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 2）

顾氏带着陆嫣进来的时候，沈明庄已经坐在了凤椅上。

陆嫣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常态，一步步搀扶着外祖母上前，正要行礼，沈明庄已经笑了起来，“快别拘礼了，此处又没有外人，落座吧！”

满欢闻言，搬了锦墩儿过去。

皇后娘娘虽然说不必行礼，可顾氏还是微微欠身道了谢。

沈明庄知道，顾氏一向是这样的性子，也就笑着受了。

“嫣儿，上次你说那西湖龙井味道不错，正巧这季的春茶进贡，椒房殿也得了些，你去给你外祖母沏一壶过来。”

顾氏一听这话，立刻就闻音知雅，什么喝茶啊，皇后娘娘分明就是要支开嫣儿这孩子啊，难道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不能让嫣儿听的话……难道皇后娘娘这是要说亲事？

顾氏倒是不怕皇后娘娘会乱点鸳鸯谱，毕竟皇后娘娘可不是那种没用的花瓶，当年陛下大病一场，她一个女子为何能震住场面，一个没有智慧和勇气的女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陆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跟着宫婢去了茶水间。

看着陆嫣的背影出了大殿，沈明庄缓缓收回视线，笑着看向了顾氏，顾氏面上无波的，静静等着沈明庄出声。

“二伯母，有些日子不见了，你的身体可还好？”

顾氏点点头，“劳娘娘记挂了，妾身的身子骨还能支撑几年。”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悠悠叹息一声，“说起来，近来妾身常觉得力不如前，想来也是上了年纪了，只是妾身这心里始终担心嫣儿的亲事，明荣离开这么多年了，嫣儿从一个小丫头转眼出落得如此的如此亭亭玉立，还得多亏了皇后这些年的悉心教导和抚养，这孩子心眼儿实在，知道您对她好，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告诉娘娘。”

沈明庄闻言就笑了起来，“嫣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

顾氏也不隐瞒，呵呵笑道：“倒也不是旁人，嘉元公主膝下的那位姑娘，欺负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嫣儿不一样，此番争执，竟然是和太子妃的位置有关，妾身想着，这件事皇后娘娘心中自幼主张，哦昂人旁人不该胡言乱语，对太子妃的位置有什么想法。”

听见这话，沈明庄反倒是笑了起来。

顾氏这不仅仅是告状，也顺便提了一句太子爷的婚事，顺便也能打听一下她的想法，说起来，顾氏一直是她很佩服的一个人，如今依旧是。

“嫣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是要帮着出头的，只是什么太子妃之位，又是如何一回事啊？”

顾氏垂眸，叹息了一声，“说来惭愧，今日妾身和嫣儿在金楼看首饰，却遇到了容悦郡主，郡主出口就是太子妃之位如何如何，竟还告诉嫣儿，让她不要肖想这个位置，妾身方式就想，太子妃之位到底谁坐，还得皇后娘娘开口，旁人是不容置喙的，便没有同那容悦郡主理论，只是觉得，那容悦郡主张嘴闭嘴说死了娘这样恶毒诛心之语，实在是……”

实在是如何，顾氏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言外之意谁都明白。

沈明庄也算是听明白了，顾氏这是要为外孙女讨个公道，只是她并没有这个打算。

要为陆嫣出头，并不是什么多艰难的事儿，她不愿意帮陆嫣出这个头，做这个主，并非是陆嫣在她心里不重要，也不是人走茶凉，沈明荣离世多年，所以她就不管陆嫣了，她有自己的考量和用心。

“二伯母，其实有件事，我也正想和您商量。”

听见沈明庄对自己用上了敬语，顾氏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沈明庄便缓缓地开了口：“我是看着嫣儿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在我怀里哭过，我也哄过，不听话的时候我也教训过，和我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可到底还是隔着一层，我觉得，若是嫣儿做了太子妃，亲上加亲，不知道二伯母觉得如何呢？”

虽然心中提前就有些预知，可此时听见沈明庄真的说出了口，顾氏还是心中一跳，有些紧张起来。

“皇后娘娘……”

顾氏心中涌起一阵的惊涛骇浪，她张了张嘴，尝试着从容的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可此时心情太激动了，她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明庄没有着急，静静的等着顾氏整理思绪。

“皇后娘娘，嫣儿能得您厚爱，是她的福气，只是太子妃之位，事关将来的中宫之位，嫣儿这孩子聪慧有余，却是算计不足，妾身虽然也希望她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可还是很担心，她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会不会德不配位，会不会承受不了太子妃这个位置的压力，还请皇后娘娘三思而行啊！”

沈明庄当然不可能真的信了顾氏这话，虽说她这些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顾氏，可顾氏在她面前始终是疏远敬重那一套，这话分明就是谦虚，她看着陆嫣长大的，陆嫣是不是个有算计的姑娘她难道会不知道？

聪慧的人往往也擅长算计，只是看她们觉得这算计值不值得，只有值得的东西才值得她们去算计，自己如此，陆嫣也如此。

“这件事我也还未做决定，只是想和二伯母商量一下，当初明荣在的时候，我有拿不定的主意，还会和明荣说一说，如今她转眼已经去了多年，我再没有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二伯母是明荣的母亲，我敬重您，也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指点，不要那些虚与委蛇的说辞。”

顾氏听着，心下动容，可她心里始终谨守着那些规矩，不论皇后娘娘多亲近她，她也是天家的人，天家的人始终是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无论何时都应该保持敬重，这是顾家交给她的，也是她在后来的那些生活里自己摸索出来的。

“若是嫣儿心中没有宣儿，没有太子妃这个位置，我觉得子真那孩子也是不错的。”

子真，贺子真，陆茗之子，如今十五岁，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沈明庄从前也很是坚持自己的那一套，觉得要按照后世的年纪来给孩子们赐婚，可后来却发现，自己的想法始终是太天真了，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不会依据个人的意愿而改变。

后来她还是选择尊重这个时空的规律，入乡随俗，有些东西，她凭借一人之力是没法改变的，那就尽量优化吧。

顾氏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