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她这样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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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袭扰树叶簌簌,有只小猫在连廊轻轻走动。

月光变得尖锐,插破纱窗,不经意间带走了三人的性命,还有四根银针不知何时插在了树枝闪烁着寒光。

“善武的人总是不带脑子吗?”

清丽的嗓音自窗台响起,姑娘坐在台上,双脚没有着地,轻轻摇晃着,白衣黑发如画一般,她的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不加掩饰的杀气致使周遭如坠冰窖一样寒冷,湛渊束在腰间没有出鞘的想法,“你很强。”

知道有人监听才给何闲说这条道什么陷阱都没有,但居然真的会信了她的单纯。

黑衣青年握紧长剑,带的三个伙伴武功不低却被无声无息的解决,他事先还没能察觉她的气息,她决不是情报上的那么简单。

他没有废话,既然被发现了,那就速战速决,调转脚步朝主屋奔去,与此同时四枚暗器也丢向郁欢。

没有任何响动。

姑娘似幽灵般忽然出现挡在他的面前,黑夜仿佛是她的主场,来去自如身形诡谲,湛渊没有任何犹豫便朝他袭去,磅礴的剑气把花盆都震碎,“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取命,你很有胆量。”

长兵相交,风尘四起。

从连廊打到凉亭,又打到树梢,还在屋檐上打了一阵,最后两人拉开距离,一人站在一处拐角紧盯着对方。

宣佩玖早被吵醒,躲在暗里伺机而动。

“阿瑾,别。”

湛渊旋转一圈又握好,郁欢眼里染上一抹疯狂,这抹疯狂让她的眼睛泛红,“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到此为止了。”

全是杀招,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这种极致的杀意很难淬炼,他手里的人命不比她少。

两人站在那里就像两座冰雕。

黑衣人嘴角溢出一行鲜血,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很多年了,他终于找回了想要斗胜的热情,“狂妄,但你确实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衣袍一掀,数不清的暗器朝对面袭去。

风沙走石,连木柱都没有幸免于难。

反手撩剑归鞘,郁欢无辜的看着宣佩玖,很显然是她大意了让他逃了,“我以为都跟我一样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呢,阿瑾,你放心,只要我在你身边,他不敢再出手的。”

空气中的烟雾还没尽散。

宣佩玖连忙过去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衣袖破了一个大口子,她的胳膊又添一道新伤,他赶紧拉着她进屋包扎,边走边说:“他叫白鹤,世家出身,为数不多的顶级杀手之一。你不要因为我去涉险,我不想看你受伤。”

半条衣袖被彻底撕下,巾帕浸了水轻轻擦拭着伤口,洒上金疮药,又用纱布紧紧缠好胳膊。

郁欢点头,“意思是还有几个武功和他差不多的人咯?”

她忽然有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白月光一般存在的少年在前世究竟是怎么冲破重围坐上那个位置的。

她能感知到他的武功并不低,只是面对那种只知道攻不知道守的敌人会很难缠,杀手刺客蛮克他的。

“是,你不要打那些主意,这些人没有下限,并不耻于以多胜少,而且你的身体,我很担心。”宣佩玖给纱布打结的手微微用力,把她飘散的思绪拉回,继续说:“如果会让你有性命危险,我会后悔让你留在我身边。”

相思之苦他受得,只要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郁欢歪着头瞪了他两眼,拍了他的手几下,像是在怪他把她弄疼了,随即轻飘飘的说:“两个白鹤联手或能威胁我的性命,十个白鹤联手,那他们毫无胜算。”

车轮战这种,纯属是在给她送人头,只要尚存一息气,她便能绝地反击,当初在河边的濒死之局,主要是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内力足够她使用,她战到最后,那才是真正的强弩之末,没有一点办法。

她忽然抬眸看向他,这张脸无论怎样看何时看,都是那么的惊艳,满头白发了更像是谪仙,她不禁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的鲜血在他的脸颊留下痕迹,她说:“答应我,永远做你自己。”

那脏污的血迹就好像她,玷污了他的圣洁。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动心思把他拉下水,他就该坐在圣洁的莲花台,她这样的人,不配他的真心。

“郁欢。”

宣佩玖低声唤她名字,嗓音缱绻,眼神复杂,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最终只说出一句话,逃似的离开,“少喝点酒,早些休息。”

他们是一样的人。

她比他美好一万倍,可她却始终不认为她是什么美好的存在,她永远记不起她当初的单纯,哪怕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又如何,一开始的她一直都是一颗孩童的心,这一点,是很多人不及的,身在无间,心在桃源。

她太聪明,把这个世道的规矩学得很好,陷在里边太久,于是自己都忘了曾经的自己。

“喂。”

透过窗,郁欢站得笔直,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你还没答应我呢。”

真是...遇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奇怪的一个人。

也是最独特的,她在他身上看不见任何别人的影子,幻想中的顾修远其实很像顾绎心,这点让她备受打击,一腔忠心付与东流,醒悟的再晚些,她又要经历一次前世那样的伤痛。幻想中的他不近人情凶神恶煞,实际像个毛头小子,平易近人温柔体贴。

这人啊,实在奇怪。

风华正茂喘着粗气从后窗翻进屋,都受了重伤,正茂哭丧着脸,风华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大人啊,您都没想过我们会被人围堵吗?”

郁欢坐在镜台前,拉开妆奁拿出一支凤簪,是他送的要她在出嫁时戴的,她一直都没用过,初夏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很是珍贵,她打量了两眼又放回妆奁锁好,这才理会那俩兄妹,“这不是能解决吗?”

风华啜泣道:“您知道我伤的有多重吗?命悬一线啊!”

正茂直入主题:“不留神跑了一个人,阁主应该知道我们回来了,大人,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我们兄妹俩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郁欢微挑眉,问:“除了白鹤,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还有哪些?”

正茂一愣,“您遇见白鹤了?”随即想起在院里闻到的熟悉的气味,逃跑专用梨针烟,忙说:“阁主醉舟,墨面,停鸦,还有我们兄妹俩,同齐名的还有三人不知名讳,只打过几个照面,甲乙丙,这三人的气息完全不像活人。”

“你们也算?”

郁欢嫌弃得盯着他,叹了声气,复身在软榻躺下,漫不经心的问:“想让我帮你们除了后患是吧?”

“哪有这..”

“说实话。”

“是。”

“可以。”郁欢打开桌上新送来的长盒,里边装着一根烟管,她摸索着找到淡巴枯,装上,借着油灯点燃,深吸一口,才慢慢说:“这次的事,有没有碧生阁的手笔。”

正茂:“明面上的杀手组织只有碧生阁,并非所有人都一定要加入组织,只是碧生阁负责接生意,任务完成后所得钱财只分一成,几乎所有的刺杀都要经它之手,而且上面有人护着,不然不可能任由它这样胡作非为。”

“朝云国的情况真是乱啊。”郁欢不由感叹一声,世家当权,这种见不得人的存在也能光明正大的出没,“让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实在憋屈。”

碧生阁应该已经认主了。

那就去剿了吧,她是为了风华正茂,这可不算掺和权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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