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1 / 1)
三
钱科撵我离开预兆科、乌科撵柏松离开定位科的事还时常被提起,触发的理由千奇百怪,国家局、省局数据中心对本台数据处理工作的反馈意见是理由,台站之间的业务交流是理由,台站的业务会议是理由,甚至是两个台长的一句话也是理由,连有人请假都能成为理由。
反映最强烈的人是刘朝阳,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自我身后拎起我的衣领勒紧我的脖子,我挣脱开。他指着我的鼻子:“你妈x的,你到底想干啥?”“朝阳,我那里惹着你了?”“你妈x的,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装聋,不回答我。”我说:“朝阳,我回答你了,不信你问甄台。”甄台说:“刘老大,杨光回答你了,你没听见。”“你妈x的,我在家里行二,不是老大。”甄台一听抬腿就走。
在室内转了几圈以后,清楚自己有点理亏的刘朝阳对我说出了真心话:“你妈x的不是因为这个,你妈x的为什么不离开预兆科?”“朝阳,我离不离开预兆科与你何干?我是预兆科的你是定位科的,你我之间隔着两个台长外加两个科长哪?”“你妈x的不离开预兆科,柏松就不能离开定位科。”“柏松离不离开跟我有何干系?”“你妈x的,你俩商量好的,都不离开。”“刘朝阳,柏松离开定位科,你一个月多值一个夜班才多得十元钱,你不至于吧?”刘朝阳急了,“你妈x的谁在乎钱?杨光,你妈x的谁在乎钱?”“朝阳你别急,把柏松赶走,你们四个人值班变成三个人有什么好处哇?”“你妈x的,谁说只剩下三个人,你妈x的到定位科,你妈x的柏松到预兆科,你们俩对调。”原来如此,周欣荣劝我说:“小杨,听——大姐的,到哪——都一样。”“大姐,我也不是非得赖在预兆科,不过两个科长瞎折腾什么,要调动得甄台下命令。”“小杨,你说的——也对。不过就——这么一直——闹下去?”“不用担心,大姐,还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小杨,据大姐——观察,纯粹是——两个科长——的喜好,不是——甄台,最近——半年甄台对——工作已经采取——放任的态度,他已经放弃——抓好业务——的念头。再说,台长正式任命——考核的事——困扰他,他哪里——顾得上这些。”“大姐,我再等等,静观其变。”
晚婚晚育的柏松有了女儿,柏松值夜班家里更忙,对甄台提出不值夜班的要求,甄台听而不闻。柏松经常请假,这更坚定了老乌把柏松清除出定位科决心,在甄台面前请求清除柏松的人不是老乌而是刘朝阳。柏松知道一切:“刘叔,我要是真的能离开定位科不值夜班,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刘叔。”“你妈x的别拿人当傻x,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好话。”甄台问计汪台如何处理,隔着桌子的汪台头都不抬:“不知道,我要是有好的办法,我也能当上正台长。”甄台问:“汪台,要是定位科三个人值班如何?”“甄台,要是人员不足,别说三个人值班就剩我一个人都行,现在不行。”甄台问刘朝阳,刘朝阳回答:“你妈x的,只要把柏松弄走就行,三个人就三个人,你妈x的我没意见。”甄台问乌科,乌科说:“行——也不行,是吧——,都明白的。”“乌科,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明白。”“看甄台说的,甄台是谁呀,啥不明白呀?是吧——,都明白的。”“乌科,你就直说到底行还是不行。”“我要一个能干活的人,柏松要是能啊——,是吧——,都明白的。”
柏松真的是不想值夜班,他闹也没有多大的效果,只要甄台不理不睬,除非你辞职。柏台想代替儿子来求情,害怕刺激甄台,柏台去求柳局。柳局直接面对面的同甄台谈:“小甄,老柏轻易不提要求,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柳局,这值班的岗位都丁是丁卯是卯的,不好办啊,如果好办我早安排了。”“小甄,你一个台长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束手无策?难以置信。你还能干点什么不?手下的人个个都不听从安排,你这个台长是怎么当的?如此下去,我如何再在郜局面前替你打保票。”
汪台不同意减少定位科的值班人员,把柏松安排一个闲职的打算落空。钱想是预兆科科长,不能调动。老周和小米是女同志,一个人值夜班令人担心,一楼的窗户上都没安装护栏。能够同柏松交换的人只剩下我,我知道甄台迟早要来找我谈。我的回答已经准备好:“不行。”甄台暴怒:“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说:“不管谁说了算,就是不行。”“不服从工作上的需要,不服从领导的调配,自明天起,你待岗!”
