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信誓旦旦，私定……（2 / 2）

“我记得我爸说，这几月搞一新公司研发医疗器械。以前他是经销商，大概是着自己做，多赚点儿钱。最近招募一堆看来很专业的博士团队，几乎把整身家都投进去，准备大型量产。结果团队的领头不靠谱，说是研发，其实是贴牌。他毕竟不是研发人员，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量产后，他拿着新产品就去跟医院谈合作，有些医院看出来端倪不肯要。他不知道原因，不忍心看着这大批产品就这么打水漂，毕竟钱全都投进去，要是卖不出去，公司就会出现巨额亏损。”

“我爸妈做这么多年，年近五十，根本经不这种打击。尤其是我爸，那么心高气傲雷厉风行的人，本以为事业会更一层楼，结果碰产品滞销，很是焦虑。碰巧有两家医院主动提出私下返点，可以采购。那天，我们俩听到的对话，大概就是他们俩在争执返点的事。”

“他们犹豫很久，还是同意。毕竟医疗行业，多多少少也会有灰『色』收入，只是这次贴牌的器械被查出，返点金额巨大，连着两事情叠加在一，我爸妈彻底垮。”

一连串信息落入耳朵，苏敛觉整人像是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音。

他是医生，完全清楚售卖贴牌器械并且私下送钱的后果。

『药』监局、公安部门、检察院、法院多方介入，如果被发现，大案当头，数罪并罚，结果只有一，就是如池妄所说。

池家家大业大，全盘投入一新的公司，涉及的金额铁定不小。

到这里，苏敛心脏猛然停一拍：“可是叔叔并不知道是贴牌是不是？那领头应该是负主要责任？”

“我爸妈都不是主要嫌疑人，假冒伪劣判刑只有一年，配合缴纳高额罚款就行。但因为医院返点金额高，罪名被判定为行贿。”

池妄叹口气，整张脸压不住的烦躁，“我最近求很多以前他们的朋友，没人能帮得忙，他们俩经被关押，判决很快就下。”

苏敛怔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才两月就变天。

明明之前考试结束的时候，看去顺风顺水，无比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发展。

可是，面对这样突然的变故，池妄一学生，又能够做什么。

“池哥……..”苏敛很是心疼的看着他，同身受着他的痛苦，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事情压在一十几岁的少年身。

眼前的人还强撑着笑意看着自己：“没事儿，不担心我，还扛得住。”

苏敛盯着日渐憔悴的人，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未来池妄的那些成熟和坚韧从何而来。

没有人是一开始就懂事沉稳，不是早经历磨难，被迫成。

父母双双入狱，倾家『荡』产，家里只剩下一初中的妹妹。那些年，他孤苦伶仃，到底是怎么熬来的。

当初池妄被检查出小细胞肺癌脑转移，医生诊断说是常年忧虑加抽烟度导致。

那会儿苏敛还觉得奇怪，池妄在自己面前从不抽烟，新开的公司也很快步入正轨，怎么会导致那样的结果。

直到刻，听完所有的内情，那些曾经的一切才找到缘由。

碰到这样巨大的变故，再自信肆意的人都会被打击得面目全非。

那狂妄的少年在这些磨难中，一点一点被磨平棱角，变得懂事，变得沉稳。

他喜欢的池妄，如果是这样换来的，宁愿不要。

也才明白，为什么池妄总是一年才回去一次，不是不见父母，是不能常常见面。

而不分昼夜那么拼命的赚钱，不仅是为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也是为那支离破碎的家。

那时的池妄也不十几十的年纪，刚刚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却经扛如沉重的心理压力。

只是，在他还没有遇池妄的日子里，那十几岁的少年是不是一人不停歇地抽着烟，压着忧虑，陷入对未来无边的『迷』茫。

光是象那孤身一人深陷黑暗的场景，苏敛就心脏难受得厉害。

“池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苏敛眼睛里一层雾气，眼眶通红的看着人，“我们明明说好要同甘共苦。”

“我怕你担心，着晚点再告诉你，只是现在看来，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池妄抬手蹭一下他的脸颊，“放心，虽然很难受，我没抽烟酗酒，我记得跟你的约定。”

