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次入京 静待时机(1 / 2)
几日后,他们抱着蛋挞和黑豆乘坐马车去往澜海庄园。坐在嘶鸣的奔腾的马车中,张枫桥哪壶不开提哪壶,担心那庄园与青山镇只有二三十里路,青山派的人不会找他们麻烦吧。
“嘘!乌鸦嘴呸呸呸!”
二人轻车熟路下了马车,他们愣住了,眼前不过是脚下的一片小路和近在咫尺的湖水,这怎么会是庄园?不过车夫识出二人的犹豫不决,车夫告之每日辰时和午时都有一只渡船开往庄园,搭着船渡过湖就是了。不过听车夫说,每年的年末湖面将会冻结,这澜海庄园也就关闭了,看来他们是幸运的。
芦苇临风摇曳,湖光倚风潋滟。刚午时,远处的渡船开了过来搭乘几人后返回。岸边亭台楼阁,花明柳暗,绵亘蜿蜒的山丘,碧波之下鱼群并肩游。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湖光山色、碧水蓝天的澜海庄园。田间远处那碧绿的湖水中荡漾着几叶小舟;坐在高高的石阶上,阳光照在湖面上折射出万道光芒打在我们的脸庞;我们还划着小船自由自在地遨游,仿佛与世隔绝。远处崇山峻岭与湖水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卷。一处拱桥,一束阳光,一缕梅香,一湖光阴。美好的时光总是光阴似箭,眼前澜海庄园景色怡人,他们约定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会回到这里重温这美好的一刻,庄园的春天注定是诗情画意的。
日暮西山,一片片断断续续沾满了朝霞的片状云彩顶在天际,宛如向天际尽头拼接成一整片云朵。云层很低很低,又好像一伸手就能够着。
三日后,二人再次进京。他们听闻宋徽宗赵佶昨夜吩咐翰林图画院的祗侯于今日将名画《千里江山图》拿来欣赏。张枫桥大约是做恩人上隐了,趁祗侯来之前运筹帷幄,在经过的路上偷偷放置泥鳅。挪挪担心被别人发现,还不断地配合他。想来这御水池就在这旁边,如果祗侯滑倒后,画卷一定是按照他设想的抛物线抛出至御水池旁边,这时他上前将画一把抓住,这样就大功告成了。他为了成全自己做所谓的恩人,其思维线路极为罕见的清晰。此时挪挪已看见祗侯大人快步走来,赶紧与其装作路人。不料司马煜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了地上有条蠕动的蛇,吓得直让下属给请走。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张枫桥有些踌躇。这时挪挪想出个好主意,祗候手下将泥鳅请走后,祗候开始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向前走,挪挪则跟在斜后方走。祗候刚走出两三米,她趁其不备,从袖口拎出来一条泥鳅就往祗侯脚下丢过去。不过这条泥鳅在与另一条泥鳅打架,正用嘴咬着对方的屁股不松口。好家伙,这一揪连带着另一条也都出来了。这条泥鳅正中祗侯的脚下,他滑倒摔了一跤,画卷的抛物线果然与事先枫桥计算的角度一样,不过距离倒是多出两米多。反观张枫桥,如果他不能在画卷入水之前将其拦下,恐怕这《千里江山图》会变为《浅鲤水池图》,那时可真的要坏事儿。方才张枫桥在得知挪挪的想法后,他立刻快步往前挪了几步。眼前先是祗候腾起,再是张枫桥,他们像极了鲤鱼跃龙门。不过挪挪目测以张枫桥目前的速度来看很难够得上画卷。滑稽的是,另一条被揪出来的泥鳅正好在枫桥的脚下。他借助着脚下泥鳅滑翔着,在这危急时刻,他一把将画卷抓住,自己却被御水池撞了下来。其实他早已了然于胸,这脚下已不是什么泥鳅,而是能够让他飞一会儿的滑翔机。不巧的是,张枫桥的右胯结结实实的撞在御水池沿上。司马煜赶忙爬起来,走来扶起他,此人乃常人所不能及的,拼了命似地力挽狂澜将画卷拦住在御水池外,他见《千里江山图》安然无恙,便对张枫桥不胜感激。
司马煜复命将《千里江山图》送到宋徽宗手上。又接着低沉着语气称自己罪该万死,赵佶如梦初醒,祗候说起自己途中竟不慎滑倒,《千里江山图》险些晚节不保,就在这时有位公子将画拦在御水池外。否则他真的要提着脑袋来见官家了。赵佶感觉祗候还算诚恳,问起他的救命恩人是何人。司马煜回禀现下在殿下等候通传。
“宣!”
宋徽宗赵佶见到张枫桥惊喜不已,赶紧让李公公赐座。这次所幸有他再次相助,《千里江山图》才幸免于难。宋微宗说着,要给他什么赏赐。枫桥战战兢兢,上次已御赐令牌,此次不敢再奢望其它的赏赐。赵佶想来这次的赏赐应该也由祗候来作主。赵佶看向司马煜,祗候揣摩出官家的圣意,便叫二人明日来他府上,他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其实祗候心中自知,既使官家不说,他也必定会重谢恩人。张枫桥客气地寒暄一下。此时江书诚脚步匆匆,从门外进殿启奏官家,他听说西夏将要攻打大宋边陲瑾州,可赵佶此时还在细细地鉴赏《千里江山图》,丝毫未听到兵部尚书说得是何事。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卿家你方才启奏何事?”
