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运和心思(1 / 1)
第七章?命运和心思
泉州府的东湖书院,坐落在风景宜人的东湖边,侧门外的的湖边,书院山长曾春华躺在一张躺椅上,城外群山叠翠,夕阳西斜,太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映着余晖的微波在湖中荡漾,伴随着凉爽的晚风,一天的暑热慢慢退去。
山长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影响心情的不是曾家的事情,而是自己郁结多年的心思,一生科考,屡试不中,已经是暮年,就像山头的夕阳,不管映出多么灿烂的晚霞,只能感叹一声须信有朱衣,一切是天命了。
自己的创办的东湖书院,听起来的书院,其实没有多少学子,里面读书的大多是一些资质平庸的商人子弟,自古东西城分离,以西城为首,达官显贵、书香世家多居住于西城,东城三教九流,对一个书院来讲并不是选址的好地方。
泉州从事海贸,有很多的富商,招收一些商人子弟进书院,也是无奈之举,自己名声不张,也没有交出好学生,很多时候书院无法维持,迫不得已像僧人一样向一些商户之家低头化缘,真是可悲啊。
曾家每年会给书院大笔捐款,今天为一个无知的乳臭小儿讲科举,算的上是奇耻大辱,可更大的耻辱是自己一身孜孜追求到头来就像大梦一场,想不清楚里面的是非成败,只有回头看时的一场空。
今年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之年,每逢这个时节书院会热闹许多,主要是一些比较穷困的举子会到书院借住,以往曾春华对这件事很上心,一方面可以提高书院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可以和一些举子进行交流,提高自己的学识,可最近几年这样的心思慢慢淡了,自己快六十岁了,什么也没干成,年华虚度空留恨,真是时运不济啊。
隐隐的听见侧门外有声音传来,能听出来是一些举子在讨论经文,声音慢慢的由远及近,曾春华侧头望去,很熟悉的三人,分别是李一朋、郑中刚和王蒂。
李一朋今年四十岁,晋江人士,已经两次省试不中,不过此人学识渊博,精通经文,今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家中有些薄田,算不上富裕,但温饱没有太大问题。
郑中刚今年三十八岁,和李一朋同乡,家中是商人家庭,家境殷实,出手阔绰。
王蒂今年二十五岁,同安人士,在三人中最为年轻,家境贫寒,至今未娶妻生子,写的一手好字,靠售卖书画为生,平生只有一个志愿,就是能金榜题名。
不娶妻生子,就是为了有一天金榜题名,进士科中第后会有很多达官显贵从中择婿,到时能攀附一段好姻缘。
等三人走近后,曾春华起身相迎,彼此行礼后,四人相互攀谈起来,话题当然不会太意外,都是关于科考的事情。
曾春华看着三人,略带酸意的说:“老夫年事已高,已经与进士科中第无缘,看着三位意气风发,实在是羡慕啊。”
一身布衣,面容方正,年岁比较大的李一朋摇摇头说:“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曾兄此话有点过了,本朝自开国以来,太祖定下国策,“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打破士族门阀对科举的垄断,唯以程文论成败,才有我辈今日追逐功名的资格,本朝举子不问出生年岁,正是我辈读书人的大好时代,曾兄何不再试一次。
大丈夫当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为念,这是我一生的志愿。”
曾春华哈哈笑道:“一朋好志向,不过老夫已经心有力而力不足,只能提前预祝三位小友金榜题名了。”
一身华贵衣着,身形微胖的郑中刚微微有些触动,感叹的说:“金榜题名,我今生的宏愿,我家中经营商道,家境颇为殷实,从曾祖父开始,耿耿于怀于士农工商的身份,我父亲一生科考,并未如愿,现在这个重任落在我的肩上,借曾兄吉言,希望这次大比能够如愿。”
曾春华强装笑意,笑着说:“三位定能如愿,之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老夫啊。”
三人同声应和道:“定不相忘。”
一身布衣,长相英俊的王蒂有些兴奋的说:“本朝开国近两百年,科举取士最重要的是进士科,为相的十有八九是进士科出身,中进士及第的一般升迁很快,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我家境贫寒,家中已经没有亲人,这一生要改变命运,只有这一个途径。本朝科举最为公平,有糊名制,封院制等,考试以论为最,取消了帖经、墨义等死记硬背的东西,应试的格式相对灵活,的确是我等参加科举的大好时代。”
一番感慨之后,王蒂想起另外一件事,有些失神的说:“哎,可我自幼家境贫寒,三年前去汴京参加省试,已经倾家荡产,现在一贫如洗,光靠买字画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汴京参加“春闱”。”
一旁的郑中刚安慰道:“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有公卷,鹿鸣宴的践行钱,贡士庄的资助,义约资助,另外为兄也可以资助一些,小弟就不要担心了。”
王蒂忙行礼谢道:“多谢王兄,希望我们三人都可以通过解试,到时候去汴京好有个照应。”
提到一路到汴京,李一朋深有感触的说:“是啊,路途艰险,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这一路上舟车劳动,辛苦倒是小事,主要怕遇到山匪打劫,有不安好心的人设局骗钱,甚至感染恶疾丢掉性命的,以前还听一些举子说过路遇妖怪的,虽然有些不信,但听多了还是有些害怕,真的是富贵险中求啊。”
听到富贵险中求,曾春华想起了曾家的事情,面露嘲弄之色,笑道:“一朋说的对,我们十年寒窗,有时候甚至穷其一生,苦读圣贤书,一路艰难险阻的去汴京参加“春闱”,为的是济世安民的宏愿。
可有的人甚至连本经、兼经都不清楚,就要参加州府的“秋闱”,视我等读书人为何物,真是无耻至极。”
另外三个人听曾春华这么说,有些不解,郑中刚问道:“曾兄说的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狂妄,我们头悬梁锥刺骨,寒窗苦读,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高中,竟然有这样的无知之辈。”
曾春华看看郑中刚,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怕有些话伤到人,提前给自己垫个底,便说:“中刚小弟,我说的一些话不是针对你,有些不当之处还请你见谅。”
向来豪爽的郑中刚挥挥手说:“曾兄言重了,我不是那样的小气之人,你说吧,我确实想听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狂妄。”
“那好,我就给你说说。”曾春华也想一卸心中愤慨,便开始说今天在曾家的事:“离东湖不远的古井巷,住着一个大茶商曾祖辉,几位知道吗?”
三个人都点点头,曾春华一看,才知道这曾祖辉名气很大。
李一朋虽然知道,但对这样的事向来不关心,全当一个趣闻往下听。
郑中刚说:“曾记在晋江也很有名,我们家经营生意,和曾家也有些来往,曾祖辉这个人很精明,想来也不会有这样荒唐的举动。”
王蒂想了想,说:“三年前参加解试,在城中呆了一年,也听说过一些事情,说着曾祖辉经商有道,家业很大,就是坑人太多,遭了报应,只有一个女儿,听说长得很是貌美,不过遗憾的是没有见过。”
其他三人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在意,文人才子以风流自居,像苏轼、王安石这样的大儒都有风流雅事在民间流传,还有艳诗艳词为证,王蒂才华横溢又英俊潇洒,才子仰慕佳人,在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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