不在单位的周大姐得到了消息,打电话给我,“小杨,别硬顶——硬的,待岗就发——基本——工资,真到那个——地步,你得求——人家啦,给你个——台阶——就下吧。”“我早知道甄台准是这个样子,大姐别担心,明天他肯定还会找我。待岗是我即成抗命事实以后的处理方法,当他公开宣布我和柏松对调以后,我服从,商量是不行的。”“那大姐——放心了。”
次日的下午,甄台打手机给我:“杨哥,找个地方哥俩谈一谈。”“不了,我是饭不吃酒不喝,甄台的意思我懂,有话请直说吧。”明显感觉到甄台在按捺住性子,“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没有要求,我不是钱想、不是刘朝阳、不是乌焦青,不是小恩小惠的申请者,更不是不间断的谋求者。”甄台大怒:“别装清高!”我已经做好了离开预兆科进入定位科的心理准备。
新一轮工资调整的表格得到批复,台站没有钱依然欠着无法兑现。老张得到涨工资的消息,对甄台提出给自己涨工资的要求,被甄台断然拒绝。甄台的话毫无余地伤害了老张的自尊心,一声不吭地收拾行李,给弟弟打电话的时候眼里噙着泪水,“你放下手中的活计,弄一辆车把我接回家,塌陷台的活我干不下去了。”老周听到了,就问老张:“张师傅——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小周,你们一个月的工资顶我一个季度的,我提出一点要求,答应不答应、有钱没钱都可以,不能连一句人话都没有,我高低不干了。”“老张,你的年——龄大了,身体——又不是——太好,将就着——干吧。”“我在哪都是卖力气的人,挣不来大钱不假,挣到塌陷台的工钱并不难,这一天24小时一年就给一天的假,除了我一个老光棍腿子谁肯来?什么省局不可能批准,什么你要懂得满足,什么你自己要不干我也没有办法。别瞧不起人,甄台这是变相地撵我走。”“老张——消消气,你跟我说,你是从心里——往外不想干了?”“小周,我舍个老脸要求一回,没有多总该有少吧。”“老张,你先别走,我上楼——见甄台,没有你——满意的消息——再走不迟。”老周上楼见到甄台:“老张——打电话——给家里人,要弟弟——找车来——接他,他不想——干了。”“周大姐,这老张也忒倔了。”“甄台,没有——老张,夏天还——好办,冬天——烧锅炉,这个——工钱雇人——不好找,他要求涨点钱——甄台就考虑——考虑吧。”“周大姐,我也不想让他走,这塌陷台的人都给我出难题。”甄台稍作沉思:“周大姐,一个月就涨十元吧。”“甄台,大姐——不是为——自己,十元少点。”“周大姐,你说多少合适?”“甄台,我看就——五十元吧。”“就二十,麻烦大姐跟老张说一声。”老周下楼把结果说与老张,老张听罢说:“我上楼当面问个明白。”见过甄台以后,老张下楼就给弟弟打电话:“你不用来了,甄台给我涨工资了,我接着干。”老周对我说:“小杨,你是没看见——老张的高兴——样子,唉!人要懂得——满足啊。”我说:“我明白周大姐的意思。”
柏松紧追着甄台要求离开定位科:“甄台,不完全是我不想干,主要是乌科和刘叔撵我走。再说了定位科与预兆科的工作在时间上不对等,相差得太多。预兆科四个人轮班,值班的人干半天的工作,规定是一天的班,实际上中午都走人。定位科四个人轮班,一个班24小时一分一秒不能离开,周二上午的例会还必须参加,周末和节日轮到谁算谁。从《新劳动法》的8小时工作时间来看,定位科吃亏,按照法律条文的规定,加班要给三倍工资的加班费,钱呢?有钱我就干,没钱我维护我自己的权益。”“柏松,不是我们一个单位,不是我们一个行业,这是社会共性的状况,我改变不了,你别跟我谈什么法不法的。”“甄台,照你的说辞法律都是假的、是摆设、是给人看的,看我们多人性。”“柏松,你这是叛国级别的言论。”“甄台,我跑题了。不然定位科用五个人,预兆科用三个人。”“柏松,这是省局乃至国家局定下的观测岗位编制。”“甄台,那糊涂的就是省局和国家局。甄台的意思是我管得太多,那好,我只说我自己,要不夜班费多给点,我们省有的台站就把夜班费提高到三十元、五十元的不等,那样子我可以留在定位科。”“柏松,哪个台站的夜班费多,你去那个台站。”“甄台,你这是耍无赖,我要离开定位科。”“柏松,你离开定位科谁去接替你的工作?”“甄台,那是你的事。”甄台有点气急败坏:“等我的考核完成以后再说。”“甄台,这可是你说的,我柏松等着,别到时候说我不是人。”“这个台长能不能干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甄台,别声高就有理,你不是台长,我不找你,谁是台长我就找谁。”
看来我在预兆科的时日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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