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那要不我现在就哭吧。”

余佳丽气的整个人都想抓狂，她的嘴巴都快气歪了，整个脸已经扭曲。致远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趴在桌上偷偷笑着。

不过致远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就被自己给作没了。那是在一次科学课上，班主任为了增加上课的气氛，他开玩笑的说着：“人有很多的头，比如额头、手指头、脚趾头、鼻头。。。”

同学们都笑着，这时致远却在底下说了句：“还有龜头。”这时同学们都看向了自己，他知道情况不对连忙捂上嘴当什么也没说过。

班主任见情况不对问道：“你们怎么了？在看什么？”

这时余佳丽奸笑着举起手说：“老师，叶致远刚刚说还有龜头。”

致远身体一颤，整个身体开始发热，脑袋有种刺痛感，他低头暗骂道：你可快闭嘴吧。

班主任眉头一皱，又问道：“他刚刚说什么？”

余佳丽高兴的都快坐不住了，这对她来说是教训致远的好机会，她屁股微抬，挺直腰杆将脖子和身体拉长，放大了声说：“叶致远刚刚说还有龜头。”

此刻整个教室的空气瞬间凝固，致远目光呆泻的盯着桌面，眼角逐渐泛红，他知道当他这句话说出口时，情况就已不妙，他没有也不敢也没心思环顾四周，他耳边回荡着空气流动的嗡嗡声。

同学们知道情况不对，表情也都变得焦虑不安。

班主任沉着声说：“你上来。”

致远缓缓的站起身，他一步一步的朝讲台走去，脚上仿佛套着千斤枷锁，步伐显得异常沉重，短短的几步路让致远身心疲惫。

他一直低着头没敢看班主任，只见班主任用他手上的戒尺拍打着致远的脸，致远这戒尺拍下的那一刻瞬间清醒，他抬头看着班主任，班主任不顾致远的感受，嘴里不断的辱骂着，戒尺不断的拍打着。此时致远眼里已经有一两滴眼泪掉了下来，他看着班主任的嘴皮不断的翻动着，唾沫腥子不断从他口中飞出。

他心里燃起了怒火，此刻他真想一把抓住戒尺，然后狠狠的将它丢出门外。但他不敢，这时的他还是个还未发育完全的未成年人，他还只是个胆小如鼠被欺负后只会躲在被子下哭的软弱少年，怎么敢反抗这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

童年的回忆再次浮现，那个酷似格格巫的女数学老师的面孔再次出现在面前，班主任那张血红的面孔，更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魔。

眼泪让致远的双眼变得模糊，他头埋在桌子上哭着，他哭了，他第一次在那么人面前哭，现在他好想回家，他想妈妈了，真的想了，也真的绝望，学校里的生活真的让他无比痛苦，他不适合这个群体，这里已经容不下他，大家都在排挤他，都在排斥他，就连这个群体的领导人、这个群体最公正的法官、这个群体所谓的博爱宽容的上帝也在排挤他，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恶魔，都是恶魔，可在这些恶魔眼中，他才是那个必须离开这里的恶魔，那块恶臭的烂泥。

王弈波在讲台对着致远训斥道：“男儿眼泪不轻弹，哭只不过是你懦弱的表现。”

是啊，我本就是个懦弱的人，我何时坚强过，我的坚强只会使你们变得兴奋，让你们觉得欺压我更加有趣，当我反抗时，你们谁又曾帮助过我？谁又替我想过？致远的内心开始恶化，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丑陋。

下课后，王弈波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黄星宇这时走到致远的身前，他想拉起致远那张哭到扭曲的脸，那满是泪痕的脸，边拉着边说着：“叶致远，别哭了。”

同学们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人上前安慰他，都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议论着。

也从这一天起，黄星宇突然给致远想到了一个绰号：驴头。

这真的是一个又可笑又可恨的绰号。这变成了致远一生中难以抹去的黑历史，班里的男生几乎都这么叫他，除了袁棋东、李佳豪所有男生都这么叫他。这已成为了同学们茶余饭后闲谈时的笑料。

有一次体育课在操场上集体跑步时，原本大家都喊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口号，突然在人群里传来了另一个口号“驴头、驴脚、叶致远”！几个女生被逗笑后，下面便有几个男生跟着起哄喊着。

事后致远装着满肚子的委屈难过，一个人躲在了操场的某个角落，他差一点又要哭了，但心里的眼泪早已枯竭，再伤心下去也只有泪血。

这个跑步时带头起哄的人叫周荣，他见致远不在附近后便到处寻找他，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也是在到处寻找他，看到致远在一处角落里一个人蹲着，周荣便笑着朝致远走来，他对致远说道：“没事吧？”

致远心里已经快恨透周荣了，他心里只想反问他：你说呢？

周荣殷勤的笑道：“好了，没事的，别生气了。”

真的是典型的给你一巴掌在给你一颗糖，但是本人都过来道歉了，致远也不敢不给面子，于是说道：“我没事。”

不过看周荣笑的那么开心，致远是一点都没感觉到他的愧疚。

放学回家时，致远一个人走在路上，这时戴安从后面追了过来，她对致远说：“我们今天一起回家吧。”

致远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暖，他问道：“可是我们家不是同一条路啊。”

“没事，陪你走一段。”

致远心里十分的欣慰，他关心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回家？你妈妈呢？”

“她今天没空，我就只好一个人回家了，刚刚看见你在前面，就追上来了，一个人回家的话路上真的是很无聊。”

致远本想说：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旁憨笑着。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默默的走着，本以为这个班级里所有人都在排斥他，但好在有戴安在，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自己，也从没跟其他同学一样跟风嘲笑自己。致远感叹着：或许她是我唯一的救赎了。

在致远的眼中，戴安就是这样善良的女孩，从小学到现在，她一直都很博爱，她很善良，会去帮助班里的每一个同学，就像艾丝美拉达一样纯洁、美丽、善良。

致远酝酿了许久的情绪，他终于向戴安说道：“感觉你真的好好。”

“啊？是吗？”戴安羞红了脸。

“真的是这样的，最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你也挺好的。”

“啊。。。我没有吧。”致远感到有些意外。

“哈哈，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不要这么随便夸我，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想想程月华，因为黄星宇班里的人都孤立她，同学们见到她都躲的远远的，现在看来就你愿意和她做朋友。”

“我只是不忍心看她总是一个人，如果换做是我每天一个人的，我会很难过，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所以我觉得你很好啊。”

“难道你看见别人孤孤单单的，你心里不会难受吗？”

突然被戴安这么一问，致远有些意外，他含糊着回答道：“也会吧，不过我不太会上去帮助他。”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如果你上去帮助那个被孤立的人，自己可能也会被群体孤立，除非你本身就很强大，那或许就不会被孤立。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开始排挤你时，他就开始到处说你坏话，然后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开始排挤你，慢慢的就会被一个群体排挤。程月华就是这样，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结果却遭受这样的对待。”戴安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如果哪天我被孤立了，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你怎么可能会被孤立。。。”

“我是说如果。”

“我会的。”致远咽了口唾沫说，“我还会和你继续做朋友的。”

戴安嘴角上扬，薄薄的嘴唇弯弯的像月亮，很甜很静，她那水汪汪的双眼凝视着致远欣慰的说：“算我没白疼你。”

致远挠了挠头憨憨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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