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头中蹦出的孩子（2 / 2）

石立高兴的应了一声，急忙跟众人打声招呼，眼神却在众人中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的眼神一亮，落在了人群最后方的一道佝偻身形上。

“婆婆！”只见那佝偻的身影正笑吟吟的望着石立，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满头的银发散落在脑后，瘦弱的身躯微微摇晃，仿佛难以抵抗风中的力量，数月不见，石立感觉林婆婆又老了许多，眼中不由泪花闪动。

这些年来为了将石立养大，林婆婆拖着老迈的身躯，不知跑了多少山川大河，数次抓来村民们见都没见过的野兽，间夹许多不知名的药草，熬成奶汁，令他熬过了最容易早夭的时期，甚至在不间断的草药汤汁，野兽精华的浇灌下，塑造了远异于常人的体魄。

“多大的人了，咋还哭鼻子，先回去吧。”林婆婆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众同乡也帮几人分担了手中的包袱，石立的小背篓也装得满满。

“小石头，小石头，快过来，你二叔给你看个宝贝！”眼见就要到村口了，毛二叔突然神秘兮兮的叫住了石立，从兜里掏出了什么物什。

石立眼神一亮，快步走到毛二叔身旁，满眼希冀的望着男人。

毛二叔眨巴了几下眼睛，四下打量，一副怕别人瞧见的样子，勾足了石立的兴趣。

“天天听你念叨，这次出远门你二叔可没给你忘了！你看这是什么？”说完就将手中一本线册书递给了石立。

石立欢呼一声，连忙翻阅几下，高兴的几乎就要跳了起来，旁边另一中年汉子望着这一幕，也调侃道：“毛二啊，你对小石头简直比自己亲闺女还亲咧！”

“那可不，我看呐，毛二都恨不得自家闺女跟小石头定上娃娃亲呐，就怕小石头跑咯。”另一位来帮忙的人也应和道。

当初，村里人在得知石立的遭遇后，纷纷摇头叹息，在这偏僻的蛮荒地，襁褓中的婴儿被人遗弃，就等同于剥夺了他的生命，好在被毛二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让他命丧兽口，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自那以后，毛二甚是觉得石立这孩子跟自己有缘，一直将其视如己出，这也使得石立对毛二更加亲近。

听大家都在说自己，石立小脸一红，连忙将线册书往怀里一收，先他们一步回了村里。

众人看到石立窘迫的样子，纷纷大笑起来。

林婆婆望着即将消失在视野的石立，满眼溺爱之色，旁边一位中年女子想到什么，两步上前，在林婆婆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婆婆沉吟少许，面色肃然的说道：“再有十日就是啸夜狼群集体觅食的日子，必须在此之前将驱瘦光香赶制完工，大家回去休整片刻，在会台集合！”

这大荒群山万壑间，啸夜狼是最常见的一种凶兽之一，此兽白日难觅其踪迹，但一到了晚上，山林遍野就是他们的天堂，一只啸夜狼或许不可怕，可怕的是每隔百日的啸夜狼群体觅食之夜。就连石立知道村北数里的山中虎王，也因为曾经的一次觅食之夜没能返回自己巢穴，被数十啸夜狼撕成了碎片。

驱兽光香，是残阳村先祖研制出的一种香料，此香燃烧时的烟尘会散发光亮，并伴有一种山林野兽不喜的味道，残阳村每每凭此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百日觅食，但由于制作驱兽光香所需的材料非常稀有难寻，所以不是必要时候，村中不会点燃驱兽光香。

而因为半年前连绵数月的一场大雨，导致残阳村周围原本就稀缺的原料全部枯萎，不得已之下，林婆婆只能自己带队去参加了五年一次的百村集聚，总算是赶在下次百日觅食前带回了材料，但眼见时间迫近，大家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直到夜幕又一次降临，林婆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到家一瞧，小木桌上照常留有一两冒着热气的饭菜，而石立则在一旁借着微弱油灯翻阅着毛二叔带回的书。

