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东宫事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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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鲤真是无语了。

“此事是否还有转缓?”

赵昶沉着脸摇头,“太子哥哥与太子妃嫂嫂成婚十年,膝下只有灵儿一个小公主,这许多年,太子妃嫂嫂再未怀有一男半女。之前父皇是挂念着太子哥哥的病情,始终不曾催促。如今……”

苏鲤想了想,“东宫一直未再有子嗣诞生,或许是因为你……”

赵昶一惊,“你何出此言?”

苏鲤认真地看向他,“太子殿下的心思你当是明白,他身有残疾,不适政,一门心思想把太子之位让给你。

偏你这许多年拼战杀场,野惯了,明知太子的心思,却不愿固守京城,一直在逃避。

若是其间东宫有小皇孙诞生,那即便太子不适政,这皇位也必是小皇孙的。永远轮不到你。所以,他想必与太子妃嫂嫂早就商量好了,所以才一直未再有孩儿诞出。大长公主或许就是看透这一点,才说服皇上,让韶华进东宫。”

赵昶闻言身子一颤,竟难受的转过脸。

若真如苏鲤所言,那太子哥哥为他付出的也太多了。

苏鲤站起来,“阿霑,我想去东宫看看太子殿下。”

赵昶转过身,目光柔柔地看着苏鲤,“你想劝太子哥哥接受韶华?”

苏鲤摇头,目光坚定,口气冷硬,“正相反,我绝不会让韶华进东宫扰乱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嫂嫂的安宁。阿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猜想的是否正确?我们今晚就去东宫问个明白。”

赵昶抬头看向了檀木床,那里阿熠正睡的安祥。

“你放心,由七嬷嬷守着阿熠,不会出事。再者,星辰已带领其他女子轮番守夜,把骊园守的密不透风。我们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多少功夫。再者,我也想去看看太子殿下的病情,对于哮喘病,我有更好的办法。”

赵昶闻言,再不迟疑,唤来墨五,“去备车,我们趁夜去东宫太子府。”

墨五点头,转身去驾车。

苏鲤转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几个字。

赵昶走过去一看,立时笑了。

“阿熠都睡熟了,你给他留字有何用?”

苏鲤一笑,“这是我与儿子的约定,若是我不在他身边,必定会给他留书说明去向,这样他就不会再害怕我这个娘亲突然消失了。”

赵昶闻言心里一酸,把苏鲤一把拉进怀里,“那我俩也要有个约定,若是我们彼此不在身边,也要留书告之去向。”

苏鲤好笑地推他一把,“切,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着儿子学。”

“多大人,都离不开你。”

苏鲤美美一笑,“你这情话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赵昶也是笑了,“情不自禁,自然脱口而出。”

苏鲤真是拿他没办法,走到床前,把字条压在了阿熠的枕边,看着孩子熟睡的脸,苏鲤觉得,太子妃自然也是渴望有自己的儿子的。

太子生辰那晚,她看向赵熠的眼光,满满都是压不住的宠溺和渴望。

再者,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这里,也是根深蒂固。

苏鲤和赵昶趁着夜色踏进东宫太子府。

此时,寝殿内,太子沉沉地睡在床上。

太子妃耶律穆正守在床边,脸上挂着泪,双目呆怔,一脸的愁云惨淡。

她身前的小桌上放着一碗乌黑的汤药。

有婢女匆匆进来禀报,说承俊亲王和琼华夫人求见。

耶律穆一怔,随后猛地站起来,急忙擦掉脸上的泪,吩咐婢女,“快请他们进来。”

赵昶带着苏鲤小心翼翼地走进寝殿。

耶律穆眼圈通红地瞧着赵昶,“三弟怎么又回来了?”

苏鲤从赵昶身后走出来,肥胖的身子象个小山,“是我执意让阿霑带我过来的,太子妃嫂嫂莫怪,我想看看太子殿下的病情。”

耶律穆看着苏鲤惊得一下子变了脸,扯着她上下看不停。

“阿鲤,你这是……可是那日中的繁红花之毒?竟让你全身毒肿成这样……我知道你一直在宫里养身体,没想这许多天,苏神医也没有办法立马祛毒吗?”

苏鲤摇着头,“太子妃嫂嫂莫惊怪,反正这毒一时半会也不会要了我的命,我义父三天两头的换着方子帮我祛毒,终有一天,会好的。”

耶律穆闻言动容,“阿鲤对皇贵妃娘娘的心,感天动地,令人钦佩。”

苏鲤笑了笑,“太子妃嫂嫂不必挂念我,如今太子殿下如何了?”

耶律穆转身看向床榻,愁绪又布满脸颊,“苏神医已经把病情控制住了,太子喝了药,睡下了。”

苏鲤却瞟向小桌上的那碗药,突然上前两步,端起来就放在鼻间嗅了嗅。

耶律穆一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张了张嘴,终没说出话。

“来人。”

苏鲤对外面轻声一唤。

有婢女轻轻走进来,对苏鲤行礼,“琼华夫人有何吩咐?”