张枫桥自知并非朝廷之臣,便退下了。当江书诚再次启奏之后,赵佶龙颜大怒,手用力拍在桌案上。想不到他西夏小儿竟要攻打我大宋瑾州,我大宋良将众多,岂非怕一个西夏。兵部尚书为人张狂从不把西夏放在眼里。对西夏要攻打大宋无疑为以卵击石,认为西夏小儿太不自量力了,如若大宋这次动用千军万马定能将西夏制服。赵佶听不下去了,转而又想一旦双方开战,瑾州的黎民百姓就将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寻思良久,让李公公把谋士向昶请来。赵佶问其有何妙招应对西夏,向昶提议如官家不想打这一仗,可派大宋使臣前去当说客,当然和亲也是一种选择。如应战也可,但恐民不聊生,大宋即便打赢了西夏小国也胜之不武。
宋徽宗下令,命江书成于次日让正副使臣前往西夏当说客。不过这西夏也太过飞扬跋扈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战争法规,两名使臣在经过宋夏边境时竟被西夏士兵虐杀。过了数日,此消息才传到了赵佶的耳边。与此同时西夏已开始攻打瑾州,西夏此番攻向瑾州,瑾州虽是边陲有重兵把守,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大宋已被西夏捷足先登。连日来,瑾州几近攻陷,士兵伤亡惨重更是连累了瑾州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赵佶火烧眉毛,谋士再次献计,让宋徽宗再派两人前去,可如今真的是良将难寻了。张枫桥和挪挪听闻急于心切便自告奋勇,赵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可是,他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派出带刀护卫保护二人。赵佶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此事再不成,宋徽宗就御驾亲征收复瑾州,瑾州的百姓不能再受损,一旦瑾州攻破,可能会令西夏更加猖狂,继而一路向北进攻汴京。
他们在去往西夏的途中关卡重重,险些被乱箭射死。此时瑾州沦陷了,烧杀抢掠,一片狼藉。挪挪见兵荒马乱,十分后悔此行。她想其实不必趟这次浑水,他们的目的是辽国而不是西夏,这样战乱的年代,会有去无回吗?枫桥劝挪挪别乱动心思,尽管此次没有十足把握,可也要尽力一试。此事一旦成了,他们可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大宋使臣,去辽国岂不是易如反掌。
几人历经五日五夜,有惊无险地来到西夏澹州,途中骑废了三匹马。几经周折终于见到夏崇宗。哪知夏王心高气傲且刚愎自用,不听二人的劝说,张枫桥接着又对西夏皇帝劝说。
“眼下宋国的瑾州已被您攻占,但宋一定誓不罢休。您目前攻占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瑾州,你可知为何瑾州的兵力甚少,那是因为大宋陛下看重与西夏两国之间的情谊。我大宋皇帝在得知贵国要攻占他的小城后,并没有想过要与贵国交战,因为一旦交战,必先连累的是两国无辜的百姓。想必皇帝您也有儿女有妻妾,如若他们换作是您的臣子在战乱中死去,您会不会伤心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此刻换作是您,贵国无辜的百姓又该怎样?您是否会疼惜您的子民呢?”
张枫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夏崇宗听到这里,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夏王没有想到的是宋国的使臣如此能言善道。好吧!不过他有条件,可以给宋国和宋徽宗指条活路,夏王提出如要宋国不想再有伤亡,让大宋每年给西夏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如若不然,他决不会客气。他们身在他乡却不敢多言,与夏王回应说,容他们回朝向大宋皇帝禀明。
六日后,宋徽宗得知此消息,气急败坏地骂道,让大宋岁赐西夏除非他死了!谋士向昶听到夏王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赵佶随之想起兵收复,向昶却又极力劝说赵佶。声称西夏的武器精良远比宋之上,更有三千多名重装骑兵,谋士的这种言语,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这确是事实。赵佶逼不得已与西夏签署了宋夏和议,每年赐银七万二千两,绢十五万三千匹,茶叶三万斤。而此役之后,夫妻二人顺理成章地担任大宋使臣。
这天张枫桥来到翰林图画院,他有事难以启齿,但还是要启奏官家。赵佶撩了一眼,便放下笔墨。称前几日新得的贡茶,让他来品一下。张枫桥有所顾虑,想来官家平易近人,既然官家要自己品,但也无妨。这时李公公上前欲给张枫桥看茶,赵佶摆了摆手,他要亲自给使臣点茶,让他退下。张枫桥一听是皇帝要亲自给自己点茶,吓得腿都软了,心想怎能让皇帝亲自给自己斟茶。
“臣不敢。”
“朕让你品,你品便是,恕你无罪。”
张枫桥心里慌极了,恭敬不如从命吧。赵佶环注盏畔,勿使侵茶。疏星皎月,灿然而生。眼前手中的兔毫建盏,兔毫釉上一丝丝的结晶条纹疏密有致,结晶的毫条呈银蓝色。那淡黄清纯的茶水不断地涌进建盏,茶香袅袅,醉在其中。一看、一闻、一香、一品、一韵、一醇、一甘、一叶。小口的茶汤奔走在他的味蕾之上,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依臣之见,此茶清香怡人、沁人心脾,这叶脉显绿,肆意舒展。”张枫桥赞不绝口。
“哈哈!卿家,看来你也好这一口啊。这茶名叫浴雪呈祥。”
“浴雪呈祥?好名字。”
赵佶又想起使臣是有事来启奏的,所以问起此次找他有何事。张枫桥确实有一件事求官家,可欲言又止。他已深醉茶中,似乎忘乎所以。
“但说无妨。”
张枫桥壮胆撒了弥天大谎,前些年他有位至亲在当年战乱时被流放到辽国,一直令他辗转思念。还望官家能恩准他与其夫人一同此行,官家如能应允,他万死不辞。张枫桥的一片至诚或许打动了赵佶,面对使臣的思亲之痛,赵佶独自啜了一口茶,思绪混乱。赵佶想起了他还是端王时,曾喜欢上时任中书令的千金小姐,这是赵佶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子,后来那个女子因怪病香消玉损。赵佶微微湿润的眼眸,挣扎着回到了现实。又想起了使臣的话。他会再斟酌一下,一定会给他满意的答复。说完要张枫桥再品一盏,好茶岂可辜负?
