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医者仁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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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这世上大多数人只记住了“以奇胜”,总偏向于将那些青史留名的大将在街头巷尾相传的故事里神化了,觉得他们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能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

但那怎么可能?

逐安清楚地知道,就算是父亲在世,百姓口中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也不可能只凭一己之力就踏平整个匈奴军队,父亲也需要精良的士兵,需要充足的军备,需要天时地利,才能打得匈奴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处处被掣肘,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被拔去獠牙的野兽,伤不了人。

再说他到军中的时日,哪里比得过父亲来的久,有时候他便会扪心自问,若是父亲处于现在的困局中,父亲会如何决策。

是否比他更为果断,更为成熟?

可是不管他问多少遍,现在也没人能给他回应了,他不是父亲林景芝,他只能听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一条能力之中的路。

他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扑灭所有的战火,但他会尽力去做到力所能及之事。

诚然,他不够铁血,不够无情,他从来都不是绝对的站在执战者的角度想问题,同其他所有的将军相比,与其将他称为一位将军,倒不如说他还是一名医者。

他忧心着百姓,他先想的是如何救人。

只待这战过后,拖垮匈奴,朝月能打一场漂亮的反击。

朝月走到了如今这一步,皇权与军权之间,文官武将之间,所积压的矛盾固然是沉疴痼疾,却也不是最根本的缘由——盛世之后的无作为,就已经注定了这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若是有来日,只愿朝月浴火重生,从风雨飘摇里重新成长起来,大厦难撼,四境皆安,再无战事!

对于逐安的决策,渡鸦没做任何评价,也许逐安心中的顾虑他都懂,也许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他此番来找逐安,为的是自己。

他一扫之前的痞劲,变得认真起来,单是现在来看,很难再把他同传闻里那位骇人听闻的沙匪渡鸦联系在一起。

不用逐安多说,已经主动帮着逐安部署好一些小事,行事果断老练,毫不拖泥带水。

得了这样一个助力本该高兴,可是逐安却隐约觉得渡鸦的状态叫人心生忐忑。

渡鸦的行事举动实在太过干脆利落,虽然事事都以他的命令为准,循规蹈矩,毫不逾越,却是备战到一丝不苟,积极得不像话。

这样一说,乍一听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渡鸦说自己是来帮忙的,确实是在实打实的帮忙,可是,那种过于专注的状态就好像是……已经知道再没有退路了一般。

又或者是,自断退路。

这样的感觉让逐安很惶恐。

之前士兵们都要一起留下守城的时候,他就是不愿再多做牺牲才出言拒绝,后来也只是为了安抚众人才勉强留下了杜骆斌特意挑出来的一队士兵。

若是渡鸦再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只觉得心愈发沉重。

更让逐安觉得不安的是,渡鸦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套铁甲穿到身上,眼下正低着头仔细地整理着衣袖间的系绳。

他低垂着眸子,侧脸陷入火光的阴影中。

没有模糊到温和的感觉,反而显得他的神色有些孤冷。

那身铁甲瞧着有些发旧了,颜色黯淡,不再闪闪发亮,隐约还能看到不少刀剑的划痕,像是经历过许许多多战争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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