石立一见林婆婆回来，立马放下手中的线册书，急慌慌的拿来碗筷，将两饭盛满。

饭时，二者一如往常般细谈时事，石立为林婆婆讲着离开这数月以来，村中发生的种种趣事，而林婆婆则讲起百村集聚时的种种遭遇，说到趣时，祖孙俩笑得满怀。

“婆婆，上次那位仙人为躲避仇家来到西临大陆之后呢？她成功了吗？”石立突然想到林婆婆在临行前那晚给她讲的那个故事，饶有兴致的问道。

听到这话，林婆婆陷入了短暂沉思，片刻后低沉地说道：“她呀，最后那一战虽然逃脱了那伙人的追杀，但也身受重伤，全身法力尽失，落难到了西临大陆边角的一个小村落，隐姓埋名生活起来，最后终老一身也没能大仇得报…”

“这样啊，真可惜！那伙人真是太可恨了，要是我也是仙人该多好，这样就能为那位仙人报仇了！”想到那仙人遭遇如此劫难，最后竟得到这样一个结局，石立有些恨恨不平，漆黑眼珠慕然一转，突然问道：“婆婆，您说我可不可以成为仙人呀？”

“嗯？”林婆婆脸色突然一变，两眼放光的盯着石立，沉默半响后还是摇了摇头，轻抚石里额头，道：“立儿啊，修仙一途可是千难万难的，先不说最为重要的天资，单是千古岁月的悲欢离合，没有非凡的毅力，即便入此一途，也是徒增伤悲啊。”

见林婆婆有些低落的模样，石立小脑袋一扬，神色坚毅的看着她，再次说道：“婆婆，我想成为仙人！”

林婆婆目光一呆，愣愣地盯着眼前那一张挂满稚嫩气息但坚定非凡的小脸蛋，心中的深藏的某处被隐隐触动…

那晚祖孙二人彻夜长谈，林婆婆实在拗不过坚定的石立，终究还是答应了教他修习修仙功法。这一举动让石立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就起床准备了。

“哎…”看着斗志昂扬的石立，林婆婆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曾有过引导他走这条路的想法，只不过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被自己掩埋，直至昨日再次被石立惊醒。

“罢了罢了…或许早就有了觉悟…”经历了漫长的思想斗争，林婆婆终究释怀，既然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她所能做的，就只是帮他走得更远一些。

从小到大大荒中不间断的资源浇灌下来，已经为石立打下了坚实的根基，或许比不过真正修真道统的孩子，但这也拉近了与之的距离。

“且听，这套功法源自三千七百年前，中州天玄门的一位奇才，专为你这样的石脉量身而造。”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林婆婆家中小屋，石立盘膝而坐，仔细聆听着林婆婆的每一句话。

“其实在这位前辈开创此功法前，石脉乃是众所周知完全无法修炼的几种绝脉之一。那位前辈也曾身怀极佳修仙体质，但一次意外令他全身经脉石化，最终沦为石脉之躯。在那之后，他企图再度踏足修仙却屡屡碰壁，绝望无门之下，历经百载，终究是另辟巧径，创立出绝窍养脉决。”林婆婆缓缓道来，一道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身躯悄然树立在石立脑海。

“随后，他更是穷尽一身，将此功法发扬天下，而这一事迹被后世广为传唱。”林婆婆从旁缓缓拿出一物，竟是一张兽皮，“这套功法我已刻录在这兽皮上，修仙界不难找到此功法，但其中的厉害关系你需要牢记！”

石立神情一肃，端正了身体，侧耳继续听着。

“身怀石脉者修炼起来往往比寻常体质难上数倍，即便是最差的多系杂灵根，蕴灵入体也比石脉快上许多，而且这还不是最难之处。每当修炼到即将进入下一阶段时，都是一次意志上的考验，不仅要承受破壁之痛，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重新蕴养紫府，蕴养期间全身法力十不存一，若此时再遇外敌，那真是上天入地，也无门路。”林婆婆深吸一口气，对此有些担忧，继续说道：“立儿，若是已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我将教你如何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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