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屠龙盛会 第五章 建文秘史（1 / 1）

朱钦灵、药老两人听闻林燕儿身世后一阵心酸。宁王之乱，不知拆散多少幸福家庭，林燕儿的遭遇只是一个缩影，这江左百姓，确实苦宁王久矣。

法相双手合十轻颂一声佛号说道：“浮世苦海，皆为宁王权欲因果，罪过罪过。”

朱钦灵听到此处，心下不由一阵黯然，更对身边的林燕儿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百年前燕王朱棣谋反，攻克南京篡夺帝位，亦是造下数不清的杀戮。而如今他的后人依旧高高坐在皇帝的位置，以正统自居，在史官的刀笔下将这个乱臣贼子刻画为顺天成命的靖难英雄，更以成祖相称。所谓天道、公平何在？朱钦灵心中轻轻叹息，成王败寇，不外如是。倘若此番宁王造反成功，史书又该如何评价？

三人唏嘘一番后，朱钦灵便邀法相进城一叙，并以灵龙自称，朱钦灵取灵龙之意，正是自己名字加上尊龙名字合二为一。法相对这位气度不凡的神秘少年也心生好感，加上林燕儿大病初愈，确实需要一个休息静养的地方，便应承下来。

待法相收拾完行囊，日已西斜，夕阳下的桃花谷金光璀璨，又是一番别样美景。

朱钦灵背起身虚体弱的林燕儿刚欲上路，突然一声哨声响起，接着一阵箭雨破空而来直指朱钦灵三人面门。

朱钦灵暗道一声不好，一个折腰便躲过面前利箭。药老年龄虽大，又丧失一甲子的真气，但武学底子仍在，加之数十年丰富的实战经验，自然也不惧此等偷袭。

最轻松的倒是法相，气定神闲的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便将面门前的利箭夹住，箭头距鼻尖堪堪只有半寸。

一击未中，桃林中偷袭之人也知遇到硬茬子，当即呼啸一声四下逃窜开来。朱钦灵正欲上前追击，法相微微摇头说：“灵龙小施主不用追了，偷袭之人不过也是些可怜人罢了。”

原来，宁王兵败后那些无家可归的散兵游勇，只能流落山林聚众为匪，靠打家劫舍与强抢路人为生。法相避居荒野这几天，已经逼退好几波这样的匪徒。由此可见宁王之乱虽平，但其对江南百姓造成的毒害，依然所遗甚巨。

南京，龙江港。

自土木堡之变以来，大明朝国力受损，虽不复当年洪武、永乐盛世，但无可争议仍是盘踞在东方的超级大国。

繁忙的龙江港上停泊着万国来船，虽不及当年三宝大太监七下西洋时的盛况，但依然能体现出大明朝之强盛对世界各国的吸引力。

由于倭寇、海盗日渐横行，扰乱东南海防，正德朝廷对东南沿海船只管理逐渐严格，如今的龙江港，停泊的大多为各国使船与运送留学生的船只。

今日的龙江港，比往日更加繁忙，一艘艘靠岸的船只上下来许多充满异域风情的美女。有金发碧眼，穿着束胸紧腰裙的西洋淑女、长袍纱巾，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奥斯曼和波斯美女；也有黑发齐整，身着和服木屐的东瀛美人儿、一袭白衣素色的朝鲜可人儿；甚至还有一些热情奔放，衣着火辣的南洋美女和肤色黝黑，身材火爆的黑人女子。

常年航行在海上的水手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看到这群美女激动的比过年还高兴，但也只敢躲在角落不时偷瞄几眼，在心中暗暗意淫一番，要不是这些美女旁边都有侍卫守护和皇家特使接待，估计早就被这些饥渴的水手们按在地上一番轻薄。

原来，正德皇帝来到南京后，听闻鸡笼山麓的国子监学生多达近万人，还有许多日本、朝鲜等国的留学生在此学习，加上南京作为东南第一大城市，街头上金发碧眼的异国人并不少见。

这让天生爱玩的正德皇帝对这些异国美女产生了浓厚兴趣，尝遍了东方美女，突然想换换口味尝一尝这异域美女的滋味儿。皇帝一有兴趣，这可忙坏了跟在身边靠溜须拍马上位的那群宠臣，立即派人去寻觅东洋、西洋、南洋各地美女，准备举办一个万国选美大赛，供正德享乐。

蔚蓝的大海深邃静谧，一艘希腊风格的多桅帆船划破海面后在龙江港停稳，伴随着整齐的踏步声，从甲板上走下两队身穿希腊皮甲、手持长矛圆盾希腊的卫兵，棱角分明的肌肉下隐藏着巨大的爆发力，随着一声口号喊起，两队训练有素的卫兵同时立正，转身面向对方围起一段通道。

