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人心中要有绿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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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真很想朝她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女子的笑,她便觉心中酸涩。

或许是她的笑太过温暖?

或许是走得太久,累了,忽然有人对她笑谈,便让人觉得安心?

要不,就先把警惕心抛在一边?

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值得人图谋。

“小丫头,还非要姐姐来找你么?”

陆瑶真抬头,便看见客栈门口笑盈盈看着她的女子。

原来,在她纠结的时候,对方已经下楼来寻她了。

“我这样……会影响你们的生意么?”陆瑶真摸了摸自己的脸,药汁早已变干,恐怕更可怖了吧?

女子噗嗤一笑,“想多了,我们这儿根本没什么生意。”

这也太惨了些。

“我怕把你们寥寥无几的客人也吓跑。”陆瑶真严肃道。

“哈哈哈,”女子听她这么说,乐了,“放心,姐姐我坐拥一大笔财富,赔得起。”

她一边说着,自然地牵起陆瑶真往巷子外走。

陆瑶真疑惑问道:“我们要去哪?”

“唔,你猜?”她朝陆瑶真眨眨眼。

陆瑶真对她这小孩子行径很是无奈,故作思索片刻,然后才道:“猜不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需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

……

说话间,目的地很快便到达。

是一处医馆。

六出娃娃在灵力这样驳杂的地方早就陷入了沉睡,陆瑶真的头发凌乱得不像话,女子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脑后,“你乖乖吃药,很快就能治好,到时候就不会痛了。”

陆瑶真一怔,后知后觉发现草药止痛的效果早已过去,疼痛虽然已成习惯,但她还是一直紧锁着眉头。

“走吧。”她牵着陆瑶真进门,里面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大夫。

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他睁开眼,精神矍铄,笑眯眯地招呼,“蕙娘,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齐老,请您帮她看看。”蕙娘陆瑶真推到齐老面前。

“嚯,怎么弄得这么惨?”

齐老也就是念叨了一句,没有深究的意思,仔细扒开她伤口周围的草药,又观察了一番伤口的状况。

“你倒是有点天赋,药用得很对,这些伤口处理得及时,再换几次药,能好,你既然是老夫的病人,便不会让你留疤。”齐老自信道,他身上有着医者那种令人心安的从容。

陆瑶真郑重道谢,“劳烦。”

“哈哈哈,小丫头,说话一板一眼的,”齐老大笑道,“给老夫看看你的手。”

陆瑶真的手才是伤得最严重的地方。

当药渣下的伤口呈现出来时,齐老跟蕙娘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一只手整只小手臂连同手掌,大部分都是残破的,覆盖着大块大块的焦黑,其间露出一些通红的血肉,随着呼吸起伏。

另一只手,手指断口整整齐齐,虽然已经止血,但草药中、掌心上都有干涸的血迹,看起来仍旧可怖。

“唉。”齐老沉沉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如何忍下来的,这一脸平淡的样子,真是毅力惊人,齐老都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好丫头,指头没办法,但烧伤还是能治的。”

陆瑶真扯了扯嘴角,这烧伤不是凡火所致,以凡人界的手段是治不好的。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

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若是别人看到她的伤一直没有好转会不会觉得奇怪。

齐老重新给陆瑶真敷上药,“这药膏是我们祖传下来的好东西,也只有老夫能够制出来。”

褐色的药膏闻起来有一股很奇异的清香,抹上去冰冰凉凉,抚平了那种令人难耐的灼烧感,舒适得让人想喟叹一声。

“可是很舒服?”齐老笑眯眯地问道。

陆瑶真点点头,若没有舒缓还好,一旦有了对比,真不知道刚刚那种疼痛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真是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涂完药,齐老又给她抓了几副药,“一日三次,小火煎熬,煮个两次,药渣便倒掉。”

“真是麻烦您。”蕙娘接过药包,一边弯腰道谢,一边掏出银子付账。

“行了,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老夫若真收了你的银钱,家师知道怕是要活过来教训老夫。”

蕙娘摇头,“这药如此珍贵,总不能让您吃亏。”

齐老挥挥手,将蕙娘和陆瑶真赶出去,“行了行了,老夫要关门休息了,快走快走。”

他背过身去,清瘦的身形,挺直的脊背,明明粗布麻衣,明明头发斑白,却让陆瑶真看明白一些东西:义气与风骨。

“为何他不受姐姐的银子?”陆瑶真问道。

“唔,齐老是个好人,刚刚给你涂的药,是他们世世代代传承多年的秘方,当初药方遭人觊觎,逼得他们医馆走投无路,是我出手相助,所以啊,齐老记着这份恩情。”

这人与人之间啊,关系便是这么处出来的。

你帮我一点,我扶你一下。

日常的点点滴滴,最后便组成一个词:道义。

“好姑娘,做人啊,要知恩要图报,珍重受到的每一份善意。”

此时夜已渐深,回到客栈,却见大堂里热闹非凡,吃酒的、谈天的、说书的,热闹非凡。

陆瑶真懵了,“姐姐不是说没有客人吗?”

“确实没有客人,”大堂烛光暖黄,蕙娘笑意融融,“这里的,都是朋友。”

陆瑶真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这里的氛围倒像家人朋友是在小聚,众人之间没有一点生疏。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

“哟,蕙娘回来了?你家伙计不敢开你的桃花酿,我们可都等着你回来放酒解馋!”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妇人,她端着有她两个巴掌大的酒碗,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与她同桌的人都喝的东倒西歪,她却仍旧目光清明。

蕙娘大步走过去,招呼旁边肩上搭着布的小二,“今日我高兴,小二,给他们开一壶,免得他们背后念叨我小气。”

“胡说,蕙娘大方得很!”一个红光满面的老爷子听到要开酒,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忙替蕙娘说话。

“小丫头,来一口么?”一位挎着刀的壮年汉子不知何时端了个碗到陆瑶真面前。

陆瑶真嗅了嗅,是酒。

“去去去,小丫头还伤着呢。”蕙娘怒目斥骂一句,那汉子讪讪地把碗端回去。

蕙娘位置一变,露出站在她后面的陆瑶真。

她浑身药膏的模样瞬间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诶,怎么还有个小丫头。”

“天可怜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子?可还疼?”

“可有哭鼻子?”

七言八语的关心把陆瑶真砸得头晕眼花,一双双真诚的眼睛,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不应该害怕她可怖的伤口、揣测她伤口背后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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