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线 索(1 / 2)
此次赴港的贺振良小组共有四人,人送外号“古灵精怪”。“古”是指贺振良心思缜密,温文儒雅有古人之风;“灵”是说白珊反应机敏,轻身功夫超群;“怪”是因为杜立为人沉默,射术精湛,在关键时刻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至于“精”,说的则是袁伟。他精通多地方言,话术极其高超,而且扮什么像什么,不但是人精,更是戏精。
这支小队中,有着军统最善筹谋的大脑,最能说会道的嘴,最准的枪和最快的腿,堪称精英中的精英。
贺振良回到告罗士打酒店时,袁伟对酒店人员的询问也刚刚结束。为了不打草惊蛇,贺振良严令他们不能暴露身份。因此袁伟只能挨个“套话”,着实耽误不少功夫。不过亏他有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番问询下,还是有不少收获。
进了酒店包厢,贺振良不待坐下便问:“找到线索没有?”
“我问遍了酒店今晚的当班人员,确实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袁伟拿出随身的硬皮笔记本,按照上面的记录认真地回答道:“住在酒店的日本浅野财团的代表——浅野重一在拍卖时曾多次对金印出价,金印交易一结束他就离开了会场,显然是奔着金印来的。”
“唔……”
“另外,出了会场以后,这个浅野重一在大堂打了一个电话。”
“知道电话内容吗?”贺振良问。
袁伟皱着眉说:“他说的是日语,酒店的人听不懂。”
“唔……”贺振良想,这应该是给窃贼报信了。之所以不回房间打电话,只怕他是连一秒钟也不想耽搁。
“再就是,金印卖出去以后,除了浅野重一,还有个文莱的拿督也离开了会场。”袁伟继续汇报:“而且这个拿督还向侍应生询问过金印买主的情况,又问过门童买主的车是哪一辆。”
“拿督?”贺振良眉头皱的更紧了:“说细点。”
“拍卖会的接待员对这位拿督印象深刻。”袁伟答道:“他说这拿督穿着普通,说话和气,甚至连随从也不带一个。他在酒店工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简朴和善的拿督。”
“普通?他穿什么衣服?”贺振良问。
“藏蓝色的长衫,浅灰色礼帽,黑色布鞋。”袁伟逐一念着本子上的记录:“他还拿着串相当名贵的檀木佛珠。”
贺振良眯着眼睛,想起刚才在保险杠上发现的那枚痕迹——那是一块指甲油干涸后留下的印记,约有两指粗细。想必是窃贼藏身于车尾箱时,弄洒了放在里面的指甲油渗出来形成的。在那块痕迹上,清晰地拓了一个布鞋印。这个鞋印线痕错综,边缘粗厚,正是现在最常见的千层底布鞋。
“可是这两人明明都在现场,怎么浅野重一还出去打电话?”“在现场杀死狼犬的,难道不是个女人吗?”贺振良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道理,沉吟着默不作声。
见贺振良陷入沉思,袁伟把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掉了个方向,说道:“这是我根据他们的描述画的拿督肖像。”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为了这张画,被人讹走了‘一张’,老大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一张”,也就是十美元。贺振良叹着气看看画像上那张刀条脸,心想为了找出点头绪,花些钱倒也在情理之中。嘴上却说:“这么大胃口?当咱们是印钞票的么?”
袁伟撇撇嘴:“他们说,这拿督也就问了两三句话,一出手就打赏了五张,人家还嫌咱们小气呢。”
“行了行了,就知道抱怨……喏,给你报销。”贺振良一面掏出钞票递过去,心想这小子不错,很有效率,这么短时间就把情况摸这么透,一面哂笑:“你工资也不低,怎么就跟掉钱眼儿里似得,钱有那么重要?”
袁伟接过票子美滋滋地亲了一口:“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它了。”
贺振良苦笑着摇摇头,问:“他们俩跟站里联系上了没有?”
袁伟知道老大问的是去联系香港交通站的白珊和杜立,立马收起笑容:“啊,他们已经和李站长联系上了,正赶往这里。”
贺振良微微点头:“等他们回来,把犯人的画像传阅一下,咱们务必要把这张脸牢牢记住!”又问:“这个浅野重一现在在哪?”
“就在房间,没见他离开。”
*******
雾隐健太拎着提包,快步向门外走去。
就算没有船,也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就在他的手搭谦记旅社大门把手的瞬间,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长年与死神打交道,他具备了一种野兽一样的,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预知。此刻,这熟悉的感觉再次涌现,让准备匆忙脱身的忍者慢了下来。
外面也许有埋伏!
果然,门外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金属碰撞声。这声音他无比熟悉——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忍者停住动作,透过旅店大门上的毛玻璃向外望去,却只看到黑漆漆一片。
我在明,敌在暗!
他迅速地思考着对策——要是关上灯,门外伏击的人必定会更加警惕。此刻箭已在弦,倒不如将计就计!
雾隐健太到底艺高胆大,他猛地推开门,沉腰送腿,整个身体几乎是平贴着地面仰着滑出门去。门口潜伏的杀手见门开了,刚要开枪,却发现站在门后的目标在开门后不知为何消失不见。只错愕了不到半秒,心口已重重吃了一脚,被踹的飞了出去,手里的枪也掉到地上。
雾隐健太右手挟包,左手在地上一撑刚要起身,只听背后“砰!”地一声枪响。顿觉左臂一热,随即一股剧烈地疼痛向他袭来——原来门外两侧竟都有伏兵。
雾隐健太生怕子弹打中金印,就地一滚,掀起被自己踢倒的那人横在身前,又趁势将提包扔到墙角的一丛灌木后,刚伏低身体,就听枪声如爆豆般响起来。
“居然让一帮虾兵蟹将搞的这么狼狈。”雾隐健太恼怒地想。按照常理,使用枪械战斗时,对向设伏是大忌。毕竟万一打不到敌人,对面可就是自己的同伴,误杀误伤的概率极高。但凡经过正规训练,没有人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布置。此外,面对近在咫尺的目标,这人居然没能射中要害!这是任何一个稍微熟练点的枪手都不会犯的错误,这说明对方可能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才打得准!
不会设伏,不懂射击,这帮家伙的段位是业余中的业余!把他们说成虾兵蟹将简直是种褒奖!
而自己,居然被这帮家伙搞伤了!怎么可能不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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