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1 / 1)
四
甄台不谙世事,日常生活中的经验几乎为零,是吧——,都明白的。他的全部感知都来自官场上的规则,是吧——。不得不服气,真是努力方向上不同所造成的差异,这一点恰恰是我所不具备的,也是多数人所不具有的,是吧——,都明白的。不得不承认,单凭这一点,甄台这人绝不是一无是处。
你一旦成为甄台所针对的目标,多疑将占据他的全部思维,是吧——。你不是他的心中目标,他就会草率地轻信,此时往往会作出下下之策,是吧——。关键是他多变,没有亲身经历过,听说的人很难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真的有,是吧——,都明白的。
公孙台时期所安装的楼内照明灯具全坏了,说实在的,公孙权干的活全是在糊弄。苗局酒后来过一次,随行人员用手机在楼道内照明引导,进了机房只有一组灯亮着,还偶尔闪一下。苗局说:“甄台,穷到如此地步了?”甄台这才明白应该维修维修了。让杨光找人,来人列出详细的清单报出一个价格。甄台说考虑考虑,转身就去找钱想,我早就估计到要找别人的,这是甄台的一贯做法,是吧——。钱想的姐夫报了一个低价,甄台立刻同意了。钱想的姐夫要求预支一笔钱,甄台也答应了。其实钱想的姐夫不是电工,他雇人干活。活干到中途,钱想的姐夫在酒桌上说:“甄台,钱不够,这活没法干了,你甄台总是临时改变方案。”又说:“预支的钱都买了材料,我一分钱没剩。甄台觉得我不行,工钱我也不要了,就算交个朋友吧。”这不是摆明了闲扯吗,钱想授意姐夫把甄台当小儿耍,是吧——,都明白的。偏偏当时酒桌上的甄台不明白,要是先找钱想后找杨光,杨光就成为可信赖的人,甄台的心里缺少一个度量衡,是吧——。甄台这人还好面子穷大方,甄台马上说:“不就是钱吗,好说,接着干。”结果花出去的钱让杨光找的人来干,能干两次,甄台做事的成本太高,是吧——,都明白的。就算是这样,一年后又坏了十之八九,还不如公孙台时期的质量。甄台回头又找杨光,这甄台也好意思,是吧——。杨光找来的还是来过的那个人,来人狮子大张口报了一个天价,还没有清单。我一眼就看穿了那人的心里:“你爱干不干。”是吧——,都明白的。没有想到,甄台说:“再给你加点凑个整数,唯一的要求就是质量一定要有所保证。”来人懵了,直视杨光,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场面是真的。杨光的心里肯定清楚,他看透了甄台。他说:“干吧,不必预支,工钱、材料费你先垫付,一切由我来兜着。”就是这句话,甄台非常不爱听,是吧——。背后说:“好像他杨光是台长。”完工后,甄台就说:“下次绝对不用杨光。”我知道内情,是吧——。就对杨光说:“请甄台喝一顿好酒,是吧——,都明白的。”我担心甄台不用杨光必用钱想,我不喜欢杨光,相比之下更不喜欢钱想,是吧——,都明白的。杨光和钱想的区别很大,对于别人拿好处,杨光的反应很冷淡,你拿你的我拿我的,两不相干。钱想不是,他见不得别人的好,他拿到的同时还不让你拿,就算他拿的多你拿的少也不行。杨光说:“台长找我,我不好说不管,管与不管,我更倾向于后者,不找我最好。我这个人是坏事干不来,好事我也不想干。”这头倔驴,是吧——,我们的共同敌人是钱想,你明白吧,是吧——。我苦心劝他,他倒好,居然说我:“你乌科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就这样的人,浑身尽是刺,逮住谁就扎谁,爱不起来恨不到底,指望我在甄台面前为他说句好话?做梦吧!是吧——,都明白的。
钱想的姐夫给台站安装摄像头,其实是钱想的姐夫雇人干的,山洞口、楼的四角、院子大门口,力求全台站无监控的死角,这是全省局的项目,监视器安置在会议室。一夏天的雨季过后,七个摄像头坏了四个。甄台问钱想的姐夫:“有什么好的办法吗?”钱想的姐夫找了一个人来回答甄台,“没有啥太好的办法,只能坏了换,最好打雷的时候关机不用。”更新摄像头不用钱想的姐夫了,找杨光。杨光把监视器安放在定位科的机房,用电使用机房服务器的ups电源。整个雨季过后没有遭到雷击,秘密在于ups电源之前有一台雷电预警器,每当检测到远方有雷电,预警器就主动切断市电十五分钟,用电池工作,电池能够供电两个多小时,雷电时间超过一个小时就由人工起用发电机供电。是吧——。“真是没有什么高深的技术含量,是吧——。就是有人没有想到,是吧——,都明白的。”我这样一说,钱想觉得找到为姐夫开脱的理由,去找甄台:“我姐夫干的活没毛病,只是没有使用ups,是被雷击坏的。”甄台说:“那他为什么不接到ups上去?等着雷击,坏了换换了坏,不断地挣我的钱?”“甄台,我不懂可是有人懂,懂的人提前说一声啊,都是单位的工作。”钱想这是在指责杨光,是吧——,都明白的。甄台认为钱想说得有道理,就去问杨光:“你为什么不早点把电源的事情挑明白?你是故意的?”杨光一点不客气:“甄台,你挑明白不就得了,何须用我。”这才是杨光其人,恰恰犯了甄台的大忌——不懂,是吧——。甄台对我说:“软硬都不吃,很难控制。今后用谁也不再用他。”如果杨光杂交钱想,真的很可怕。甄台赞同我的看法,但是他不担心,“杨光和钱想、汪台混不到一起去。”我很想同杨光结盟,他说:“乌科,前提是你当大哥,我做小弟。如果做小弟,我做甄台的小弟,你歇歇吧。”好像他有多么正直似的,他不只看不起我,他瞧不起台站的任何人,类同陈信刚,公孙权说得对极了,“这人真欠整。”是吧——。
甄台这人反复无常,死不认错,缺少耐心,还有点赖皮。我的右耳朵失聪,左耳耳鸣,无法听到甄台那太轻的脚步声。甄台进了楼内,习惯性地走近关着的门外站一站。我很苦恼,时刻提醒自己说话要倍加小心,是吧——。我小心的同时,能引导着对手大胆狂言,又恰被甄台听到就太理想了,是吧——,都明白的。可惜,可惜,是吧——。柏台听见有人背后议论他,他就会走开,甄台正好相反。我拼凑垃圾中的碎纸,这是甄台给观测处的一份报告草稿,并没有我感兴趣的内容,看完后摆在桌面上没有及时扔掉,被甄台发现,他说我“阴暗”,我欲死无门,我太不小心了,我的诸多努力怕要付之东流啊——,我太大意了,是吧——。
杨光查找资料要写新论文?汪台今天高兴为何?钱想最近很安静,得到多少小钱儿?刘朝阳没有骂人,甄台给了他灌了一瓶什么新品种的酒?我时时心神不宁,单位虽小,不知道的内情也有很多很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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