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卖刀换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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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自老者与世长辞后,无踪塔再没提过半句邀请边筝前往塔内担任教习之事。

相反的,因着此事内里情况只有极少数人知晓,部分不清楚各中详情的无踪塔门人与玄霜宗门人后边儿还起了些许小摩擦。

摩擦多了,就也成了洗不去的恩怨纠葛。

但这些事情都和边筝无关,他依然是淡漠、与世无争的模样。

北原依旧是纤尘不染的北原,他也依旧高坐云端,不理世事,不问凡尘。

边筝决定的事情从来都很难改变,边歧自知自己并无说服兄长的能力,不论是用言辞,还是用拳头。

是的,虽然边筝实际上并不擅长打斗,但那也仅仅是与拥有绝顶的战斗直觉的霜雪相比,有些时候,修为与传承就能直接决定很多东西。

更何况,想让别人失去反抗的能力、成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的方式,从来都不是只有战斗一种方式。

“你的兄长,很麻烦,厨子只是个厨子,不想惹麻烦。”胖厨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宽厚的杀猪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些许。

余醉从竹筐中捡了个青皮小瓜,也不曾清洗,就拍了拍灰,直接咬了两口。

一股子清甜沁脾的香气瞬间盈满了地窖,盖过了旁的乱七八糟的味道去。

她看了两眼面上满是纠结的白发少年,又看向扭捏作态的胖厨子,幽幽道:“老秦,你可是能在这儿定规矩的人,还用怕那些麻烦?”

“你可莫瞎说!我那可都是不碍事的小规矩,我又不傻,可不做搭命的买卖咧!”胖厨子大惊失色道。

“规矩再小也是规矩。”余醉白了胖厨子一眼,没好气道。

“老秦,百味阁的规矩,就是让人人皆有饭食,你难道就忍心看个孩子继续饿肚子不成?”

余醉怒斥道:“连你自己都守不了自己的规则,又怎么叫别人守你的规矩!”

胖厨子一把子将手中的杀猪刀扎进了手边的案板上,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连吃了自己三个青瓜的美妇人,咋咋呼呼道:“你不怕,你怎么不自己去!还要来这里寻厨子!”

“这不是,东西是你的嘛。”余醉反手掰开了第四个青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边上的边歧,“先说好,我可不是怕他,我是怕麻烦,人在屋檐下,我这孤家寡人的,哪能不低头啊。”

“那又有什么区别!”胖厨子气结道。

“胆小鬼!胆小鬼!一辈子都是胆小鬼!”

“总好过做饿死鬼。”余醉没再理会胖厨子,转头与还在纠结的边歧道:“小光,你秦叔驴你呢,你别信他!”

“驴?是什么意思?”边歧眨了眨眼道。

“哦,那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一个俗话,就是骗人的意思。”

余醉掰开了第六个青瓜,唇舌微动间,根本不见咀嚼吞咽的痕迹,她身下竹筐中的青瓜堆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矮。

“老秦说的三个办法,根本都行不通,说了也是白说。”

边歧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要想兄长的视线不落到诸人身上,那就需要一个比兄长更为强大之人。

至于第二个,寻个可以定规矩的人来,先决条件也得是那人的实力必须强过边筝,还得保证与众人的关系不错,又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一切有可能的后果。

他的兄长,从来不论对错,只认自己的那套死理。

可他要是认识那样的大能,就也不用在这里纠结了,秦简提出的前两个办法,算是直接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那厨子没说的第三个办法又是什么?

秦简还在对着案板和杀猪刀生闷气,余醉吃瓜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手开始朝着另一个装着白瓜的竹筐伸去。

筐里的青瓜还留了个低,胖厨子便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

做人做事留一线,吃瓜挖菜剩个底,这个道理余醉是清楚的,她也清楚厨子不是真的生气,要是真给他全吃光了,那两人可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了。

瞧着余醉的所作所为,边歧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明白得不太真切。

想到山上数日未曾进食的小姑娘神色恹恹的模样,他下定了决心,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还请二位前辈赐教。”

“第三种法子,又是为何?”

少年面上些许紧张与认真的模样教胖厨子转过身来,像是端详案板上卷心菜细细密密的纹路一般,仔细打量了他许久。

也没有很久。

“你不行。”胖厨子摇头道。

“你太弱了。”

边歧心中失望,但还是不甘道:“我年纪还小,我不会一直都这么弱。”

厨子还是摇头:“可现在的你,真的太弱了。”

“想要改变规则,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你没有改变规则的能力,也没有支付代价的本钱。”

“那不是我想做的、亦不是别人想做的事情,那只是你想做的事情,自己为自己的所念所想付诸行动,那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但一定是最快的法子。”

“这就是我口中的第三个法子。”胖厨子凝视着冷肃的白发少年,缓声道。

“你一样都做不到,你真的不行。”

余醉拦住了又想开口反驳的边歧,看向厨子认真道:“我觉得可以行。”

“你不是他,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你,你的觉得,没有用。”

“或许他不需要付出代价,只需要承受代价。”余醉说。

胖厨子目光呆滞,疑惑道:“还有这种操作?怎么个承受代价法?”

但旋即,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震惊道:“为你,还是为我?”

“当然是为你,我既不会做饭,又如何上山。”余醉微笑道,“他现在没有的东西,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不是么?”

胖厨子低声喃喃道:“可那样,他会很辛苦。”

两人间的对话,边歧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倒是听明白了一件事,二人口中的他指的明显就是自己。

见事情似乎有所转机,他赶忙开口,与胖厨子证明道:“流光不怕吃苦。”

“修行苦,活着更苦,黄口小儿岂敢轻言不惧!”厨子满面激动,手中的杀猪刀拍得案板砰砰作响。

边歧用厨子自己说的话回答了他。

“秦叔心疼晚辈,流光明白,但秦叔不是流光,又如何知晓流光心中所想?”

在面对有些东西的时候,不管怕还是不怕,都会有些存在,生生地将害怕扭转成不怕。

“您看着流光长大,已有二十余年,这些年间,流光又可曾有惧怕过何物?”

那些结的扭转,往往都是毫无道理的。

又或许,遵从本心而行,从来都不需要道理。

想那么做,便那么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胖厨子放下了手中的刀,说道:“言之有理,那便可行。”

秦简看着边歧,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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