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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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市癸县煤矿矿务局的癸煤塌陷台对癸县、亥市发布塌陷通报:据癸煤矿务局塌陷台测定,今日10时15分,本矿区发生2.1级塌陷,陷区中心有感。塌陷引发2号千米深井的作业面大面积坍塌,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

死难矿工的家属不认可这个通报,认为这是矿难不是塌陷,不是自然灾害造成的次生灾难,是一起安全事故。这个通报是矿务局管辖的塌陷台在替矿务局发声——这不能怨人只能怨地。死者家属认为煤矿领导是在推卸责任,上百人集结在矿区总部门前静坐,并放话要去省城、去首都告状,亥市的安全督察局派人来调查,整个矿区暂停井下作业。

矿务局邀请角省塌陷局的专家来现场考察,蒋副局长任工作队的队长,市局的柳局长任副队长,省局首位预测专家——省局预测中心于主任担任专家组组长,柏台长任副组长,特邀亥市著名塌陷学老专家、角亥塌陷台退休的台长许世麟任督导员。

历时一个月的考察,专家组集体形成专题论文《论癸县塌陷与煤矿的诱发灾害》。针对此论文集,召开大规模的研讨会,邀请癸县各个行业的知名人士参加,特别邀请死难矿工家属的代表列席。会议最后决定:矿务局提供资金,由矿务局下辖的癸煤塌陷台牵头,由角省塌陷局提供技术支持,整合角亥塌陷台、角亥塌陷局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成立专项科研小组开展针对癸县矿区的塌陷及诱发矿陷进行观测、研究与预警工作。

蒋副局长在矿区的临时性工作结束以后,受柏台长的邀请来台站视察,于主任专门做了一场专题报告,内容就是《论癸县塌陷与煤矿的诱发灾害》。会后进行小范围的交流讨论,论文的参与人陈信刚第一个发言:“这个课题早就应该立项,这对矿务局、井下工人乃至癸县、亥市都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同时也锻炼了本地区的一批塌陷工作者,好事。”章金发说:“于主任,我看就是塌方,根本不是塌陷,也别从文字上推敲什么次生原生的啦。”老章和于主任是老相识,“章工,你研究过塌陷波形吗?塌陷与塌方是有区别的。”“我怎么看都是塌方。”“章工,你看。”于主任一展手中厚厚的论文专辑,“这是集体的研究成果,专门辟出一章来阐述通过波形来定性塌陷与塌方的区别。”“我不管,就是塌方。”“当然,看做塌陷引发的塌方也未尝不可。”“塌方的前面没有条件。”陈信刚多次声称已经彻底研究过本台站的仪器记录,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省局的专家已经有了定论,那就是塌陷。任何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出发点要摆在科研的角度,重要的是内心有善意而无功利。”章金发说:“没你的事。”柏台长把章金发拉出定位科,“老章,你怎么回事?”“我看不惯你们的做法。”“不管是塌方还是塌陷,伤亡之中没有你家的人,连沾你边的亲属都没有一个,你发哪门子神经?”“癸县是我的老家。”“不错,是你老家,你想给老家人主持正义?”“你们蒙我老家的人就是在骗我。”“别自以为是,你老家那个小旮旯村子离矿区远着呢。再说了不论是矿难还是塌陷,死难的旷工都会获得赔偿,是矿难家属不会多得一分钱,是塌陷煤矿也不会少给一毛钱,该给多少就给多少,这次对家属的照顾还要好过以往。”“煤矿为了请你们,明着耗金暗着费银的,是他们给你们钱不是你们给他们,矿务局傻呀?”“老章,我问你,以前的矿难为什么矿务局不请我们?”“唉!说到点子上了,这次事大呀。再说了次次请专家显得太假。”“老章,是塌陷还是矿难,不关乎人员伤亡的多与少。”“定性为矿难,是安全事故,定性为塌陷是自然灾害,矿务局的领导的责任是不同的,矿务局领导明白只有你们可以帮他们度过这道难关。作为科研人员,你们应该实话实说,该是啥就是啥,跟领导不领导的没半毛关系。”“那你想如何,我这是为你老章好,不然你跟蒋副局长、于主任去争论,我还不管了。”“小柏,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能瞎说,你说的管用还是省局的定性具有权威性?”“我不关心什么权威不权威的,我问你,为什么矿区塌陷的研究,你、陈信刚可以参加?”“台站多数人都没参加。”“我不管别人,就说我自己,连退休的许世麟都比我强。”“这是癸煤塌陷台邀请的。”“你说的邀请,骗别人可以,可别蒙我。”这时,陈信刚来叫章金发,“老章,于主任传你。”章金发一进屋,身体斜坐着的蒋副局长扭头对着章金发说:“章工,你老家是癸县的?”“是。”“对当地的人情地理一定很熟悉吧?”“还可以吧,蒋副局长。”蒋副局长侧头对其他的人说:“我看章工给专项小组当个联络员满可以的。”于主任说:“章工,你的意下如何呀?”章金发受宠若惊,点头带哈腰地说:“谢谢蒋副局长,谢谢于主任。”

历时两年的研究,生成一本论文集。陈信刚对癸煤塌陷台的赵台说:“有了这本论文集,就本地区而言,癸煤塌陷台具备了角亥塌陷台级别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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