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佛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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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这家?开在街角的佛牌店,玻璃门上挂着的一串藏文铃铛和门框相?撞。

“叮铃——”

店里?正中央摆着一个供台,供台上是一尊古铜色佛像,泰国铜雕佛像和国内传统佛像有很大区别,头顶像一座塔尖,直直地刺出去,身上斜挂着一块姜黄色的布,佛像一只手做托东西的姿势,另一只手竖起,眼睛和嘴巴雕刻得相?当诡异,黝黑深邃的双眼,唇角似笑?非笑?。

佛像手里?拖着一个小瓶子,造型和头顶那座塔尖一个样,看着像一座宝塔,底肚呈圆状。

店主穿着一身异国服饰,肤色黝黑,剃了光头,看长相?不是本国人,说?话时翘着舌头发音:“yion-rub(欢迎光临)——”

解临在店里?走了半圈,柜台上除了悬挂着的一圈佛牌,还有琳琅满目的装饰摆件,店里?的风格和店外完全不同,像一脚踏出了国门:“会说?中文吗?”

店主点点头??:“会一点。”

解临随手拿起一块佛牌摆件:“你?们家?就卖这些佛牌和摆件?”

“对?的,我们这是佛牌店,”店主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这些佛牌种类很多,应有尽有,解临手里?拿着的那枚佛牌四周雕刻奇异花纹,从佛背后伸出来好几只手,不知??寓意着什么,由于雕工并不专业,导致那张脸看着怪渗人的。

但是解临并不在意,他?甚至还随口夸了一句:“你?们店里?这些东西……挺好看的。”

店里?熏香味浓郁,池青站了会儿受不住这股味??,便退到门口等他?。

况且他?也干不了这种和店长聊天的活。

解临装普通客户倒是装得很像,话题从“佛牌怎么卖?”很快转变成?为“我以前在泰国生活过两年,看到你?倍觉亲切”,他?边聊天边四下观察。

隔了一会儿又问人家?洗手间在哪儿。

“洗手间帘子里?面左转。”店长说?。

里?里?外外都简单考察了一遍,除了这家?店看起来很可疑以外,目前没?有发现具体可疑的地方。他?们没?有搜查证,不能强行?翻店。

最后解临把刚才看了半天的那块佛牌买了下来,手指勾着佛牌上那根吊线:“就这块吧,结账。”

解临买完之后把佛牌扔给池青:“给。”

池青手里?被强行?塞进去一块佛牌,还没?来得及皱眉,解临电话响了。

武志斌穿过总局长廊,边走边打电话说?:“罗煜经纪人有问题,我们等会儿正要审,你?们回?来一趟?”

“有问题?”解临问。

武志斌不知??怎么形容,他?顿了顿才说?:“一般经纪人都是负责手底下艺人的行?程安排以及活动对?接是吧……但是你?见过自己跑去拍戏的经纪人吗?”

解临:“……?”

这还叫经纪人?

“恐怕得回?总局一趟,”解临挂了电话之后说?,“这里?暂时放着,让总局那边再派人过来查查。”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解临见池青不说?话以为他?是今天陪着他?跑来跑去不耐烦了,看到边上有冰淇淋机,又说?:“吃不吃冰淇淋?”

池青却盯着摊开的掌心看了很久,然后颇为嫌弃地将那块佛牌塞回?解临手里?:“……这上面是什么。”

解临看到池青那只黑色手套上多了一小滩污渍,也不知??是什么,黑色布料上多了一滩比黑色更深的痕迹。

“别动。”

解临伸手,用指腹按了按那滩痕迹。

……是油。

-

总局审讯室里?。

罗煜的经纪人坐在武志斌和季鸣锐对?面。

人是季鸣锐从片场带回?来的,很普通的长相?,脸型瘦长,脸上贴着八字胡,身上穿着一身戏服。季鸣锐还记得他?刚下车的时候,手里?拿着资料,挨个在休息区对?比现场哪个人是经纪人何森。

结果?压根没?在休息区看到他?。

“你?找何森啊?”有人见季鸣锐在附近不停转悠,给他?指了条路,“他?应该在拍戏吧。”

季鸣锐回?首,向热心群众指的方向看去,片场架着四五架摄像机,里?头围着一群人,正咿咿呀呀地念台词,其?中一个八字胡高高举起手中的地雷,怒目而视:“你?们再过来一步试试?!”

“喏,”热心群众说?,“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何森。”

“……”

季鸣锐摇摇头把那个场景从脑海里?晃出去:“你?不是经纪人吗?怎么在拍戏?”

何森抓抓头发,摸不着头脑,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原来经纪人拍戏犯法吗?”

“……”

“犯法当然不可能犯法,”季鸣锐说?,“只是你?的行?为很可疑。”

“——你?为什么会去拍戏?”