赵佶又说道:“若觉得这茶还喝得惯,朕便赐给卿家一饼浴雪呈祥。”
枫桥受宠若惊,着实承受不起。
“今日的茶确是好茶,臣下能有幸品尝官家赏赐的好茶已是感恩戴德了,不敢再奢望。”
话音刚落,他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赵佶称就算是赏赐他们平定瑾州的功劳吧。随后,赵佶吩咐李公公赐了张使臣一饼浴雪呈祥。他又看得出使臣在茶艺方面的造诣,若他有兴致,再赐予一本《茶论》,张枫桥听后直叩谢。
“谢官家!臣不胜感激。”
此时,殿外李公公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向翰林图画院。赵佶见李公公来此,便吩咐张枫桥先退下。
赵佶大约是厌倦了宫里女人的样子,后宫佳丽三千竟抵不过那青楼的一女子。赵佶为了那女子对太师言听计从。今日太师的夫人辰时突发重病不起致太师无法脱身,赵佶似六神无主。吩咐内侍省李公公赶紧再将张使臣请来。
张枫桥此时还未走远,左手提着浴雪呈祥,右手持《茶论》。装作满腹经纶,随意翻看着。这时李公公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喊他留步。他见是李公公,自己神情恍惚又担惊受怕,怕的是会不会方才自己殿前失仪得罪了陛下,思来想去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什么。李公公说明了原由又把使臣带到赵佶跟前。随后赵佶让李公公退下,张枫桥心中暗道,会有什么事连太监都要回避。赵佶的城府相当深,假意地跟张枫桥说他再三考虑,决定答应他的请求。张枫桥欣喜若狂正要叩谢,赵佶又接着说,不过他也有一件事要他去办。这件事办好了,他自会拟旨让张枫桥二人以使臣身份出使辽国。
“官家您尽管吩咐,臣下洗耳恭听。”
赵佶要张枫桥今日戌时去御街的樊楼找个人,这人叫李师师。告诉她后日的戌时三刻在樊楼等自己,赵佶要去与其叙旧。说着赵佶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张枫桥手中。见玉佩如见他,此事莫让第三人知晓。赵佶又低声义正词严,让张枫桥谨记,如若走漏消息要杀头的。枫桥淡定自若,如今自己竟受人要挟,而且还是皇帝。
至于李师师,他之前有所耳闻。只记得她风姿绰约曾与宋微宗有过一段见不得人的情史,而且她还是个大美人。官家方才说不要让第三人知晓,挪挪要是听闻自己要见李师师,还不得把自己打扁了再扒一层皮。他心意已决,必须守口如瓶去完成这次官家给予的任务。随后李公公前来告诉他御街的方向。赵佶称如果事办成后,明日来图画院找他。
张枫桥回到客栈,挪挪见其手中的茶与书便气道。
“张大公子今日又不务正业了?官家有没有同意我们的辽国之行?”
他装作一脸阴沉,低声说道:
“唉,官家不但没答应,还差点将我关押至大牢里。”
“啊?这样的请求也罪之至此吗?到底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官家答应让我们去辽国啦!哈哈哈哈!挪挪知道自己上当了,喜笑颜开和枫桥相拥在一起。他又跟挪挪提到官家是有条件的,只有这件事办好了,他们才能去辽国。好奇心很重的挪挪向枫桥问起此事,但他信守承诺,执意没将事情告诉她,挪挪既不高兴却又担心他的安危。
离戌时还差两刻,张枫桥带上玉佩独自走在御街。御街巷头巷尾灯火通明、花天锦地、热闹非凡。有熙熙攘攘的酒肆、浩如烟海的书坊、琳琅满目的靴店,这些大大小小的坊市占满了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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