苏敛无声沉默。

大概池妄也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生病的原因，才会努力克制自己。

他喜欢的少年，应该是平安顺遂永远肆意的，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痛苦。

苏敛觉得难受，心脏疼得快要窒息。

他不要什么成熟懂事，只希望池妄能永远如十几岁一般快乐。

指尖碰到口袋里的表盘，苏敛反应来：“要不要试试时间回溯？”

“手表？不是只能跳跃一天吗？”池妄记得之前苏敛说的设定，他也曾，但得知事情的时候经一阵，区区一天，根本没办法彻底挽回。

苏敛摇头，表情有些难得的茫然：“我不知道，以前我试拨回十点前，心脏很疼，就没有再多尝试。但也许，其实是可以的，只是要忍受住穿越的疼痛。”

第一次见到池妄的时候，在网吧留宿的那天他就曾经尝试。

当时指针卡顿，就没有再往下拨，那会儿不知道会有价，只是单方面的以为回溯是十四小时。

只是现在，这可能『性』，似乎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池妄眼睛亮一下，低声说：“那我们……那让我来试。我身体好，我可以扛。”

“你知道事件具体情况吗？不然就算我们穿越回去，你爸爸大概也不会相信。”苏敛沉『吟』几秒，“我们得尽可能搜集更多的信息，才能说服他。”

“知道，我手机有这件事所有的案情复述。”池妄『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扫描文件，递给苏敛。

密密麻麻的文字印入眼帘，苏敛快速记住所有的关键信息，尤其是那几关键人名，在脑子里反反复复两遍。

“好，我看完。”

“苏苏，我是说万一…..那指针带来的后果并不只是身体的折磨………”

池妄到这里，神情又有些迟疑。

他抿抿唇，很是艰难地出声：“现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四年判刑，要是这次跳跃回去你或者我出什么问题，我不敢。”

苏敛有同样的担忧，要是他们中间再有一人有生命的影响，跟辈子一样，又变成无意义的重蹈覆辙。

这决定横在面前，实在是难，他没办法下判断。

天台一阵风，吹两少年额前的碎发，两人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苏敛终于开口说：“我们试着拨一下，要是受不就立刻暂停。如果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发生却无动于衷，我们……大概也不会安宁。”

“苏苏。”池妄哑声开口，抬手搂住人，把人抱进怀里，“你害怕吗？”

苏敛抵着他的肩膀，很轻地点一下头，声音有些更咽：“怕，怕你或者我消失。”

他曾经体会恋人离开的苦楚，钻心刺骨的疼。不管两人谁去拨动指针，另一人都可能再一次承受那样的痛苦。

但也知道强烈的自责带来的痛苦有多深，虽然对于回溯的结果未知，仍然要池妄试试。

也许真的有呢？

从前不敢面对死亡，现在他要奋力新生。

苏敛喃喃重复道：“我们就试试，不行就立刻暂停，再其他的办法，好不好？”

池妄沉默很久，真的很怕出现意，如果自己出事，不能象苏敛要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再一次离开。

只是家里现在这样的状况，为收拾这破摊子，那和苏敛的未来又要怎么办？

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闪，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茫然无措。

良久，他才开口说：“那在拨动指针之前，我们要不去去求一下神佛。”

苏敛乐，弯着眼睛说：“你现在也开始信这，被我影响是吧。”

池妄心里叹口气，无论如何，求心安。

两人从天台下去，出租车，车辆在拥堵的车流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池妄敲着手机屏幕，心里『乱』糟糟的，突然更改地址，前往池家墅。

苏敛有些疑『惑』：“你家没人吧，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拿东，很快。”车停在墅门口，池妄飞速下车，朝着大门内跑去。

门口的花园杂草丛生，看去很久都没人打理，曾经光鲜的池家跟着这些枯萎的花一样，变得落败。

也许这套房子，在不久之后也会被收回。

苏敛掐掐手心，心里堵得慌。

池妄很快出来，重新坐出租车：“师傅，现在去寺庙。”

苏敛侧头看他，低声问：“回去拿什么？”

“不告诉你。”池妄没再多说，只是抬手按着人的脑袋往自己肩膀靠，“睡会儿，到叫你。”

