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深夜，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上，逐渐冷清，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依旧释放着夺人眼球的光芒，不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路人行色匆匆，极速行驶的汽车毫无顾忌的呼啸而过，丝毫不担心意外的发生。

此时路北边的一家小馆子，馆子不大，却也干净卫生，两间门面，整齐的摆放着十来张桌椅，也许是因为夜深了，店里没什么客人，除了趴在柜台上玩手机的老板娘之外，只有两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小青年面对面的坐着，一位身材消瘦，皮肤白皙，丹凤眼，鹰钩鼻，搭配上细密的小胡茬，颇有一种独特的男人味，另外一位年轻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魁梧，一米二的桌子一个人就占了一半多，寸发，国字脸，宽口阔鼻，看面积估计要有一米九开外。

俩人面前的桌子上一盘花生米，配两荤一素，两瓶牛栏山眼看着就要见底，两只小酒盅，酒盅一碰，滋溜一声干了一盅，然后嘻嘻哈哈的聊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时能听到俩人贱兮兮的笑声。“

老艾啊，听婶子说给你找对象，你咋没去呢，你说我这也算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咋就没个妹子看上我，”体型壮硕的年轻人脸色泛红虽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语气却阴阳怪调尽是促狭捉弄的意思。

艾明听到方力嘲笑自己，也不生气，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说:“我呵呵你，你婶子我老妈，给你物色多少次了，哪次不是你自尊心作祟，人家姑娘愿意跟你好，你自个儿不同意的？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依我看不要也罢，毕竟你脸都没要过。”

方力被艾明这样一说，顿时臊的满脸通红，，“咱这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爹妈又不在，就留了个老奶奶，连个下蛋的地都没有，人家姑娘跟了我能有好吗。”

方力说完拿起酒盅跟艾明又碰了一个，“这话让你说的稀碎啊，我这不跟你说了吗，你看中了就行，下蛋的地你不用管了，你老叔说了，婚房的事他来解决，你自己努努力凑个三金彩礼就成。”

“老艾啊，我打的欠条没烧掉的话该有两寸高了吧，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少的几百，多的几千上万块，我自己都不知道老叔给我花了多少钱。”

“上次我给老叔拿五万块钱，寻思着孝敬孝敬老叔，差点没被老叔抽一顿，学费生活费老叔给拿了，这结婚再让老叔操心，我这心里不得劲。”

“你说啥话呢，啥时候咋跟你老叔生分了，你老叔拿你当自己儿子养，这你也知道，咱俩一样，你要是心里不得劲，这么地，等你老叔百年了，幡子你扛，你哥我不跟你抢，多大点事儿。”

“行啊，可以啊，别说抗幡子，我婶子要是没意见，把我跟我老叔埋一块都没问题哈，”方力一脸贱兮兮的表情。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从门口进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面庞清瘦，虽然头发花白，皮肤却并没有一般老人该有的褶皱，双目有神，一身青色长袍，束发佩冠，脚踩布鞋，一根手杖模样的棍子杵在手上，打眼望去倒也有一股子超凡脱俗的意味，老头进门以后四下打量一番，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艾明方力二人，缓步朝着二人走去，等这老头来到艾明身边的时候，也不说话，搬来一张凳子，自顾自的拿起一副碗筷，夹起盘子中的一块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还略微点了点头，看到方力面前的小酒盅，也不介意被方力用过，捏住酒盅，滋溜一声，美酒入喉。

待到此时，艾明方力俩人才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一时间被这老头的不问自取搞得有点懵，这时艾明给方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方力问问这老头什么情况，不会是一个神经病吧，方力会意的微微点头，也不犹豫，对着老头问道:“嗨，我说那个谁，说你呢，老头儿，你这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方力阴阳怪气的冲着老头说着，刚没吃几口酒菜的老头儿砸吧砸吧嘴，斜眼瞅着方力:“你想听老头我说什么，鬼故事，还是动物世界？嘿嘿。”声音虽然沙哑，倒也中气十足，言语之中多少也有点调侃的味道。

听到老头调侃自己，方力也不气恼，刚准备接话，老头就接着说道:“就这点酒菜，都不值得老头子我张嘴说话的，想知道缘由呢，也不是不行，对吧，你给什么鸡鸭鱼肉肘子什么的，给老头子我摆上桌，老头子我一高兴呢说不准就告诉你点什么。”

艾明跟方力一听就相当无语，也不在意老头的无理举动，毕竟当今社会老头老太惹不起，碰到了也就只能忍着了，艾明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为了这点事吵起来不划算，也没必要，何况俩人也差不多吃完了，想到这里艾明笑着对老头说道:“老大爷您吃着喝着，不用管我们，待会我会把账单给结了，您慢用，我们哥俩先走了。”

不等老头说话，艾明又给方力使了个眼色，俩人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座位，艾明到吧台结完账，俩人一起朝着门口走去，就在俩人要出门的时刻，就听坐在那里继续吃菜的老头嘴里含含糊糊的传过来一段没头没尾的话“有你俩求我的时候。”

