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头（2 / 2）

此后，每天早起烧水，打扫西院，勤快的石头挺知足，能远离噩梦一样的礁石，怎么都行。

就这样一个月后，事情轮廓大致搞明白了，当然不是全部事情，是这个城和这个宅子的事情。

这个身体，哦，也就是担夫的事情，已经无法知道了，蕃长带着其余的人出海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有天知道，或许以后不回来了。

这个城是泉州府，入城时看见的那种火红火红的花叫刺桐花，这个城也被称为“刺桐城”，地处福建路南部晋江的入海处，依山傍水，气候宜人，清源山下土地肥沃，水陆交通发达，从唐代开始建城后叫武荣州，后来改名为泉州，是宋朝福建路南部的重镇。

秦汉以后，中原王朝退出西域，陆上丝绸之路开始衰败，指南针的出现，海船的改进，海上贸易逐渐兴盛，唐末黄巢起义，广州被起义军付之一炬，泉州开始兴盛起来。由于外贸的兴盛，本朝开始设立市舶司管理海贸，这就有了石头的身体遇到的那个蕃商。

至于曾福，也就是现在的小姐，是泉州府大茶商曾祖辉的独女。曾家家财万贯，唯一的麻烦就是人丁稀少，曾祖泰年逾六旬，膝下只有正妻所生的一女。曾福前面有几个孩子，都夭折了，正妻生完曾福后病逝了。曾祖辉为了女儿能活下来，取名曾福，意味“福寿康宁”之意。

后来曾祖辉娶同样是大茶商的蔡东的女儿蔡氏，也就是曾福的二娘，但并没有生育，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蔡家由蔡东的长子蔡博言掌管家中产业，有意家中的三子蔡宴过继或入赘曾家，蔡宴虽然是举子，但志大才疏，走鸡逗狗，不管是曾祖辉还是曾福都不满意。

曾祖辉有一胞弟曾祖泰，参加过省试，已经另立门户，文人习气过重，喜好寄情山水，对商贾之事向来不喜，有可能也是出于嫉妒，与曾家很少来往。

这两年来，也许是曾祖辉年老体衰，开始刻意培养女儿经商，一些商业上的事交给曾福处理。

目光转回石头的身上，在水盆里照过这副身体的模样，收拾收拾蛮清秀的，看着很满足。

至于年龄多大，十六七岁、十七八岁，搞不明白，暂定为十七岁。

从来到这里后，每天都是好心情，外面的世界真的太美好了。

又是新的一天，石头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下人的长袍短衫，戴上唯一的幞头，其实有点像头巾，只不过后面用线封起来了。

打开门，天还黑着，估摸一下时间，应该天快亮了，简单用凉水洗洗脸，哼着自己都不明白的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曲出门了。

转到西院正门，丫鬟兮儿已经开了院门，接着睡回笼觉了，这是一个月来形成的默契，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对这个勤快的仆役很满意，主要是每天烧水的事有人干了。

进门后轻手轻脚的进入烧水的小房，拿起葫芦瓢在锅里填满水，用火折子点燃加柴烧水一气呵成，这已经是熟练动作，然后照例看着灶膛中的火燃烧，这是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

突然有只手捏住了石头的腮帮，一种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传来，石头吓得跳了起来，这是自己从礁石里出来后第一次有人摸自己的脸，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惊吓，这个时间点上屋里应该没有人来。

此时天空已经有了鱼肚白，屋里并不暗，石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丫鬟兮儿，手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缓了缓才说：“原来是兮儿姐，吓死我了。”

兮儿眯着眼抿嘴笑着，阴阳怪气的说：“小石头，没被女人摸过吧，脸都红了，心快跳出来了吧。”

说着伸手把一个荷叶包裹着的东西给石头，说：“给你一块米糕，拿出去吃吧，这里你不用管了”。

石头接过米糕，道了声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走了出去。

心想这丫头发什么春梦，那儿是脸红，那是被火光照的，心跳也是被你吓得，现在那有心思想女人，嗯，确实没有想过，现在还掉在在重生的喜悦中出不来呢。

不过拿着微凉的荷叶包，早已被礁石僵化的心微微暖了一下。

是啊，下人早上是没饭吃的，中午、下午都是自己煮一些糙米饭吃，还是挺知足，要是在一个月前的哪个石头里，想都不敢想。

回到小屋，天还没亮，打开荷叶包双手捧在鼻子前，米香喷鼻，不忍心咬一口，犹豫了一会，最后没忍住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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