苏敛又怎么能真的睡着，他闭眼，贴在池妄的肩膀，内心忧虑不减。

等到抵达目的地，两人顺着楼梯轻车熟路的去，进入清幽的寺庙。

八月的盛夏，前来朝拜的人很是稀少，只有时不时地风刮树梢的声音，带着远处铃铛清亮的脆响。

两人再次跪在神佛面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为池家，为所有人，也为他和池妄。

一拜。

希望双方父母健康平安。

拜。

希望所有朋友快乐顺遂。

三拜。

希望他和池妄永不分开。

三下叩拜出来，苏敛站在空旷的庙堂中央，内心仍然是忐忑。

池妄跟在后面站着，心弦微动，指尖扣口袋里的小方盒，心里些犹豫，觉得不合时宜。

他原本没着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也于仓促。

可是谁也不知道拨动指针会怎么样，面对未知，他们俩同样的不安。

时刻，他要放弃理智，再疯一次。

池妄伸手拉住人的手腕，转着肩膀面对自己：“苏苏，辈子我一直欠你一仪式。现在我们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如何，但我不再给你留下遗憾。”

池妄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方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对款式简约的对戒，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苏敛盯着两枚戒指，缓缓眨眨眼，瞬间懂池妄的意。

年轻的少年仍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炙热，最简单的方式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们相爱。

这场景他曾经无数次的象，最后都成虚无的泡沫。

而时刻，眼前的人目光笃定，仿佛就算是下一刻就是世界来临，他们也要相拥着死去。

苏敛心，他何其幸运，能够再次回来，跟池妄重新相爱。

而这人一如既往的，那么狂热又炙热的，爱着自己。

他眼底含泪，偏头笑着看人：“你不是没钱，什么时候买的？”

“我们才在一没多久就买，一直放在家里，着以后送你，只是没到这一天来得如快。”池妄回一这些天来第一发自真心的笑，“再缺钱，也不会卖我们俩的戒指。”

他原本着早早准备，在毕业后的某一天，装潢精致的餐厅里，有着乐队和演奏，他和苏敛着装精致，身边有着一大堆朋友。

他们笑着闹着，在众人的哄和欢呼下，完成水到渠成的订婚。

只是现在，周遭的一切好像都于简陋。

池妄拿出手里的戒指，抬眸看苏敛，眼睛里是不变的温柔：“苏苏，我知道现在不是最适合的时候，也不是最恰当的年纪。现场没有漂亮的场景也没有朋友在场，很不浪漫，真的很委屈你。但我跟你说，不管是十几岁的池妄，还是十几岁的池妄，都很爱很爱你。”

苏敛摇摇头，声音带着更咽：“我不在乎那些。”

不在乎仪式，不在乎年纪，不在乎是不是合适，不在乎明天是不是还在身旁。

他之前胆怯徘徊那么久，早通，惧怕未来，不如珍惜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池妄笑着看他喜欢的少年：”苏敛先生，你愿意在十几岁就答应池妄，跟他私定终身吗？从同甘共苦，享乐与共。不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这份仪式来得迟迟，但终于等到那人亲口说给自己听。

大概是山顶风大，苏敛觉眼睛酸涩得厉害，无限的情绪压不住的往涌。

苏敛眼眶泛红，微微抬手，指尖穿银环，尺寸正好。那小小的戒指在无名指闪着微光。

他们站在寺庙的正中央，双双对立，原地站定。

少年还很年轻，却要在山水神佛下，承诺誓言。

他看着池妄的眼睛，轻声说：“苏敛愿意，不管是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愿意跟池妄先生结为伴侣，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边说着，边抬手取出另一枚，替池妄戴他的无名指。

十指交缠，两枚戒指碰在一，无比般配，好像生来就该是一对。

年少的许诺总是幼稚，不堪一击。无人懂得少年的深情，但他们心里知道，彼都在郑重地许诺对方一生。

池妄笑着搂住他，动作很轻地贴他的唇角：“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苏敛闭眼，深深回吻，是从未有的温柔缱绻，带着无边的深情。

远远的还能听见后院的结缘铃传来声响，叮当清脆，煞是好听。

他们在神佛的见证下，信誓旦旦，私定终身。

他，无论今后将面对怎样的风雨，自己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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