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章 胜者为王(三)(2 / 2)
傻柱子点头,得意道:“认识。”
“抓来干什么?”
“玩斗蟋蟀呢。”
“姐姐送你个东西。”
姐姐忽然掏出一个木盒,放在桌上,对他示意道:“你打开看看。”
傻柱子打开盒盖,便发现了里面蜷缩着一只螳蛛——他当然不认识这是何物,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抬头好奇问道:“姐,这是什么?”
姐姐道:“这是蟋蟀。”
得到这个答案,傻柱子似乎真傻了,赶紧从腰间取出一个加了塞子的小竹筒,倒出里面两只半死不活的蟋蟀,这看看,那瞅瞅,然后终还是抬头看向姐姐:“它们差那么多,怎么都是蟋蟀?”
姐姐忽然问:“傻柱,前几天你跟爸去城里了吧?”
傻柱子因她这一问似乎想到了什么快乐事,忙点头道:“嗯,城里真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爸还用竹篓给我换糖吃,那糖真好吃,真甜。”
姐姐又问:“你看到城里富人家的小孩了吗?”
“富人家?”傻柱子似乎有些不明白。
姐姐解释道:“就是那种穿的特别好,前前后后都有人照顾,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她这么一说,傻柱子立刻懂了,忙不迭点头,“看到了看到了……我就看到一个,吵着要买糖吃,就有人给他买了好多糖给他,可他只是舔了一下就说不好吃让人扔了……好多人都在抢,我也抢了好几颗呢。”
姐姐点头道:“照理说,他和你都算是人,年纪也差不多,但你觉得,你和他之间的差距,和这两只蟋蟀之间的差距,谁的更大呢?”
这句话有些复杂,但傻柱子却奇怪的很快就想明白了。
两只“蟋蟀”的事例近在眼前,而另一个却是他记忆最为深刻,最难忘却的片段。
他立刻就懂了姐姐所问之意。
明白了问题,答案几乎不需要思索就出来了。
这两只“蟋蟀”差别虽大,可他却真觉得,自己这个“人”和城里见到那个“人”,差别可比这两只“蟋蟀”大多了。
可他也真的是个“人”啊,大家虽然常笑话他傻,却也没有说他不是人。
于是,他立刻就懂了姐姐的意思。
它们虽然看上去差别很大,但确实都是“蟋蟀”。
姐姐将螳蛛木盒轻轻盖上,推到傻柱子面前,轻声道:
“傻柱,这可是个秘密啊,以前只有姐姐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你平日里和伙伴们玩,千万别把它拿出来,也别告诉别人知道!
记住了吗?!”
“记住了!”
……
傻柱子说话,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但众人连蒙带猜,居然也大约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想明白其中玄机,很多人都忍不住心中啧啧称奇。
众人也再次确认,傻柱子是真的傻,可他却有一个心思玲珑、且爱他至深的姐姐,知道傻柱子容易被骗,更知道若他真不走运遇到陈二皮这种心思恶毒之人,任何告诫也终能被他找到空子,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于是便用这种也只有在傻子身上才能生效办法,偷偷埋了一个伏笔。
陈二皮不就因对方是个傻子,没防备之下刚好踏入人家多年前就预留的险境中,自己成了那个“傻子”!
陈二皮自然也想明白,双目几乎要直接喷出火来。
很想一脚踹在面前这个傻子脸上,更想一脚将那头螳蛛踩个死无全尸,可他却发现,这些念头只能心里想想,自从上了这个赛台,身体的某些权限似乎就被别的什么神秘存在接管了,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再享有全部的主权。
看着一点点向蟋蟀靠近的螳蛛,他扭头对赵老倌抗议道:
“我抗议,我要申诉,这场比赛完全无效!”
赵老倌一副客观公正脸,淡淡道:“赛状一签,生死不改,赛台之上,生死不悔。”
陈二皮见这老家伙以一副公事公办的职业姿态应对,就恨不得一脚将这面具踹碎,可想到此刻形势,也不得不让姿态变得更加柔媚一些,同时一边解释道:“这次比赛内容是斗蟋蟀,其他且不说,相斗双方必须是蟋蟀吧?
这无可争议吧?
总不能明明说好是斗蟋蟀,结果一边弄只猫,一边弄条狗来斗吧?!”
“你错了。”
赵老倌先是直接将这事定了性,将陈二皮摁死,这才摆出一副“在这方面我比你专业”的姿态对周围人解释道:
“比赛内容的确认,乃是对参赛各方是否基于主动自愿的最后确认。
若各方在已经协商好、甚至签订好赛状后,其中一方不按照约定内容比赛,比如陈二皮说的,明明是斗蟋蟀结果却变成猫狗斗,这当然是不可行的,连尝试的必要都没有,因为赛台本身就会对此做出限制约束。”
“可也有例外,比如现在你们看到这种情况,在傻柱子的主观意识里,螳蛛就是蟋蟀,这就是他认识的蟋蟀,双方约定‘斗蟋蟀’项目时,他心中想的蟋蟀也是此物,那么,他拿出螳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在正常人那里,效果类似于指着一条狗说猫名,指着一头蟋蟀喊人名一个道理,‘名’的意义在这时候真就只是个‘名’而已。”
他这番解释,让人啧啧称奇,有人高声道:“这岂不是说,傻子神经病在某些时候还要占大便宜咯?”
赵老倌正色道:“怎么能叫占大便宜呢,我刚才可是提醒了,在具体赛事内容确定后,可以追加一条专门条款的,可以将这漏洞轻易就补上。”
说到这里,他扫了陈二皮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嘴里轻啧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多说。
可他又什么话都说了。
陈二皮忽然间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可他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他已经看见,被他用各种手段将战斗能力催逼到了极致的“蟀中之蟀”,因用药过多只能傻乎乎等着另一头蟋蟀主动来战,结果被一把“镰刀”轻松割去了脑袋。
其干脆利落,真的是一点悬念也没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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