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妒心(1 / 2)
年味渐淡,早春枝发,林清萸已受宠整整三个月了,玄寅除了偶然去其他嫔妃宫殿处坐一坐,便都到这瑶华阁了,林清萸一时风头无两。如此独获圣心,更是催化了后宫中的怨念。
璇玑宫中,慕娉婷、常绣茹与兰妃围主殿一张红檀木鎏金圆桌而坐,品茶吃糕,表面难得的和谐之象。
慕娉婷淡然饮茶,朝常绣茹问道:“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坐了。”
“前些日子禁足,耽误了庆贺姐姐升嫔之喜,原都是妹妹的不是…姐姐莫要见怪。”常绣茹的声音有些沙哑沉闷,说完便重重地咳了几声,自那日雪地罚跪,她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慕娉婷看着她,心中立马生出一丝厌恶。红花之事历历在目,她对常绣茹最后的情谊早就在那个晚上烟消云散了,如今见着常绣茹的可怜模样,只觉得面目可憎。
兰妃佯装关切道:“常嫔妹妹这是怎么了?春日寒凉,妹妹可得保重身体才是,怎么身子不好,还往这璇玑宫跑呢?万一累得一身汗出来,回头激了凉,可怎么好呢。”
慕娉婷扬唇,眼底却是一片冷漠:“既身体不适,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安置吧,你如此奔波劳碌,万一病情因此加重,岂不是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难过。”
“姐姐这么说,难道是怪妹妹么?”常绣茹掩着唇抬眸,又轻咳几声,低眸垂泪道:“妹妹自知病体未愈,不该来叨扰姐姐,这便回宫去了。”
她极虚弱地站起身,还未等行礼,便倒了下去。
身边的双儿连忙一把扶住她。
兰妃看着地上的人,笑意深邃,心里暗道:苦肉计?
慕娉婷一时心软,叫了画月帮双儿把人扶起来,“怎么照顾你们家主子的,连走个路都要摔了。”
“是我自己身子虚弱,让姐姐担心了…”常绣茹勉强站定,朝慕娉婷虚弱一笑。
慕娉婷于心不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双儿扶着人坐好,道:“我们主子自从被太后责罚,身体就不大好了!要知道寒冬腊月里跪上那些时辰,常人的腿怎么受的住呢!我们主子当夜就高烧不退,太医院的人又不肯给医治,求了好久,才只得了一些药来。”
慕娉婷皱眉道:“只是被禁足,到底还是常嫔,太医院的人怎么敢如此敷衍。”
常绣茹眼睫微颤,哀婉道:“这宫里若是没有皇上的恩宠,即使身居嫔位又有什么用呢?我如今是想明白了,只是也明白的太晚。”
兰妃抚着茶杯,淡淡道:“常嫔能如此通透也真是难得,看来这些日子的禁足让常嫔看明白了很多事啊?”
自那晚得知自己多年姐妹给自己的汤药里暗中下了红花,慕娉婷心里就生出了芥蒂,深宫里的生活让人性的恶发挥的淋漓尽致,就连多年情谊都可以不再顾念。
若不是那晚,她也不至于和常绣茹这般生分吧?还记得进宫前夕,她一口一个慕姐姐地叫着,虽有些娇纵,但也是全心全意念着姐妹情谊的,如今竟全都变了!
虽然常绣茹做的事,实在不可原谅。
但看着常绣茹如此狼狈憔悴的样子,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皱眉道:“身体虚弱就先别急着回宫去了,坐下来喝些热茶养养精神。”
“多谢姐姐!”常绣茹一瞬眼睛亮了起来,她对上兰妃那有些玩味的笑容,嘴角不由得抖了抖。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十分危险。
若将敏妃比作一只张牙舞爪的狼,那兰妃就是一条在草丛中蛰伏的毒蛇,她的眼神冰冷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在兰妃面前,常绣茹只觉得比待在林清萸身边还要不自在,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兰妃深深记下,不小心说错什么,便会被人如刀般的话语狠狠刺上一下。
兰妃目不斜视地看着常绣茹,微微扬唇。
她近日往来馥景轩,也慢慢得知慕娉婷这些日子如何在宫中过来的,更是知晓常绣茹后背做的手脚,所以看着常绣茹,就像是猫见着老鼠,全部的心机算计都像笑话般被她捏在手心。
常绣茹被盯得背后只冒冷汗,但还是勉强扯出抹笑意道:“我听说清萸妹妹最近很是得意,之前过生辰,皇上还送了她一件蜀绣的画屏,上面绣的明月朗朗,清池芙蕖的花样,用最好的羊脂玉石装饰,在夜里最是动人。”
她饮了口茶,又道:“慕姐姐最近可有去瑶华阁呢?”
慕娉婷道:“清萸圣宠不衰,每每探望都正好遇到她在伴驾,我怎么好前去呢?”
兰妃笑道:“这些日子清贵人风头正盛,多都陪伴在皇上身边,时间金贵的很,哪里有空跟我们耗这时间。”
慕娉婷声音渐低,颇失意道:“到底是清萸好福气,如今也一枝独秀,风光无限。”
“也就是出身不高,这都伺候皇上多久了,却还只是个小小贵人呢。”兰妃打了个哈欠,捻了一颗樱桃吃了,蹙眉道:“真酸。”
慕娉婷微笑道:“其实咱们姐妹之中谁得宠都不要紧,只是不要失了姐妹情谊就好。”她看着盘中红似火的果子道:“不过南橘北枳,再好的东西若是出身不好,那也就注定不会有多高的成就。”
常绣茹错愕,之前她说林清萸的出身低微还要被训斥,如今倒字字如刀讽刺起林清萸来了?
她微微一怔,接着附和道:“慕姐姐所言极是,清贵人家世不高,出身又是那样寒酸,实在是难成大器,皇上也就把她当个闲暇无聊打发时间的玩意,哪里会多抬举呢?”
慕娉婷不予回应,只举杯饮了口茶。
兰妃掩口吐了酸核,朝慕娉婷道:“清贵人得宠的这些时日,她可有来看过你么?或是送些东西什么的。”
“倒是有些赏赐派菱巧拿来分我了,清萸圣宠磅礴,姐姐和我都知道,伺候圣上要费如何多的时间如何多的心思,哪里还有时间想得旁人。”慕娉婷语气淡淡,如薄冰般覆在话语上。
看着一向温婉恬静的慕娉婷说出这许多酸话,常绣茹着实吃了一惊,她偏转话题道:“倒是听说敏嫔被停了每日的跪责,到底是离国的公主,即便离了故乡,仍然可以东山再起,享受尊荣。”
兰妃眯眼笑着,并不搭理常绣茹,而是劝和慕娉婷道:“娉婷妹妹难得这样酸溜溜的呢!只是你且放宽心,这屋子里的都是一宫主位,何至于跟那贵人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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