当时酒意上涌的俩人并没有听清楚老头说的是什么，仍旧自顾自的往外走，想来即使听清楚了，俩人也不会在意老头的疯言疯语，谁能跟个老头计较那么多，给自己找不痛快。

俩人刚出了店门，迎着外面的微风酒意被压下去少许，就在俩人互相搀扶着想要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一辆飞驰的轻型箱式货车狂按着喇叭，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尖利刺耳，眼看着就要撞上去，情急之下货车司机紧握方向盘一个急转向，想让车头避开路上的两人，但是司机没想到，货车的急转向导致车身由于惯性造成倾斜，装满货物的箱柜连同车身向着满脸惊恐的两个人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原本醉醺醺的两个人被货车死死的压住，货车司机也被侧翻的货车摔得七荤八素，好在系上了安全带，惊魂未定的司机，哆哆嗦嗦的从驾驶室里爬了出来，原地蹲着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时才想起刚才的俩人，赶紧一瘸一拐的走到两个人被压住的一面，趴在地上通过货车与地面的缝隙看向被撞的两人，借助昏暗的路灯，司机清楚的看到被压住的两个人在夹缝之中一动不动的躺着，地上猩红的鲜血流淌的到处都是，这一幕把本就惊魂未定的司机吓傻了，缓了一会司机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挂了电话就听到司机撕心裂肺的叫嚷着看到的人们过来帮忙，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走了过来，毕竟事关人命，谁也不想惹事上身。

而这时，刚才在饭店里的青衣老头慢慢悠悠的从店里走了出来，用手在嘴巴上摸了摸，咂咂嘴，“啧啧啧，挺快的哈，我还以为要等上半个钟。”看其神态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不紧不慢，话音刚落，只见青衣老头对着侧翻的货车挥了挥手，原本昏暗的路灯下，赫然出现两团灰色雾状气体，随着气体的凝实，两个人形轮廓逐渐显现出来，正是刚刚被货车撞到的艾明跟方力二人，只是这个时候的二人显然不再是鲜活的生命体，而是人们谈之色变的鬼魂，而且二人虽然凝聚出人形轮廓，但是双目无神，面无表情，青衣老头见状翻了个白眼，又是一指点向二人，两道银白色光芒没入二人魂魄之上，随着光芒消失，艾明方力二人脸上逐渐有了表情，虚幻的双目之中也多了一丝神采，做完这一切的青衣老头此时脸上才有一丝自得，随后身体侧倒，凌空躺了下去，不见有任何支撑。

而恢复神智的艾明方力二人看到货车旁边的司机，又看着被路人齐心协力拖出来的自己两人，方才恍然大悟，理清头绪，对视一眼，艾明看着着急忙慌的好心人，缓步朝着路边走去，方力则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俩人并肩坐在路边上，习惯性的想要掏根烟，摸索了半天才苦笑一声的收回手，“咱俩这应该是没了吧。”艾明看着方力，“我看也是，我都看到我自己的肠子流出来一大截了，脑袋瓜子都给我压稀碎，要不是那体型我都认不出来我自己，死法多少有点惨。”

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点也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觉悟，“嗯，是有点惨，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去，那个脑袋扁了的应该是我。”艾明说完，双眼露出一丝伤感与不甘，“只是咱俩这一走，一了百了，可怜了我老爹老妈，你家奶奶，咱俩还没尽孝送终，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能是失去了身体的缘故，两人尽管心中难过，却再也流不出滚烫的眼泪，方力也是满脸的落寞神伤，再瞧着被众人围拢住的自己两人一时无言。

就在方力四下打量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饭店门口的青衣老头，瞳孔一阵紧缩，伸手拍了拍艾明的胳膊。却拍了个空，“喂，老艾，你看饭店门口那个老头，就那个老头，他是不是飘在空气上的，我咋没看到他身子下面有东西啊，”方力贴近艾明，轻声说道，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艾明闻声也朝着饭店门口看去，顿时心头一跳，心中也有一些胆怯。

见到两‘人’看向自己，凌空虚卧的青衣老头不疾不徐语带调侃的说道:“哟呵，这才过去几分钟就不认识老头我了，现在的年轻人记性这么差了吗？”

艾明缓缓起身朝着老头走去，行至老头跟前，稍加思索便微微躬身，言语之中颇为尊敬“想来老大爷您现在的状态，也不是正常的人所能做到的，我不知道老大爷您跟我哥俩是同道呢，还是隐士高人，如果方便还请老大爷您给指点一下，我这年轻人不懂太多规矩，怕有哪句话，哪件事做的不够稳妥，让您老人家心生反感那就不好了。”

艾明这是把姿态放的很低，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不给自己招惹麻烦，瞧着老头的状态可不像一般的鬼魂或者道士，虽然艾明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鬼或者得道高人，但是老头露的这一手艾明自问做不到，所以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青衣老头听艾明这一通话说下来顿时哈哈大笑，“你小子不错，够圆滑也够谨慎，不像那个小王八蛋张嘴老头闭嘴老头，让我老人家心烦，”说完还朝着方力翻了个白眼。

方力听老头说自己是小王八蛋，顿时有点不乐意，脸一沉迈步就要向着老头走过来理论理论，可还没等方力走到跟前呢，就见到老头根本没给他机会，而是转过脸朝着艾明右侧的方向看了过去，嘴里的话让人听了更是心火上升“你俩来晚了，回去跟你们府主说，这俩小鬼我要了，他要是有意见让他来自己来找我，你们这样的货色就别来自找没趣了。”

艾明方力寻着青衣老头看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两道人影缓缓从远处走来，待到近时才看清是两位身穿黑衣，头戴高帽，手拿锁链，周身灰色迷雾笼罩，一身复古打扮，看到此情此景艾明方力二人那还能不知道这两个黑衣人是谁，正是鼎鼎有名的勾魂使，也叫鬼差，俩人同时一惊，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离两位鬼差远一点，心中有火的方力也是火气全消，青衣老头瞥见了眼俩人的小动作，颇为嘲讽的说道:“就这俩玩意就给你俩吓住了，这也太没出息了吧，切”。

再次被嘲讽的二人压根不为所动，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吾自岿然不动的架势，两个鬼差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已经拄着拐棍站起来的青衣老头，心想这谁啊，喝多少假酒能给狂成这个样子，其中一个鬼差不卑不亢的微微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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