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上)、八戒战沙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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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唐僧师徒四众,脱难前来,行过了五百里黄风岭,进西却是一脉平阳之地。一日,天将晚了下来,大圣边走边道:“贤弟,想不想高小姐呀!”八戒笑道:“师兄明知故问,离家也有两三个月了,哪有不想之理?”大圣道:“何不与师父请一天假,回去探望探望。”八戒道:“若遇着妖怪怎么办?”大圣道:“平阳之地没有妖怪。”三藏在马上道:“悟能呀!悟空说的对,趁这阳关大道,你就回去一趟罢。”八戒道:“我就先谢谢师父和师兄。”三藏道:“为师也无甚礼物叫你捎回,那就给你那要出生的小子起个名字罢。”八戒道:“请师父赐字。”大圣笑道:“呆子也学会转文了。”三藏道:“这小子名文儿,字文君,如何?”八戒道:“这名字好,都带文。”大圣道:“师父怎知高小姐生的一定是小子?”三藏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大圣道:“师父起的名字太少。”八戒笑道:“师兄又说笑了,哪有把名字起好存着用之理?”三藏道:“悟空,为何说起的名字太少?”大圣笑道:“猪妈妈下仔没有一个之说,请师父再起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名字。”三藏道:“那就叫大文、二文、三文好了。”八戒道:“还有大名。”三藏道:“老大叫文君,老二叫益君,老三叫梅君。八戒呀!回到家,代师父和悟空、悟诚向高亲家问好。去罢,天就要黑了下来。”八戒忙别了师父和师兄,驾云起在半空,跳着畅快的云步,往高老庄行去。

福陵山就在眼前,八戒只感觉有一股暖流温在心田,如数家珍的点数福陵山的每个峰头和每道山谷。过了云栈洞,闪眼来在高家门前,收了云雾,走进大门。惊得管家高才大叫道:“太公,三姑爷回来了。”说不了,高老端着茶碗走出厅门来,八戒便向老丈人问了安。因高才的声音太大,老岳母也从后院走来,八戒又向岳母问了好。岳母道:“贤婿来的正是时候,你的几个孩子刚生下几天。”八戒笑道:“妈妈说几个孩子?”岳母道:“老大、老二是小子,老三是女儿,一胎三子。”八戒道:“我师父已给这三个孩子起好了名字。”高老惊道:“那长老已知小女要生下三个孩子?”八戒道:“师父先起一个名字,师兄说太少,要起三个。”高老道:“神僧,真是神僧。那给三个孩子起了什么名字?”八戒道:“老大叫大文,字文君;老二叫二文,字益君;老三叫三文,字梅君。”高老道:“高才,快拿笔记下,记下。贤婿!快屋里说话。”高母道:“还不去看看你的胖儿子。”八戒道:“妈妈,在哪里,快领我去。”高母笑道:“刚走几个月就不认得家了,后边,后边。”那八戒还没听完,早跑向后院去了。

高老忙吩咐高才置办酒席,高才道:“太公呀,这都什么时辰了,黑景半夜的,还置办酒席?不如叫姑爷吃点便饭,明天正好大摆宴席,把亲邻都请到。”高老道:“当差不自由,只不知女婿明天走不走?”高才道:“老爷又糊涂了。他的师父连名字都起下了,可不是叫姑爷专意回来看少爷的。”高老道:“明天苦留他一天。记住,明天的酒席要丰盛;把所有亲朋都请来,大贺添丁之喜。”高才答应了,才回头去给姑爷准备晚饭,不题。

却说那八戒守着三个胖乎乎的娃娃,和高小姐说了一夜的私心话。天大亮,才起得床来,见外边人来人往,八戒问道:“三姐,前院忙什么?”小姐笑道:“趁着你回来,还不是庆贺你这三个猪娃子。”八戒笑道:“是要庆贺。只是老猪现在没什么银钱了。”小姐道:“咱师父留下的金银哪里用得完?可不要忘本,要尽心保师父西行。”正说着,丫环进来传话,说前边请三姑爷呢。八戒洗把脸,来到了前院。高家的亲戚朋友早到了,都在厅上吃茶说话。八戒走进厅,一一相见,都恭贺八戒双喜临门:既有了好前程,又得了三胞胎。一时高才走上厅,对高老道:“太公,厨下一切齐备。”高老道:“那就酒菜上桌。”不一会,几十桌宴席摆放停当,让着都入了坐,高老一声“开席,”众亲朋都举起了酒杯。吆五呼六,直喝到天昏地黑方散。八戒道:“二老费了大心,俺刚烈不知如何报答呢?”高老道:“傻孩子,一家子怎说起两家子话来?”八戒笑道:“我已和师兄讲定了,他再去地府时,要给你二老增增寿呢!”高老笑道:“代我谢谢长老。增寿不增寿还在次要,关键是一家子要和睦快乐。”八戒道:“我明天一早就走,就不打扰二老了。”说罢,便去后院,守着三个宝贝孩子,和高小姐甜言细语不题。

