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惊尼姑庵 喜逢心上人（上）（2 / 2）

戏曲中演唱故事曲折离奇，悬念迭生令人百看不厌。

故事说的是南安太守的女儿杜丽娘，为明媚的春光所撩动，芳心萌芽，偷偷出去游园，以观春色。

在花园中杜丽娘悄然入睡，梦中与赶考的书生柳梦梅相遇，才子佳人一见生情，并且行了那云雨之事。

醒来方知是梦，且沉溺于梦中相思成疾，更有甚者是一病不愈怀春而死。临终之时，杜丽娘将自画像留下。

杜太守升官离任，为女儿在草地建造梅花观。

柳梦梅进京考试，借宿梅花观，得到了杜丽娘的画像。便与杜丽娘幽会，后柳梦梅掘墓开棺，杜丽娘起死回生，几经周折有情人终成眷属，且柳梦梅科场得意，考中状元，得了个夫贵妻荣的大团圆。

舞台上杜丽娘一出场便满场皆惊，观众无不为她的美所折服。曹雪芹更是为之一震，这杜丽娘活脱脱就是一个思玉表姐。像得让曹雪芹觉得不可思议，又一想也许是因为戏中的杜丽娘与思玉表姐都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演员把握角色准确，演唱得又到位；所以让自己才有了如此感觉。

戏唱到了第十场“惊梦”。

杜丽娘上场，唱《绕池游》曲子：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丫鬟春香跟唱：“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杜丽娘又唱《步步娇》：“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彩云偏。”

接着唱《醉扶归》：“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丫鬟春香忽而请小姐用早茶，道：“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杜丽娘道：“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杜丽娘心生感慨地唱《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叹道，“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唱：“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春香下台，杜丽娘面对春光已逝，心中感伤无限，深深地哀叹道：“默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啊，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遣？天呵，春色恼人，信有之乎！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矣。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忽慕春情，怎得蟾宫之客？昔日韩夫人得遇于郎，张生得逄氏，曾有《题红记》、《崔徽传》二书。此佳人才子，前以密约偷期，后皆得成秦晋。惜哉，吾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光阴如过隙耳。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

台上杜丽娘哭得落花流水，台下的曹雪芹早已心不在戏曲，而为表姐思玉而落泪。

再看台上的杜丽娘，身子困乏，悄然入睡，梦中遇见了持柳枝而来的书生，书生抱她入了花丛，云雨欢幸……

杜丽娘在台上那娇卧一眠，曹雪芹想起了思玉表姐醉眠枕霞阁的情景。

曹雪芹的心思已不在戏中了，思玉表姐已经占有了他的整个心灵，舞台上的刚一落幕，他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后台。

后台上演员正在卸妆，曹雪芹冲着演杜丽娘的演员喊：“思玉表姐！”

表姐惊讶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曹雪芹。

“表姐，我是霑儿呀，不记得了？”曹雪芹边说边走到思玉面前。

“霑儿？……啊！是你呀，雪芹！”思玉扔掉手里的头饰扑向曹雪芹。

“表姐——！”曹雪芹迎上去。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思玉更咽着说：“霑儿，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曹雪芹紧紧地抱着表姐，像是怕一松手表姐就会消失一样。

“表姐，是我，是霑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说着两个人又是哭。

在场的人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弄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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