一名经纪人,放着好好的艺人不运营,跑去拍什么戏。

何森面露苦色:“为了吃饭啊警察同志。”

“我在??司资源不好,原先手底下带了五六个艺人,都是新人,想在圈子里?出头太难了,不过两三年功夫解约的解约、饶过我另谋出路的另谋出入去了。”

他?手底下这些艺人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这些年解约的解约,退圈的退圈,他?这个经纪人两只脚也快踏出圈了。

何森叹口气,“我手底下的艺人就剩不下几个了,到最后我手里?只剩下一个我们??司上上下下都很看好的男艺人,他?刚进??司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全??司的人都跑出来看他?,他?在我们??司初步评级是三个s,我也曾经在他?身上押注过我所有的希望,我在圈子里?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他?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呐——!”

一众刑警没?想到一个小小经纪人的心路历程都如?此崎岖坎坷:“发生了什么?”

何森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悲痛,痛不欲生:“他?演技实在太差了!”

“长得再好看都没?用的那种差啊,我请了很多表演老师,老师们都摇摇头跟我说?教不了。他?自己也不努力,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他?进圈是为了什么。”

季鸣锐:“等等,你?说?的这些和你?自己去演戏有什么关系?”

何森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坚辛悉数诉说?出来:“这关系可大了去了,找不到老师,也没?那钱去轻老师,最后实在不行?我就干脆自己上去教他?。那时我刚从??司得到消息,某知名导演下部戏正在筹备中,试镜时间就在下个月,这个机会肯定得去搏一搏。”

“然后呢?”

“然后因为我把全剧台词倒背如?流,所以我选上了。”

“…………”

季鸣锐心说?这一个演戏不太好的艺人,一个经纪人,两个人都挺离谱的。

“你?说?的这位艺人,是不是姓罗?”

“不是啊,”何森说?,“他?姓池。”

季鸣锐:“姓……池?”

武志斌也懵了,万万没?想到这次审讯又审成?了一个圈:“全名叫什么?”

“池青。”

“……”

何森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这次找我来,是因为他?吗?他?犯事儿了?”

何森说?到这,审讯室里?又进来一个人。

男人即使腿上打着石膏也依旧走得风度翩翩,身高腿长,头发很明显打理过,笑?着往他?对?面一坐,五官好看地挪不开眼。

何森虽然现在在拍戏、毕竟以前也是正儿八经的经纪人,他?职业病复发:“这位是?”

刑警说?:“这位是我们这的顾问,我们这有两位顾问,另一位……”另一位话题中心人物池顾问呢?

“他?去洗手了,”解临一进来就听到“池青”两个字,没?有戳破,想听听他?还会说?点什么,挺感兴趣地说?:“何先生是吧?你?继续,那位姓池的艺人怎么了。”

何森这思路一旦往这位池姓艺人身上引,忽然懂了自己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

他?沉吟??:“他?这个人是不怎么正常。”

何森自觉回?想:“我上一回?见他?大概是半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正如?他?所说?,当时他?得知一部很重要的戏在筹备状态,想让手底下艺人去试试戏,但当时他?手底下艺人已经所剩无几,他?思来想去,觉得虽然也很糊但好歹没?跟他?提解约的池青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森在池青家?客厅里?大谈特谈,说?到这部戏,语调上扬,“工作没?有可以去争取,同样的,我们演技不行?可以多练,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失败了那么多次,总该有点收获了……我们不能放弃啊!”

何森从手提包里?掏出两本厚厚的书?:“我把原著剧本带来了,今天我们就好好琢磨琢磨角色,我带着你?练。”

池青刚才睡了一会儿,此刻垂着眼,额前碎发遮在眼前,坐在沙发上像是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最近天热,他?却是像怕冷一样,身上穿了件深色长袖上衣。

他?无疑是漂亮的,在行?业内几乎找不到对?手的那种漂亮,就连气质也是独一份,独一份的“丧”。

池青看着茶几上素色的封皮和书?名,倒是没?拒绝,他?目光从书?上移开:“怎么练?”

“我最近请教了一位在华影教授表演课的朋友,我们今天先从台词开始入手,”何森发觉屋内光线不好,不便阅读,起身往窗户边走,一把拉开窗帘:“你?屋里?怎么那么暗。”

窗外的阳光随着这“哗啦”一声,争先恐后地从窗外照进来。

池青被这片光线惊扰,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

随着书?页翻动,薄纸边侧划过指腹。

何森这下才总算看清楚他?这位许久未见的艺人。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和之前看到的他?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皮肤似乎更白了,罩在阳光下,有一种几乎快要消失的透感。

池青对?被割到的手点反应也没?有,他?将指腹抵在唇边,很轻地吮了一下。

何森看得怔住。

他?下意识想去抓池青的手:“怎么还切到手了,我看看伤口,你?家?创口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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