苏鲤直接把那碗乌黑的汤药递给她,“拿到外面倒掉。”

婢女一惊,急忙抬头看向太子妃。

耶律穆知道瞒不过苏鲤,这碗汤药今儿她怕是喝不下去了,于是轻轻地对婢女说,“听琼华夫人的,把药倒了吧!”

婢女急忙接过汤药就走。

赵昶瞟瞟苏鲤,又看看那碗汤药,眉心轻蹙,似乎猜到什么。

苏鲤直接牵着耶律穆走到椅子上坐下,直接切上她的脉。

耶律穆苦笑着,“什么事都瞒不过阿鲤……”

苏鲤片刻收回手,“太子妃嫂嫂已怀有两月身孕,为何不向皇上禀报?是不是这样的事情已不止一次发生?”

耶律穆闻言脸色难看至极,转头看向沉睡的太子,“这是青逸交待的,东宫不能再出子嗣。”

赵昶闻言心中震动不已,没想竟被苏鲤一语中的。

他急切地道,“嫂嫂,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你知道的,父皇一向看重子嗣,若是被他知道……”

耶律穆一把握住赵昶的手,“阿霑,你一直都知道你太子哥哥的心思的,所以此事一定不能让父皇知道。咱们赵氏皇族,只要有阿熠一个小皇孙就够了,特别是东宫,绝不能有男嗣出生。”

苏鲤也一把握住耶律穆的手,“嫂嫂有没有想过,这也是大长公主让韶华郡主挤进东宫的原因……怕是皇上也拒绝不了。”

耶律穆冷哼一声,眼神带着轻蔑,“大长公主什么人,阿鲤想必已经见识过了,不说韶华一直纠缠阿霑,就凭她望门寡的身份,也敢奢望进东宫?简直痴心妄想。”

苏鲤突然有丝害怕。

因为她在太子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决。

若是皇上和大长公主敢硬逼迫太子,他们很有可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两人说不定会一起殉情。

苏鲤心里波荡极大,她深深看着耶律穆,“我绝不会让太子妃嫂嫂打掉这个孩子的,更不会让韶华郡主进东宫来扰乱你们的安宁!嫂嫂,切莫再为阿霑事事考虑,不要再牺牲掉自己的孩子了,这是你们的亲骨肉,也是我和阿霑的至亲,我们都不舍,你和太子殿下怎忍心?”

苏鲤说着双眼涌满泪水,“你们如此,让阿霑情何以堪?”

耶律穆倒是极淡定,“阿鲤,你还是不明白身在皇族的残酷?东宫不能有男嗣。阿霑,必须登上那个位置。只有这样,我们所有人,才能安然渡过余生,中宁才会有希望。”

苏鲤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是阿霑?”

耶律穆脸上一片肃然,“因为他是陛下与皇贵妃的儿子,身份尊贵,除了他,赵氏皇族无人配坐那个位置。

太子睿智,早已看透中宁未来。二殿下心术不正,难登大雅之堂,中宁在他手上必破败不裁夺。四殿下腿残,即便康复,登那个位置的也绝不能是他!至于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说,你们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对了。”

苏鲤闻言与赵昶对视一眼。

难不成四皇子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皇家,果然人人都不简单!

一直沉默的赵昶突然开口,“我会记住太子妃嫂嫂的话,但有个前提,你必须为太子哥哥留下这个孩子。否则,即便中宁万劫不复,我也绝不会要那个位置。你们为我默默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可曾问过我,同不同意?”

赵昶杀伐果绝,从没有象此刻胆战过。

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太子哥哥究竟都为他付出了什么?

他根本无法接受。

赵昶说完此话,转身就出了寝殿。

“三弟……”

耶律穆急忙站起身,她看到赵昶一脸的决绝,更看到他满眼的泪水,她的心也疼着。

她心里很明白,赵昶太重情,既已知道这一切,若不应下他,他真能说得出做得到。

她叹息一声,“阿鲤,帮嫂嫂劝劝阿霑。”

苏鲤摇头,“劝不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嫂嫂一开始就做错了,你们明知道阿霑是怎样的人,还瞒着他做这样的事,他知道了真相,必定更加抗拒那个位置。”

耶律穆一脸沉肃,“阿鲤,为百姓,为天下计,阿霑才是天生的帝王。有他在,可保中宁万世安宁。”

苏鲤摇头,“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事,太子殿下也是皇家正统,聪明睿智,高瞻远瞩,亦可保中宁万世太平。阿霑为他守边疆,平战乱,一直都是他的心愿。”

耶律穆低泣一声,“可这么多年,他时刻准备着把太子之位交给阿霑。”

“嫂嫂,凡事都得两厢情愿才好,这事也勉强不得。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为太子殿下治好眼睛,控制好他的肺疾,有我在,必保他稳稳当当地当个好皇帝。

嫂嫂肚子里的小皇孙,我也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安胎。这些年,你的身子伤的太严重了。”

耶律穆闻言一下子哭出声。

她的心酸,终于有人知道了。

此时,床榻上,太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苏鲤方才的话,他一字不漏地都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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