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 把咱叔送回原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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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日子,不管对病人,还是对陪护的家属来说,都是漫长的。

尤其是老歪,他虽然身有残疾,但除了脚部有点小障碍之外,其他的身体条件相当好。

在他的记忆当中,除了年轻时候翻了马车被砸断脚,住过院之外,他再也没有生病住院过。

也许是条件不允许,生不起病,才让他不生病不住院的。

在原籍潘家庄的时候,因为他是个光棍,光棍是没资格生病的,而且那时候他年轻。

后来坐山招夫,到了梁家河。

一个坐山招夫的人,那就更没资格生病,更没资格住院了。

他是37年生人,比大仓娘大两岁,今年69了。

也就是说,在他69年的人生当中,他唯一的住院经历就是因伤入院,还不是因为自身生病。

这次中风,算是他第二次住院,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因病入院。

只是想不到,一旦住院,就是大病。

除了内心的焦虑,万念俱灰,老歪同志还有对住院的完全不适应。

他右边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整个身体就软了。

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全都需要别人来服侍,他自已什么都做不了。

用老歪自己的话来说:“这样半死不活的动不了,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当然,身为一个坐山招夫者,在继子、儿媳们面前说这话,有点恃宠而骄的味道。

坐山招夫的人,哪有资格说这些带有赌气味道的话啊。

只不过就是因为孩子们照顾得太贴心,老歪有些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脱口把怨天尤人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而已。

说完了自己也是后悔。

自己的病也不是谁给安上的,你说那些丧气话干什么?

他当然听说过有的人半身不遂了,在医院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连摔带砸的发脾气。

那是因为他本来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半边身子不能动了,心里烦躁绝望才这样发作的。

可人家那是面对亲生的子女啊。

自己面前这些孩子,跟自己可是半点血缘关系没有,即使自己心里再痛苦再绝望,那也没有发泄的资格。

老歪刚入院的时候,嘴歪得很厉害,说话呜呜囔囔不大清楚。

治疗几天之后,嘴歪得没那么厉害了,说话也没什么障碍了。

医生说,没栓着舌头,所以不大影响说话。

可是,他渐渐能够正常说话了,话却是越来越少。

心事越来越重。

孩子们你来了,我回去了,走马灯一样轮换。

二仓和云丽轮换得最为频繁,几乎隔一天就要回来待上二十四小时。

三仓和小四在沪海,来一趟很远,来一次就在病床前伺候两三天才走。

三仓的孩子上幼儿园了,家里又有柳妈妈,所以他媳妇萍萍也过来伺候。

小羊的孩子才几个月大,离开妈妈时间长了就会哭。

她只好飞过来在病床前伺候了一天,傍晚时候又匆匆去市里坐飞机回沪海。

而病床前常住沙家浜的,就是大仓。

自从老歪发病,大仓从沪海飞回来,来到医院之后,他再没有离开医院一步。

不管弟弟和弟媳妇们谁过来伺候,大哥始终是待在病房陪伴继父的人。

这间病房里有两张陪护床,病床在中间,两侧一边一张陪护床。

靠里边这张陪护床,是大仓的专用床位。

哪个弟弟和弟媳妇过来了,他们给继父擦屎接尿,给继父擦洗身体,给他喂饭,大哥就躺在他自己的床上,事不关己,半睡半醒状。

偶然病房里没有别人,看到继父有什么需要的样子,大仓就奋然而起,亲自服侍俺叔。

病房里第二常住的,就是英子。

继父发病她赶过来之后,只是中间回了一趟沪海,安排了家中孩子们和保姆,以及去单位处理一下工作。

然后再回来东昌人民医院,就跟大哥一样,一直住在医院。

累了就挤在大哥那张床上睡一会儿。

二三四仓的媳妇,虽然在伺候继父的时候完全的尽力,但毕竟是年轻媳妇。

伺候的又是公公,擦屎接尿的,总会多少有些尴尬不自然。

完全自然,丝毫不尴尬的,只有英子。

因为她不仅是老大媳妇,还是家里唯一的闺女。

从她被老梁家收养的第二年开始,继父就来到家中,那年她七岁。

是继父和母亲把她抚养长大的。

继父在她心中,早已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没什么区别。

现在继父老了,病了,伺候起来怎么可能有尴尬和不自然的感觉呢!

老歪住院十天了,到现在为止,大仓娘还不知情。

本来,她人在沪海,其实一直挂挂着家里那里歪呀歪呀的老东西。

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要往家里打个电话。

乱七八糟地唠一会儿,呵斥老歪几句,要求他在不是周未,二仓三口人不回来的时候,多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可是,就在十天前,她往家打电话的习惯被迫终止了。

因为老大给她打电话,问母亲今天有没有往家打电话?

大仓娘感觉奇怪:“今天没打啊,怎么啦?”

“我就是问问,您打也白打,没有在家的。”老大说:

“俺叔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在县医院给他找找熟人。

俺二大爷病了,在县医院住院,二大娘崴着脚了,没法去医院伺候。

俺叔就过去了。”

“哦——你二大爷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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