天不亮,八戒便起了,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脸蛋后,出得门来,聚云起在半空,别了高老庄,别了福陵山,向西飞去。一个时辰不到,远远看到师兄挑着担在前,师父骑马在后,徐徐而行。八戒忙按落云头,跳了下来,大叫师父、师兄。三藏下马道:“悟能,我的小孙子可降生来?”八戒道:“也不问问你徒弟,见面就问孙子。”大圣道:“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好不好,我给你两拳,快给师父报喜。”八戒道:“师父,你起的三个名字都用得上;师兄猜的精准,老大、老二是小子,老三是丫头。”三藏道:“我年轻轻的,就当了爷爷,可知佛缘不浅。悟空,前边树下停一停,烧柱香再走。”师徒们便在一棵大杨树下停住,八戒从篾箱里拿出香烛点上,三藏盘腿坐在那里,口诵《婴儿平安经》三遍,又往西遥拜佛祖。拜毕,师徒们吃了些干粮,继续西行。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正行处,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三藏在马上忙呼道:“徒弟,你看那前边水势宽阔,怎不见船只行走,我们从哪里过去?”八戒见了道:“果是狂澜,无舟可渡。”那行者跳在空中,用手搭凉篷而看,他也心惊道:“师父啊,真个是难!这条河若论老孙去呵,只消把腰儿扭一扭,就过去了;若师父,诚千万难渡!”三藏道:“我这里一望无边,端的有多少宽阔?”行者道:“径过有八百里远近。”八戒道:“哥哥怎的定得个远近之数?”行者道:“不瞒贤弟说,老孙这双眼,白日里常看得千里路上的吉凶。却才在空中看出:此河上下不知多远,但只见这径过足有八百里。”长老忧嗟烦恼,兜回马,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三众齐来看时,只见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过,芦花定底沉。

师徒们正看碑文,只听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岭,河当中滑喇的钻出一个妖精,十分凶丑:

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

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

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对攒露白藤。

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那怪一个旋风,奔上岸来,径抢唐僧。慌得行者把师父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脱。那八戒放下担子,掣出铁钯,望妖精便筑,那怪使宝杖架住。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这一场,好斗:

九齿钯,降妖杖,二人相敌河岸上。这个是总督大天蓬,那个是谪

下卷帘将。昔年曾会在灵霄,今日争持赌猛壮。这一个钯去探爪龙,那

一个杖架磨牙象。伸开大四平,钻入迎风戗。这个没头没脸抓,那个无

乱无空放。一个是久战流沙吃人精,一个是福陵山上勇猛将。

他两个来来往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大圣护了唐僧,牵着马,守定行李,见八戒与那怪交战,就恨得咬牙切齿,擦拳磨掌,忍不住要去打他,掣出铁棒道:“师父,你坐着,莫怕,等老孙和他耍耍儿来。”那师父苦留不住。他打个唿哨,跳在前边。原来那怪与八戒正战到好处,难解难分,被行者抡起铁棒,望那怪着头一下,那怪急转身,慌忙躲过,径钻入流沙河里。气得个八戒乱跳道:“哥啊!谁着你来的!那怪渐渐手慢,难架我钯,再不上三五合,我就擒住他了!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怎生是好!”行者笑道:“兄弟,实不瞒你说,自在拢草山灭了花狐精,这十多天不曾耍棍,见你和他战的甜美,我就忍不住脚痒,故就跳将来耍耍的,哪知那怪不识耍,就走了。”

他两个搀着手,说说笑笑,转回见了唐僧。唐僧道:“可曾捉得妖怪?”行者道:“那妖怪不奈战,败回钻入水去也。”三藏道:“徒弟,这怪久住于此,他知道浅深,似这般无边的弱水,又没了舟楫,须是得个知水性的,引领引领才好哩!”行者道:“正是这等说。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怪在此,断知水性。我们如今拿住他,且不要打杀,只教他送师父过河,再做理会。”八戒道:“哥哥不必迟疑,让你先去拿他,等老猪看守师父。”行者笑道:“贤弟呀,这桩儿我不敢说嘴。水里勾当,老孙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还得捻诀,方才走得。若论赌手段,凭你在高山云里,干什么蹊跷异样事儿,老孙都会,只是水里的买卖,有些儿狼犺。”八戒道:“老猪当年总督天河,掌管了八万水兵大众,倒学得知些水性,却只怕那水里有什么眷族老小,七窝八代的都来,我就弄他不过,一时又被捞了去耶?”行者道:“你若到他水中与他交战,却不要恋战,许败不许胜,把他引将来,等老孙下手助你。”八戒道:“言得是,我去耶。”说声去,就剥了青锦直裰,脱了鞋,双手舞钯,分开水路,使出那当年的旧手段,跃浪翻波,撞将进去,径至水底之下,往前正走。

却说那怪败了阵回,方才喘定,又听得有人推得水响,忽起身观看,原来是八戒执了钯推水。那怪举杖,当面高呼道:“那和尚,哪里走!仔细看打!”八戒使钯架住道:“你是个什么妖精,敢在此间挡路?”那妖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不是那妖魔鬼怪,也不是少姓无名。”八戒道:“你既不是邪妖鬼怪,却怎生在此伤生?你端的什么姓名,实实说来,我饶你性命。”那怪道:“我

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

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榜样。

万国九州任我行,****从吾撞。

皆因学道荡天涯,只为寻师游地旷。

常年衣钵谨随身,每日心神不可敌。

沿地云游数十遭,到处闲行百余趟。

因此才得遇真人,引开大道金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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