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被抓的男子(二合一)(1 / 2)
钟尚晦被高庆和陆朝从清河里面捞上岸的时候,一身狼狈,布料上乘的衣服浸满了河水,头上还顶着一团水草,水草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钟尚晦的面具,在他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
沉入了水底。
暴露在众人眼中的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吓跑了一众人等。
胆子小的,当场昏了过去。
还有人失声尖叫。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引起不小的骚动。
钟尚晦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他阴沉着脸,看着众人的反应。
想当初,他是受人崇拜的正一品太傅,如今却沦落成人人害怕的、苟且偷生的孤苦老人。
钟尚晦的心情,无比复杂。
过去,他风光无限,是人人艳羡和学习的榜样,如今,他为了复国亲自毁了自己的容貌以表示他对大梁的忠心。
这些年,他为了复国大计,步步维艰,从无到有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其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今天,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坚守的事业到底对还是不对?
松懈的念头刚一产生,钟尚晦就立即打住。
他不能放弃!
大梁的国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太子殿下还等着他去救他,要是连他都放弃了,大梁才是真的完了。
钟尚晦眸底浮浮沉沉,短短瞬时,就好似经历了无数春秋。
那一瞬间的泄气和怀疑,消失不见。
他又变成了那个顽固、执着又疯狂的钟尚晦。
然而,执念的钟尚晦,从未反思过大梁为何会覆灭?
为何会由强盛走到衰败,最后走到灭国的地步?
他一心想的,只有复国,却从未想过,老百姓愿不愿意再回去过去的生活?
也从未想过,大梁给老百姓都带来了什么?
是贫穷,是饥饿,是剥削,是压榨,是民不聊生。
虽然和北狄之间没有发生战争,也没有老百姓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家破人亡,但大梁的软弱加诸在老百姓身上的枷锁不比战争带来的轻松多少。
他们如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在这世上。
毫无尊严可言。
钟尚晦沉着脸站起,一把老骨头经过刚才这一折腾,钟尚晦好像又老了许多,身子变得更加羸弱,高庆和陆朝忙过去搀扶住他。
他连连咳嗽几声,惨白的脸都跟着红了。
赵长安忙担忧道:“你们两个快把钟大人送回客栈,吩咐伙计煮好姜茶,再让他们烧桶热水,服侍钟大人沐浴,祛除体内的寒气。”
钟尚晦无力地摆摆手,身子还是很虚弱。
“无碍。”
赵长安关切道:“钟大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虽说现在是夏天,但钟大人也不可掉以轻心,不把身体当回事啊。”
钟尚晦刚要说话,嗓子眼里突然奇痒无比,他又剧烈地咳嗽好几声。
那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似的。
好一会儿,钟尚晦才平复下来。
他浑浊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赵长安,“你去好好调查调查,是谁在背后偷袭我……”
话音未落,他又咳嗽好几声。
赵长安拧眉,严肃道:“大人是怀疑有人故意这么做?”
钟尚晦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他在横桥上站的好好的,突然察觉到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他重心不稳,才跌入河里。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他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那人是谁,便落入了水中。
当时一片混乱。
一群鸡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后面还有狗子在追赶,鸡贩子也在人群中追鸡。
没有人注意到是谁伸出了脚。
包括高庆和陆朝。
然而……
赵长安知道男人是谁。
钟尚晦沉着脸,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更显得吓人恐怖,看着赵长安的眼睛陷入沉思。
赵长安镇定自若,被他这么看着,也不觉得害怕,若是换做别人,心里早就承受不住,和盘托出了。
他一副认真分析的样子,对钟尚晦道:“大人,当时场面混乱,横桥上鸡飞狗跳的,混乱中,不小心有人碰到了大人也是有可能的,当时大人又站在最边上,非常不安全……”
说到这儿,赵长安顿了一下。
他垂眸,若有所思道:“若说是有人偷袭大人,我觉得不太可能……”
钟尚晦眼神凌厉一扫。
赵长安继续冷静地道:“大人想想看,我们做的事情的严重性有多高?若是被上面的人,或者别的人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大罪,如果真的有人偷袭大人,那我也跑不了,我们大家都跑不了。”
“而且,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派来的人,肯定都是来要我们命的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钟尚晦想不清楚也得清楚了。
如果他们的事情真的败露了,今天他就不可能仅仅只是落水这么简单。
然而,钟尚晦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他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只是别人不小心撞到我的?”
赵长安一手捏着下巴,“若是按我说,是这样的。”
“我们的事情要是败露了,我也跑不了,高庆和陆朝也都跑不了,然而我们大家都没事,依我看,是有人不小心撞到的。”
那为什么非要踢他的屁股?
这是让钟尚晦理解不了的事情。
不过,他身份尊贵,就算不是被人偷袭,单凭这点被他踹进河里,他也难以咽下这口气。
若是以前,就冲这大不敬的冒犯,不管无意还是有意的,都是几十大板下去……
赵长安看他脸色松动了,又继续道:“钟大人若是想抓到是谁不小心冒犯到您了,我也可以去调查,不过横桥上人来人往的,可能会需要些时日……”
赵长安就差没说总不能把每个人都抓起来痛打一顿让他们招了吧?
钟尚晦被这事弄得心烦,加之好不容易抓来的庆阳公主也跑了,他这心里就更烦,看什么都不顺眼,心里的气儿也不顺,大臂一挥,不耐烦道:“算了!”
旁边的赵藩睁大了眼睛。
他呸一口,吐出嘴里的泥沙。
“大人,就,就这么算了?”
他心有不甘,哪个不要命的敢踢他?
就算把十里坡的人全都抓起来,赵藩也要找到这个人,可是现在,钟尚晦居然说不查了?
那他岂不是白白挨了一脚?
还白白地喝了一肚子河水?吃了一肚子的泥沙?
赵藩越想越生气。
却又无可奈何。
钟大人都亲自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乎,一肚子的怒气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就全冲着下河捞手势的这群官差发作了。
他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
一问他们为什么都下河后,赵藩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个擅离职守的罪行兜头罩下。
每人回去领罚三十大板,罚俸一年。
就这样,赵藩心里还不解气。
一人踹了他们一脚。
官差们个个叫苦连连,他们不仅没有打捞到首饰,还落了一身罚。
更关键的是,他们身上现在都快要痒死了。
身上的皮肤有不少都被他们给挠破了。
只要一停下手,身上就奇痒无比。
但他们还都惦记着暮离对他们的承诺,有官差在岸边张望,寻找暮离的身影,想问她要回酬谢的银两。
那个姑娘亲口说过的,只要是下河帮忙打捞的,不管有没有打捞到,都会收到二百两的酬谢金。
现在他们不仅要挨板子,还要被罚俸一年。
想到这些,官差们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转而想到还有二百两银子拿呢,郁闷的心情多少有些好受了。
然而,官差们在岸边张望了许久,没有发现暮离的身影。
他们又跑到每个巷子里去找,还是没有找到暮离。
十里坡客栈这一块儿地,都被他们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暮离的身影。
这下子,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
钟尚晦回到客栈之后,刚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歇息,就有探子来报。
“进来。”
探子双手抱拳,先恭恭敬敬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赵长安行礼,又恭恭敬敬地给钟尚晦行礼。
“什么事?”钟尚晦靠在床柱上,沉声问道。
脸上还戴着面具。
面具还是钟尚晦一直以来戴的那张,刚才沉入河里,又被人打捞上来。
探子左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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