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贺号嫌个小 武功莫可轻（1 / 1）

任德民领着小儿子何景芳上完香就要回家，何景芳缠着母亲要在小寺后院看练武，任德民不同意却执意回家，心的话，谁有那闲工夫。可何景芳不那么认为，他看见一个个练武之人，善战腾挪，身轻如燕，刀剑棍戟，挥动起来，周遭护严，球似的刀光剑影在地上滚来滚去。何景芳看得入迷了，有时家里大人还得来叫。

这时母亲任德民见实在拗不过何景芳的倔强脾气，就说：“看就离远点，别伤着，结记着早点回家。”“知道了，”何景芳答道。

小寺与他家相距几十步远，五岁的小景芳好几次在外玩累了，就是自己一个人回的家。

何景芳有个挨接（俚语，年龄相邻）哥哥，叫何景华别称何洛令，他就是马龙海得意弟子。何景华个子并不高，贺号小娃子。

本来乡下贺号都带有“洛”字，比如洛冰，洛擎，洛一等等，可独独何景华喝号小娃子呢？原来的某一天，村里晃锣的在街里转来转去，嘴里一直喊着：“各位乡亲请注意啦！村公所有活动了，谁家老人想贺号，就赶紧到村公所免费贺号去。”

上年纪的村民们获悉后，一个个喜上眉梢雀跃不已。他们不约而同来到村公所，只见村公所几个戴叉子眼镜的在张罗这件事。

“来，给我贺个嘛号好焉？”一个头上箍挪着白羊肚手巾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问道。

贺号发起人李洛海问了一句：“你叫玉柱是吧？”

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记录的，翻字典的，八卦的拆字的，几个人的眼光互相对碰了起来：“你叫洛擎吧！”占八卦拆字的那个忽闪着小眼睛说道。

“那是为嘛焉？”这个中年人问道，“有嘛讲究？”

“有句话说得好：叫擎天白玉柱，洛擎就是这麽来的。”管查字典的，头戴黑色瓜皮帽，带着的眼镜架在鼻尖上，眼光从镜子上面射出来，“说擎是一个动词，我看叫上敬下手那个擎挺不错的，有担当，敢作敢为。”

众人一听，啧啧称赞。就这样，好几个人贺了号，高高兴兴地走了。

说是贺号不要钱，可人家都有礼貌懂规矩，每人都多少带点心意，尝果（花生），西红柿，烟，酒等等，也是慰藉贺号这几个人。贺号这个差事不容易，也是要动脑筋的，可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了，是不是？！

这几个贺号人刚要打下得儿，门开了，可看不见人，及至脑袋瓜出现众人眼前是，原来是个小个子，小个子径直走到贺号人跟前说道：“我要喝个号。”

贺号发起人李洛海说道：“你这么点个，不给喝号。”

小个子也不争辩就悻悻地回家了。这个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何景华，当时何景华已成婚了，还是武术名家马龙海得意大徒。

一天，何景华练武使慌（累）了，脱下行头，拽下脚上的袜子，想往外倒倒里面碦脚的沙土粒。原因是龙海精武馆练武广场铺了一层沙土，为的是练武之人肢体不受硬地皮伤害。这会儿，何景华手里刚把袜子提留起来，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地自言自语道：“袜子呀，小袜子，既然我没有贺号，我何不就叫小娃子呢？”此语一出，便四邻皆知，时间不长，何景华这个小娃子的贺号便传开了。别看何景华个子小（有一米五左右），他担水还有一绝，每只铁桶能盛百十斤水，这二百斤水，一般人担不起来。

村里有一个大胖子自恃力大无比，能掀起三百斤的大碌碡，可担起水来就掌握不好平衡，走路跌跌撞撞，走不远就撂挑子了，还使慌的不了不了。何景华则不然，他担起水来走路轻快，嘴里还哼唱着河北梆子《小刀会》里一段唱腔：一封书信写端正，面呈天王亲拆封。一页片纸千斤重，颗颗赤心飞天京，小刀战士忠天朝，面见天王表深情。叫贤弟：你此去肩负重任，一路之上，切莫恋战快马早日到金陵，贤弟要保重。贤弟，军情紧急任务重，早日凯旋回大营......

那快乐劲头一上来，担水肩膀往上一耸，弹起的担丈就落到另一肩膀上，悠哉悠哉，且滴水未洒。

何景华擅长三节棍，舞动起来一团风，嗖嗖地响，身子就像舞动的龙。每次对打都是膀大腰圆的大个子，可一阵较量下来，大个子们一个个累的呼歇子喘气。尤其是余兴未尽之际，何景华还一个劲地向师哥师弟们叫板挑战。

何景华还有一手，翻跟头。一次，在蒿城县城举办比武大会，并不起嘴眼子的何景华打得对手凄厉跨查（噼里啪啦），唉唉呀呀，落败下来。何景华余犹未尽，与各个武术高手比赛倒射背（后空翻），从城墙上头，沿着台阶向下打，看谁能一连气地打下来。一场比赛下来，何景华身轻如灵猿，每一个着力点，悄无声息。

何景芳看见哥哥在练武场上，拿着比他自己还高的白栏杆（哨棒）在广场上习武，提腿，收臀，一手掂着杆头，缓缓地旋转。突然，一个收身，白栏杆旋成了白玉盘，刷刷声连成一片，接着继续发力，白栏杆神出鬼没，一会似星星点灯，一会象万朵绽放梨花，影影绰绰。何景芳看得目不暇接，眼睛瞪得溜圆。

众弟子一个个精神抖搂，各显其能，他们倾心投入认真地练习着功课。好不热闹！

武馆首领马龙海经常聘请全国知名武术大师来馆赐教，不惜卖掉大片土地，在乡下人眼里，类似这种情况就是败家子，不务正业。可马龙海酷爱武术，俗话说，算子要勤拨拉，拳脚要勤踢打。马龙海每次出去，总是骑那匹枣红马，高高挂挂，十分剽悍。清一色的上马石下马石，平常总有徒弟为他牵马坠蹬。他回来晚了的时候，为了不惊动睡梦中的老婆孩子，他身上总是带着一尺来长的木棒，他拿出木棒往墙上一顶，一个鹞子翻身越到房上，然后蹑手蹑脚开门进家。

俗话说：百人百姓百脾气。马龙海脾气一发起彪来也够暴躁，有一天晚上，马龙海饮酒过量，又是如法炮制回了家。小老婆听到这次声音比以前重了些，就马上披上衣服打开屋子门，一看自己男人回来了，脱口道：“你老么（口语，经常）是这样，偷偷摸摸，就跟做贼一样，俺心里可害怕。”

马龙海二话不说，一个脖子掴搧了过去，怒火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从此以后，相安无事。马龙海多次参加全国武术大赛，而屡获桂冠。随着马龙海武术日臻精湛，闻名遐迩。不少地方武林高手伸出橄榄枝，表示友好。

据老人讲，马龙海统辖河北河南山西山东四省的治安，每有重大案情，他率领弟子们挺身而出，除暴安良。

这一段日子，山东枣庄地区土匪猖獗，山东总镖师李荣庆邀请马龙海速来镇压，马龙海接到情报后，便带领众弟子火速前去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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