”高密本就有炼制丹药的打算，更何况现在在祖屋又有了自己的道，何不试试。有夫燧这样的强者在侧，成丹几率也是高了不少。夫燧笑笑，他自然知道高密的想法，在这祖屋内，我怎会让其失败？

扶桑树树下，弇兹合雄带着众人对扶桑树稽首，九拜之后看看来拿取各类祭祀之物的猴儿、鸟儿，笑着道：“百族大会正式开始！”众族长陆续离开扶桑树向着索易堂而去。姜螭看看扶桑树也转身离开，他可以确定三柯已达到渡劫境九阶之巅，因为那朝天一击，直接控制了整个域区，调动域区那是渡劫境九阶以上强者才具备的能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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