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二章 仁义(第二更)(2 / 2)
“数年来,一切都按照信陵君所语的那般,嚣魏牟此行参与其中,不过受人所托,至于此,列国之事于我无关矣!”
赵震之语刚落,身边那同样挣扎坐起的虬髯巨汉沉声而道,其精气神倒是比赵震好些,肉身甚是强横,体表的玄光闪烁频率也多了一些。
多年前,从信陵君再次被魏国逼走的那一刻,嚣魏牟就已经对关东列国失去所有信心,不然,以信陵君的统兵能力,合纵伐秦当可破开函谷关,威压秦国。
接下如此任务,也不过是了结当年的一些因果,虽至于此,但嚣魏牟并不在乎,况且,对于这等夜间小人行径,本就不赞成。
身为原魏国将领,身为兵家传人,一直奉行在战场上在秦国击败,追随信陵君的岁月,也不断的做到这一点,只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也不然,秦国虽强,但列国仍有一战之力。”
“我与照兄多日前在秦国境内游走,听闻秦国内现在行一件大事,仅仅是民力的调动都超越五十万,更别说其它物力的调动。”
“自秦王登位以来,战乱不绝,近岁之前更有长信侯谋乱,国本微动,嬴政亲政未久,国政根基未稳,若是将秦国的精力彻底拉入那件事中,令其无力兵出函谷关,列国可变,列国可强!”
听闻《黄石天书》现在道家天宗玄清子手中,齐国剑圣曹秋道眼中奇异之光闪烁,而后轻轻摇摇头,连中山夫子都不是其对手,自己上前,也不过送命。
暂时将此心压下,又闻嚣魏牟口中衰颓、无奈之语,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左右看了一眼,便是提及如今秦国内的一件重要之事。
“可是韩人郑国为秦国治理秦川之水,修建数百里长渠之事?”
语出,赵震似乎也有耳闻,轻言之,秦川治水对于秦国来说,百年不成,但耗费其上的力量不少,而今,传闻秦王政欲要在近年将其彻底修成。
民力征发超越五十万,国力过半都消耗于其上,使得如今的函谷关外守军鲜有对外征战,也是这则原因,难道曹秋道欲要在秦国治水上动手。
“此渠修成之后,列国才是真正的没有对抗之力,但想要将其修成,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数百里长渠,想来秦国不可能面面俱到。”
“若是今日坏一处,明日坏一处,既可以牵制秦国的精力,也可令秦国民众根基有损,国力有损,而这列国的机会!”
“况且,此渠本就是韩国为了保全自己推出的疲秦之计,若是列国有心之人可以施加力量于其上,一切未必没有可能!”
秦川治水若功成,那个时候的秦国才是真正的恐怖,坐拥巴蜀、秦川两大数千里粮仓,粮食充足,国人生聚繁衍甚快,那就是秦国的底蕴。
然则,如果秦川治水不可能功成,那就不好说了,耗费了如此多的国力于其上,起码八年到十年之内,秦国不可能真正的一天下大势。
“此计……是否有些不合仁义之道,秦国虽蛮夷无道,但其国民却是无辜也,若是施展此计谋,当有数不清的秦国民众遭受劫难矣!”
数十年前,赵震在小圣贤庄待了一段时间,阅览儒家经典,修浩然正气,修为得以进步非凡,行诸般之事,君子与小人存乎一心。
但若是依曹秋道之语,破坏秦国秦川治水,那个罪过可就大了,再加上秦法的苛刻,无论是多么小的破坏,都会酿成偌大的灾劫。
“秦国欲行一天下之事合一天下大道?”
一语反问,赵震为之默然。
为何秦国就不能够老老实实的在西陲之地待着,非要东出函谷关,欲要并天下,匡合诸侯,乱世以来,列国并行生存岂不更好。
可以预见,倘若曹秋道之策真的被列国有心人士采纳,秦国纵然治水功成,也必将耗费绝大的代价,国力也必然受绝大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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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尉蒙武的速度很快,思忖周清之语,没有迟疑,旋即,与廷尉赢腾相商片刻,依据秦法而出,数百人在洛阳城外的洛水之畔陈列。
一位位手持利刃的秦兵身侧都有一位衣衫褴褛的不法之人,或是门客,或是百家之人,或是游侠剑客,在这里,他们的身份是一样的。
四周围观者诸多秦人、商贾之人、未落网之人,伴随着蒙武一声令下,数百人血染洛水之畔,此景堪比百年前的商君渭水之刑罚。
一日之后,整个三川郡复归平静的迹象,三万秦兵被调往通向三晋的要道之上,一队队秦兵仍旧在搜寻形迹可疑的敌秦者。
若说以前还不容易分辨,不过于已经破入悟虚而返的周清来说,灵觉扩散而出,神通妙法施展,是否是真正的敌秦者,一息便可知。
数日之后,又有零零散散的几近百人在洛水之畔被杀!
非如此,此次蒙武与廷尉赢腾的大扫荡,连带整个洛阳三川郡内牵扯其中的秦吏亦是直接给予惩处,数年来,三川郡一直为文信候封地,亲文信候之人多矣。
事态非然,短短月余时间,被惩戒之官吏多达百人,再次被杀之人多达两百人,涉事是关东士商多矣,窃葬之事通告咸阳朝野,引起更大的轰动。
为定此事,远在咸阳的秦王政更是亲手写就登位以来的第二卷国书,悬挂于秦国各大郡县,尤其是事态最为汹涌澎湃的上党、河东、三川、黔中之地。
“自文信侯罢相自裁,天下纷扰,朝野不宁。秦立国五百余年,一罪臣之死而致朝野汹汹不法者,未尝闻也!文信侯吕不韦自于先王结识,入秦二十余年,有定国之功,有乱国之罪。”
“唯其功大,始拜相领国,封侯封地,破秦国虚封之法而实拥洛阳十万户,权力富贵过于诸侯,而终能为朝野认定者,何也?其功莫大焉!秦之封赏,何负功臣?然则,文信侯未以领国之权不世之封精诚谋国,反假做阉宦,私进宫闱,致太后陷身,大奸乱政。”
“其时也,朝野动荡,丑秽迭生,秦国蒙羞于天下,诚为我秦人五百余年之大耻辱也!究其本源,文信侯吕不韦始作俑矣!秦法有定:有功于前,不为损刑,有善于前,不为亏法。吕不韦事,业经廷尉府并执法六署查勘论罪,依法罢黜者,何也?其罪莫大焉!纵如此,秦未夺文信侯爵位,未削文信侯封地,秦王何负功臣?”
“其时也,文信侯不思深居简出闭门思过,反迎聚六国宾客于洛阳,流播私书,惑我民心,使六国弹冠相庆,徒生觊觎大秦之图谋。今有秦国臣民之昏昏者,唯念吕不韦之功,不见吕不韦之罪,置大秦律法于不顾,信山东流言于一时,呼应六国阴谋,窃葬、祭祀罢黜罪臣,乱我咸阳,乱我国法,何其大谬也!”
“若不依法惩戒,秦法尊严何存?秦国安定何在?唯其如此,秦王正告臣民:自今以后,操国事不道如嫪毐吕不韦者,籍其门,其后世子孙永不得在秦国任宦。秦王亦正告山东六国并一班诸侯:但有再行滋扰秦国政事者,决与其不共戴天,勿谓言之不预也!”
“秦王一语,彻底定下三川之局,宗全、宗琼,我们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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