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中庸之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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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说,孙太后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了。

这个时候立太子,就是为了保证皇位的传承。

换句话说,一旦皇帝有事,登基的必须是皇帝的儿子,这个即将被立为太子的小娃娃!

她虽然位居深宫之中,但是她不是傻子。

尽管入殿之后,没有人敢提起,甚至是不敢显露出一丝丝的意思。

但是仍然有一个,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那就是,皇帝万一回不来,该怎么办?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切切实实的威胁。

不管对外究竟是如何说法,陷落虏贼手中也好,北狩也罢。

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

事实就是,皇帝被俘了。

再说明白点。

一条小命攥在人家的手里。

虽然那也先只要稍有点脑子,就不敢对皇帝下手。

但是,万一呢?

皇帝孤身一人在敌营当中,万一有点什么意外。

再或者,也先挟持天子,一囚禁就囚禁个数年乃至十数年呢?

再退一步说。

万一他待价而沽,提出什么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譬如称臣纳贡,放弃京师之类的。

该怎么办?

这些是最坏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敢开口说。

毕竟皇帝刚刚出事,详细的军报都还没有传来,如果堂而皇之的将这些话宣之于口,岂不是诅咒天子吗?

但是不说,不代表不会想。

作为最接近大明权力中心的一拨人,在场的诸大臣都心知肚明。

抱着最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那么,就牵扯到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一旦他们担心的事情成真,那么接下来的皇位传承,该如何是好?

按理来说,皇帝有子,虽然只是个两岁的小娃娃,但是所谓传承有序,礼法大义在,不应当有什么犹豫。

但是礼法大义,终究要在能保住社稷江山的前提下,再去讲究。

若是社稷倾颓,江山不在,还讲什么规矩?

现在的情况下,国家需要一个能够担当重任,令朝臣百姓都能够信任的国之长君,不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

朝廷这十几年来,之所以军备废弛,弊病丛生,最大的原因就是天子幼弱,国无长君。

纵然是有三杨等一干大臣勉力维持。

但是,也仅仅只能是勉力维持而已。

如果继立之君,依旧是个两三岁的幼童,大明的未来前途堪忧。

但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无论是从礼法的角度,还是从情理的角度,都不能说。

从前者来说,无论是立太子,还是皇位传承,都是有理可循,不容混淆的。

而从后者来说,如今掌握京中守备大权的,乃是太后娘娘。

若是提出此等诛心之言,怕不是立刻就会被绑了丢进诏狱。

国家大义,个人荣辱,就这么一下子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容不得他们不得谨慎考虑。

末了,还是于谦最先开口:“臣以为不妥!”

于侍郎说话一向单刀直入,心中决断之后,便无犹豫,叩首道。

“圣母容禀,如今实乃社稷江山,风雨飘摇之际,我朝廷上下,若不能团结一心,令出一门,则神器分崩离析近在眼前。”

“圣母欲立太子,本循礼法大义所在,然宫中皇子幼弱,此等局面,万难当天下万民之望。”

“此刻若册太子,难免令人心浮动,上下揣测,臣冒死再谏圣母,请命郕王总摄大政,守卫京师,待风平浪静,天子回京,再行册立之事,方不负群臣百姓之心。”

于谦的话,虽然最后加了几分委婉,但是意思却依旧明明白白。

孙太后的脸色顿时一沉,凤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冷淡道。

“于侍郎的意思,是指哀家任意弄权,置祖宗江山于不顾吗?”

“臣不敢……”

于谦低了低头,开口说道。

“你还有何事不敢?”

任谁也没有想到,孙太后突然就拍了桌子,疾言厉喝道。

“自入殿以来,你事事处处直指哀家插手政务,字字句句口称江山大义。”

“何为大义?”

“尔等皆熟读圣贤经义,值此大难之际,尔等不思报国忠君,营救天子,先是为南迁之议争论不休,尔后又欲阻挠太子册立。”

“这便是尔等口中的大义吗?”

孙太后突然之间就发了火,一干群臣只得跪下请罪。

驸马都尉焦敬道:“圣母万勿动怒,臣以为,此等时刻,正是正本清源之时,唯有册立太子,方能安天下万民之心。”

翰林学士陈循也说道:“臣亦以为,储君乃国本社稷之重,应当早立,圣母有言,天子早有立太子之意,我等身为人臣,自当体贴上意,循旨册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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