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十六年(1 / 2)
十六年会有多久,不知道,人生短短百年,又能有几个十六年够徐泰去等待一人?徐泰的前十三年,是令人羡慕的,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人,有陪伴在身的好友知己,他曾经也是个被人捧在掌心的孩子啊……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太过短暂,甚至来不及去回忆,他就被自己起伏不定的命格和六门三教图牢牢束缚在了一起,和那个叫墨羽的护教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十六年,或有悲伤仓皇,或是幸福圆满。弹指一瞬,十六年可以让一个稚嫩天真的孩子变得成熟,也可以让一个秀气白皙的青年满身伤疤……
是的,多少年了。掐着手表算时间,徐泰有了明显的蜕变。从一米六的小毛孩终是长成了尚卿君期待的模样,一米八笔直的身段如劲松般挺拔,蓄起不算太长的青丝垂落双肩,总爱压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子挡住自己俊俏的脸庞,五官棱角分明,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炯灼的温柔,却又时而闪过一丝狡黠轻蔑。与生俱来的绝伦绰约,总能让过路的人愿意忍不住回眸多看一眼,于此堕落沉迷。
临走,只身飞离大陆,他即将被迫启程前往遥远他乡。从十六年前,他变成了漂泊无依,无亲无故的旅人,回想到那年,他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啊,就在殡仪馆事件发生不久之后,又发生了许多蹊跷诡异的事情。
人心鬼蜮,波橘云诡。朋友何筱然被剥皮晾尸死在学校废弃的教室,而父亲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抛妻弃子失踪不见,致徐泰也因为受不住家族一再压力被莫名送出了国外。
还记得父亲失踪之后,家里真可谓是热闹非凡。每天,家里都会进来一群陌生奇怪的亲眷家属,皆是徐泰从未见过的面孔,这一张张阴沉的面孔时刻紧绷着,就像是外面乌云密布的天。
他被锁在房间不能出来,却始终挡不住徐泰敏捷的侦查能力,隔墙倾听……
“徐泰不能走!他是二爷唯一的孩子,必须留下来执掌定教徐门!”
母亲很平静,冷冷嘲笑着众人的痴愚,“徐泰,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们的棋子。是,二爷是不见了,他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撇下了整个徐门,丢下一切职责!你们恨他,我也恨他,可是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刻,有脑子的人知道,今日的六门而非过去的六门,一个徐门一旦败落,其他五门更是虎视眈眈,恨不能此刻就灭了定教。在这个时刻继承掌教,那是必死!你们,就这么想让徐泰前去送死吗!还是想让徐泰做第二个溥仪?”
“妇人之见!那徐门就更不可群龙无首!他不仅是你儿子,更是徐门的掌教继承人!他注定要为定教徐门披肝沥胆,哪怕失了性命,也是他职责所在!明天,我们必须带走他!”
这群陌生人甩下狠话,重重摔门而出。
吴夫人零散着头发,满脸映照着颓废无力,悄然打开了房间的锁。
“妈……我不想走。”
“徐泰……乖孩子,你要学会长大,往后爸妈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更要好好爱自己。在国外,一定要记住,你是中国人,受欺负了不要怕,你的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徐泰一把抱着吴夫人的腰,搂得死紧迟迟不愿放手,哭诉着:“妈!我就想待在家里!我哪也不去!”
吴夫人闭着双眸,冰冷将他推了出去,含着泪花说着最狠心的话:“不行!现在必须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回来。听见了吗?”
“妈!”
徐泰被一群人硬拽着离开了家中,小小的身躯携着一只比自己还大的拉杆箱在喧哗嘈杂的飞机场游走,谁都不会在意这样普通不过的孩子擎着眼泪哭红了脸,一个人在机场等候区徘徊。
倏忽间,他的眼前闪过一方皎白的手帕。抬眼望,是一位温柔少年,眯着眼睛,纤嫩的手时不时顺着眼角抬了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若是远远看过去,还分不清是男是女,太过男生般的俊秀,可又太过女子般的柔情。简略粗糙的亚麻中国马褂与他这年纪过于不符,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了几岁,可显露着墨尚卿似的老成。
“孩子,你一个人?你爸爸妈妈呢?”
徐泰秉持着不和陌生人讲话的原则,撇过头去沉默不语。
“你去哪?”
徐泰冷漠不理他,自顾自抽泣。
少年去吧台点了两杯焦糖玛奇朵,先行坐在了徐泰的眼前。瞥见徐泰的伤心不自在,学着安守本分起来,不敢过多造次。自行抿了一口咖啡,呼出悠长热气,回到了徐泰身旁的座位上,翘着腿对着从包中抽出的笔记本一番笔纸摩,也没有再过多话语。
徐泰挪开椅子,眼神机敏看见少年腿上排放的三教图原稿,竟不知不觉伸手要夺过来,可是如此轻巧的纸张,却像是被钉子定住了一般,徐泰死死撩不过。
“身为主角,还想看剧本?”少年嘻嘻笑出了声。
“好吧。那我看看总可以吧。”虽然徐泰根本就没听懂少年说这话的含义,只是把它误解为少年不情愿。站起身,小心翼翼走到少年的旁边,带着与身俱来的亲切感自来熟,两人很快就成了同行的伴侣。
却只见这一页,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何筱然。
徐泰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少年继续写下去,可少年的笔却停顿在那里就是不写,因为还没有发展的缘故,写的这些到底是什么,徐泰也看不懂,除了看见何筱然,和一连串陌生的名字,他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变了一个人,一副柔情寡断的翩翩公子模样,抬头笑着看徐泰,说:“怎么?想看?”
“嗯,何筱然怎么在你的笔记本里?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天命,劫数。到时候你会明白的。至于我么……说抽象点,我是次元的造物主,说实在点,我是个写文章的。”
“写文章?能改吗?把故事写得圆满,不要有人再死了,如果你愿意大发慈悲,把你故事里的何筱然救活吧。”徐泰敛尽的一世风华化为了此时的忧伤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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