卫兵列队完毕后，甲板上走下一群身着贴身长袍、轮廓分明的希腊美女。其中一名黑色长发略显稚气的少女，在这群身形貌美的美女间仍如泥沙之中的珍珠一般引人注目。一双咖啡色瞳孔的大眼睛勾人魂魄，小巧的高鼻梁微微上翘，性感的双唇娇艳欲滴，冰肌玉肤，滑腻似酥，微微一笑露出两排珍珠般的贝齿，让最明亮的珠宝也在瞬间黯然失色。

少女下船后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显得更加明艳动人：“小灵儿，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大明帝国么，嘻嘻嘻，姐姐现在也来了，看你这次还能往哪躲！”

南京，紫禁城。

正德突然对王守仁说宁王之乱不过是被人利用，更大的阴谋还在背后，这让旁边的张公公着实吓了一跳。自己日夜陪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所说的密报是何时所获？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西厂却无半分消息？还有皇上是听何人所报？东厂？内场？锦衣卫？还是其他渠道？

王守仁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平淡表情，只是眼神显得更加明亮。

正德紧紧地盯着王守仁，见其面色不改，心中所虑又确信几分，便挥挥手对左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王大人还有要事要向朕密奏。”

殿上众人闻言对正德一拜，然后躬身退出大殿，只有张永眼中疑色更浓，刚刚还对王守仁皱眉瞪眼欲发脾气的皇帝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密奏？鬼才信，刚从浙江赶来的王守仁就算有密奏也要通过自己等人才能传到皇帝手中吧。这位天子的脾气一直都让人琢磨不透，有道是伴君如伴虎，难啊！

待殿上无人，正德从龙椅上走下：“久闻王大人聪慧过人，更是心学集大成者，学生门徒遍及天下。现在请王大人猜一猜，朕为何要执意留在这南京城？”

王守仁躬身一拜说道：“圣上过誉，愚臣汗颜。臣本以为圣上欲趁平定宁王叛乱之机来江南游历一番，但刚闻圣上金言，方才醒悟过来！”

正德听后微微一笑，话锋又是一转：“王大人可知当年奉天殿大火？！”

王守仁这下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建文四年，经四年战争的燕王朱棣攻破南京，结果“都城陷，宫中火起”，烧毁了奉天殿等宫殿，战乱中建文帝也在这次大火中下落不明。

多有传闻说建文帝于宫中自焚而死；也有人说他从秘密地道逃离，隐藏于云、贵一带为僧；更有人说他早已乘船逃出海外，当年的三宝太监七下西洋，正是肩负成祖的秘密指令，前往海外探寻建文帝的下落。

此事触及皇家辛秘，更关乎皇位正统问题，王守仁不敢轻易回答：“臣对此事略有耳闻，都是些市井传说，不足为信。”

正德闻言冷哼一声：“看来王大人对朕还是有所顾忌。罢了罢了，朕再问你，纵身投入大火中的人，有无生还可能？”

王守仁听正德语气微怒，略微思索后暗暗下定决定，表情严肃说道：“凡人肉身泥胎，纵入大火必死无疑，如若未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金刚神体，要么，他并没有陷入火中。”

“哦？那请王大人告诉朕，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纵入火海，却还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王守仁淡淡回答两个字：“幻术。”

“如此说来，王大人对幻术也有所了解？”正德追问。

“臣对幻术虽无所知，但普天之下对幻术最为精通者，莫过于红手绢一门，陛下对这些行当，应该并不陌生。”王守仁说完，一双狭长的锐眼直盯正德，对其用意终于了然于心。

对红手绢一门的传闻，正德当然不陌生，甚至整个朱明皇族，也都不会陌生。当年太祖洪武皇帝争夺天下之前，曾混迹于江湖之间，结识众多英雄豪杰，这也为其开创后来霸业奠定基础。

大明建立后，太祖感念这些豪杰之功，将其中势力最大的八股势力亲封为外八门，也就是俗称的外八行。这些行当在古代传统三百六十行之外，属于另类，亦不在正经营生之列，不属于工、农、商、学、兵之属。看似只有八个行当，但实际上，这八门几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门，从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几乎都与其脱不开关系。

其中最大的为盗门，最让人恐惧的是蛊门，最让人感到惊叹的是机关门，还有最为神秘的千门，最妩媚的兰花门，最诡异的神调门，最血腥的索命门和王守仁所说最为精通幻术的红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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